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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李永邦让福禄照做,但嘴里却嘀咕道:“你让它听话,听话!这玩意能随随便便的听话?他憋屈了一晚上,早上更加精神抖擞。”
    所幸声音低,只有他们两个听见,但上官露还是臊的不行,连脖子都红了,气急之下,指着宫女手里布菜的公筷道:“陛下,你说这公筷要是给人用过了,您还吃不吃?不嫌恶心啊?!”
    李永邦‘砰’的一声,把碗搁在桌上,倏地起身道:“朕饱了,上朝!”说完,气哼哼的一撩袍子,跨步向外走。
    福禄、宝琛忙跟在后头,全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凝香也是一头雾水,待皇帝去远了,才道:“娘娘,您又说什么了,惹得陛下这样恼怒。”
    上官露朝筷子努了努嘴道:“我实话实说啊……”
    凝香张大了嘴,继而哭道:“奴婢的祖宗,奴婢的老姑奶奶……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皇帝在长乐宫大发雷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六宫,在各妃嫔来请安之前,已经全部知道了。
    众人估摸着莹嫔这回肯定有得升发,很多人都来和她套近乎,想搬进她的重华宫去,因为照这个趋势,陛下之后去重华宫的几率骤然加大很多,要是能住进重华宫,指不定也能遇见陛下,分一点雨露恩泽。
    仪嫔还和从前一样,遇着谁都阴阳怪气的,只是今次谦妃言辞上挤兑她,照理说她当仁不让,但她偏偏全部照单全收,叫谦妃很是无趣,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没劲!莹嫔和她打招呼也只是淡淡一笑,没了从前的热乎劲儿,大伙儿都说仪嫔这回大约是痴傻了。
    上官露应付这群女人,实话交待并不费力,无非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皇帝在前朝理政,却是十分的心不在焉,一个早上唬着一张脸,弄得许多官员有本不敢奏,下了朝以后,回到勤政殿,赶忙关起门来,向福禄吐苦水道:“气死朕了,禄子,你说句公道话,她怎么能这么说朕呢?”
    福禄小心翼翼的问:“奴才愚钝,都说您什么了?”
    李永邦双手叉腰,道:“她说朕是公用的筷子。”
    福禄愣了一下,心底是哈哈大笑,但脸上硬是绷着,耿直道:“陛下您怎么能是筷子呢?!怎么说也都该是根黄瓜!奴才虽不济,进宫净了身,父母精血早已舍弃,但是奴才肯定陛下您绝对不是筷子,必须是黄瓜这么粗的。”
    李永邦苦着一张脸道:“禄子公公…….”
    他是福禄抱大的,亲厚自不必说,但是很明显,福禄到底是一个太监,不是全乎人,和他关注的不在一个点上。
    李永邦郁闷的简直要捶胸顿足:“朕是公用的黄瓜?朕还不是为了她,知道她被人戳了脊梁骨,怕太皇太后恼她善妒,不识大体,她让朕到阖宫逛一圈,朕就逛一圈,她当朕是狗吗?没事牵着朕遛一遛!还有当年,她不愿意嫁给朕,非往朕的跟前送女人,朕知道她难过,想给她一点时间适应,朕都答应了!这些都是她干的!她干的!而今倒好,推得一干二净,全忘在脑后了,还嫌弃朕是公用的黄瓜,说朕恶心,真是气死朕了,气死了!”李永邦不停的拍着心口,“朕决定了,以后再不理她了,她哭着喊着求朕过去,朕也不去,哼。”
    福禄忖着这回真是气的不轻,正愁着怎么劝解,外头宝琛传话说莹嫔娘娘到了,专程来给陛下送糕点的。
    李永邦对福禄道:“看见没有?瞧瞧人莹嫔多可心。”一边道,“宣。”
    莹嫔袅袅的进来了,提了一个描油锦纹方盒道:“臣妾知道陛下忙于政务,本不当打扰,但是皇后主子今天好像心情很好,赏了各宫许多糕点,臣妾估摸着陛下还没用膳,便给陛下专程送一些过来。”
    李永邦撇撇嘴,道:“有劳你了,是什么好吃的?”
