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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多看两眼,会被吸进去。
    她的思绪不禁往回走,回到去年的那个夜晚,远远的惊鸿一瞥。
    和荆城那些女人一样,苏夏也知道,这个男人的眼睛如果没有受伤,不是失明,会有多么惊才艳艳,蛊惑人心。
    就是不知道,他看她的时候,那里面会不会有一丝波澜,还是万年不变的一潭死水。
    收了思绪,苏夏摆好倾听的最佳姿态,敛着情绪,“那你说吧。”
    抿着嘴唇,沈肆突然又不说话了。
    “……”
    苏夏等了又等,男人连一个音都没发出来。
    杵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座冰山,一个远古兵器,冷硬,锋利,寒冽。
    没表情,没响动。
    “你说不说?”
    半垂着眼,沈肆仍然沉默着。
    “既然你没话说,那我去找书了。”苏夏把手里捏皱的书放回原处,抬脚就走。
    她的脚迈出去一步,胳膊就被男人从后面拉住,带入他的怀里。
    属于他的味道便如朝潮涌般向她袭来,将她的理智和思维搅的支离破碎。
    苏夏想抬头,后脑勺却被一只大手按着,力道是她无法抵抗的。
    她的鼻尖被迫抵在男人宽厚的胸膛里,有点疼,他的荷尔蒙气息直往自己的肺腑里侵|占,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与力道。
    手足无措,苏夏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慌了神,她大力挣扎,“沈肆,你松开!”
    沈肆忽然低声道,“我记得。”
    那三个字在头顶响了起来,如当空劈下一击闷雷,苏夏不动了。
    浑身僵硬。
    下一刻,她的声音拔高,冷冷的,带着些许颤抖,“沈肆,你骗我!”
    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亲口问了这个男人,他用沉默回答。
    不过才一顿饭时间,现在又说记得了?
    沈肆的呼吸一沉,怀里的女人挣扎的越发厉害,还用力推搡。
    她生气了。
    沈肆的嗓音更低了,从喉咙里缓缓地碾了出来,“对不起。”
    呼吸倏然一顿,苏夏听到自己的声音,起码明面上是平静的,“理由。”
    既然记得她,那为什么还装作不认识?
    演戏吗?
    给谁看?他的家人还是谁?
    无论是什么原因,苏夏都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尤其是想到自己这些天不受控制的担忧,难过,不安以后。
    苏夏气的想跑。
    沈肆一只手的掌心贴着她细柔的头发,另一只手抬起来,在半空停顿几瞬,绕过去放到她的背上,带着安抚的拍了拍,不让她跑。
    苏夏知道男人慢慢的弯下了腰背,头低在她的耳边,有一道温热的呼吸抚了过来,若有似无。
    这样的姿势,近似呵护,虔诚。
    贴的太近了。
    苏夏的气息混乱,心口那里像是塞了一团火,燃烧着,有什么快要爆炸。
    从未有过的感受。
    强烈到入骨。
    “苏夏。”唤她的名字,沈肆说,“我喜欢你。”
    直白又简简单单的,没有一大堆复杂且浪漫的修饰词。
    耳边嗡嗡作响,听不真切,又清楚的无法忽略,苏夏愣住了。
    从上学到现在,她听过的表白多到记不清有多少次。
    开头都是向她表达爱意,浓烈的不真实,中间势必会出现承诺,譬如一辈子对她好之类的话语。
    至于结尾,往往充满期待,迫切的想得到她的认可。
    早就麻木了,她的心里生不起一丁点波动。
    为此,苏夏有一度以为自己是心理有问题,肯定会从年轻的单身狗变成年老的单身狗,一辈子就这样了。
    现在她才知道,她没有麻木,她很正常。
    因为此刻心里波涛汹涌。
    区别在于那个人。
    隔着单薄的衣物,苏夏听见沈肆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强而有力,节奏非常快。
    她听着,发现自己的心跳也在加速,追上沈肆,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间仿佛就此静止,不再流动。
    沈肆放在苏夏后脑勺的手移开了,拿到前面,摸着她的下巴,轻轻托住。
    苏夏迷茫的视野里,男人的脸一点点放大。
    在四溢的墨香中,沈肆的身子弯的更低,他凑近,嗅着苏夏的气息,亲|吻她柔软的双唇。
    那是一个很浅很淡的吻,仅仅是四片唇碰在了一起。
    没有抵死缠|绵,也没有唇舌碰撞。
    单纯的像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经过一次次的练习过后,终于鼓足了勇气,向自己心爱的姑娘献出最真挚的爱恋。
    那么笨拙。
    完全想象不到,这是沈氏财团杀伐果断,冰冷强大的掌舵人。
    苏夏的心跳如密集的鼓点,她往上移动的目光蓦然滞住,看到男人的眼角渐渐发红,潮湿。
    有一滴液体从男人的脸上滑落,滴到她的眉骨上,湿湿的,温温的。
    他哭了。
    苏夏怔在了原地,都忘了气沈肆的突然袭击,也忘了去躲避唇上不属于她的气息。
    从来就不曾想过,沈肆这种只能让人远观,敬畏,不敢靠近的男人也会流泪。
    当那滴泪砸下来的时候,苏夏的心跟着颤了一下,“沈肆,你哭什么?”
    她的初吻就这么没了,真要哭,那也是她哭吧……
    沈肆的身子轻微发抖,呼吸也是,“因为高兴。”
    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嗓音嘶哑,从言语到表情都变了。
    万年雪山在顷刻间崩塌,寒冰融化,春暖花开。
    苏夏呆住了。
    将她的脸捧的更近,沈肆重复着,喃喃道,“苏夏,我喜欢你。”
    他的嘴唇离开苏夏,又去碰。
    苏夏看到男人阖着眼皮,神情温柔。
    她的心头猛地一惊,又滚烫了起来。
    书上说,男人只有在情|不|自|禁的时候,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苏夏愣怔之际,沈肆已经撬开她的牙关,探入她的口中。
    这一次,不再是蜻蜓点水,而是侵|略|性的深|入。
    不含任何技巧,只是纯粹的占有。
    苏夏的眼睛瞪大,大脑轰一声响,仿佛突然被按了删除键,空白一片。
    天旋地转。
    再分开时,苏夏浑身酥软,力气在那几分钟的时间里被抽的精光,她只能攀附着沈肆,才勉强站住了。
    风油精的气味毫无预兆的飘到鼻端,在暧昧湿|腻的空气里扩散。
    这又是怎么了?苏夏的脑子转不过来弯。
    沈肆收好风油精,胸膛一下一下起伏着,女人香甜的味道被遮盖,淹没。
    他的注意力成功被那股清凉的气味扯走。
    往上涌的血液正在强行往下压。
    苏夏一把将沈肆推开,喘着气瞪过去,她成了哑巴,不会说话了。
    沈肆也没说话。
    面颊染着潮红,苏夏拿手背擦掉嘴唇上的水光,“你再说一遍。”
    沈肆开口问,“什么?”
    男人又是冷冰冰的一张脸,完全不是吻过她,抱过她,情|难|自|制的样子,苏夏难以置信,“当我没问!”
    眉头皱了皱,沈肆好像是明白了,“喜欢。”
    他说那两个字的时候,唇角压的没那么低下。
    苏夏别过散下来的一缕发丝,清清嗓子,“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肆说道,“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