    “枣泥山药糕。”莹嫔巴巴的奉上,但李永邦只看了一眼,莹嫔又道:“听说是皇后特地吩咐御厨房准备的,用的淮山药,有健脾益胃的功效。陛下政务忙,得仔细着身子。”
    李永邦嘴角抽了抽,健脾益胃是假,山药还有一个功效,莹嫔不说,李永邦也知道:滋肾益精。
    但是看莹嫔一脸殷殷切切的模样,李永邦还是不忍拂她的好意,伸手拿了一块。
    心里愤懑着,皇后这不是存心膈应他吗?以为莹嫔不知他们之间的纠葛,便派她来送山药糕,让他滋肾益精,他越想越气,暗暗发誓这回真的,真的,真的再也不理她了。
    第38章 东西风
    正好礼部的人过来与他商量莹嫔册封的事,莹嫔为了避嫌先行告退了,礼部尚书邱正道,春分后最近的好日子是花朝节,只是略赶了一些,怕委屈了娘娘,可接着便是清明节,更不妥当了。只有三月三上巳节,时间上充裕,钦天监也说是个好日子。李永邦默了默,回绝道:“上巳节不行,再挑个日子出来。”
    邱正狐疑的望了福禄一样,福禄点点头,邱正再三寻思,只有四月四,牡丹花盛开过后,宫里即设宴赏芍药。芍药并非花中之王,冲不了皇后。又是春光明媚的时节,皆大欢喜。
    皇帝以为然,遂定了四月四,命礼部尚书邱正为正使,内阁学士毛盐亭为副使。持节、册封莹嫔华氏。
    册文曰:朕惟赞化宫闱。必赖柔嘉之质。服勤内殿宜邀锡命之荣。爰沛纶音。式加象服。今莹嫔华氏,夙娴内则。淑慎居心。柔嘉著范。雅协珩璜之度恪勤效职。克襄苹藻之荣。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印封为华妃。钦哉。
    华妃叩首,领旨谢恩。
    各宫各院的妃嫔们都来道贺,仪嫔推说头疼,人不到,却派了贴身的宫女环珠递了一尊整玉雕的送子观音像,谦妃送的是一条祖母绿玛瑙饰白玉鱼。静贵人和昭贵人是合作绣了一架屏风,左边绣的瑶池欢宴,右边看却是飞天仙女,美轮美奂。钟粹宫的滕御们位份低,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便凑份子送了一个景泰款掐丝珐琅缠枝莲纹孩童嬉戏螭耳熏炉。唯独皇后的出手最阔绰,不但有象牙雕插屏《寒夜寻梅》,更有鲁绣芙蓉鸳鸯图轴,雕龙凤双喜纹琉璃灯,玛瑙卧莲鸳鸯一台,还有一柄贵重的翡翠灵芝绿玉如意,更罕见的是,特地请西洋人做的铜镀金仙鹤驮亭式表。
    华妃千恩万谢的,吩咐身旁的绿珠打赏凝香一些金叶子,劳烦她回去向皇后主子问安,凝香愧不敢受,华妃热络道:“怎么不敢收?你若不收,皇后娘娘的这番大礼本宫却更不敢收了。”
    凝香唯有放在袖子里,默默地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以后,紫鹃望着凝香的背影道:“宫里谁人不知,除了老佛爷、太后、还有陛下,只有皇后那里有西洋人的玩意,她这是什么意思?打量着咱们宫里没有,特地来显摆的吗?!”
    华妃的眉头不悦的蹙起,刚想开口喝止她,紫鹃斜了一眼站在华妃身旁的绿珠。绿珠是他们进宫后,内侍局分拨过来的,而她却是打小伺候华妃的,不知道为什么华妃近来总是特别倚仗绿珠,进进出出的都带在身边,让紫鹃心里不大受用,抢白道:“咱们娘娘得皇上的宠爱,以后什么赏赐没有,犯得上用别人剩下的!”
    华妃再也忍不住,低声叱道:“紫鹃!”
    紫鹃忙喏喏的低头,蚊子般的嘤咛道:“娘娘……”
    华妃一脸肃容的环顾宫里的一众丫鬟道:“你们一个个的都过来。”
    众人一齐到华妃跟前跪下,包括绿珠。
    “你们跟在本宫的身边日子也不算短了。”华妃的手一一从她们头顶上划过,特别点向紫鹃道,“你更是本宫从潜邸带过来的,怎么会分不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要是别人宫里的,本宫犯不着管你,但在我重华宫里,就不许有任何一个人背后妄议主子。要知道,本宫能有今日,全赖皇后主子的庇佑。你们且都给我记下了,要是再让本宫听见一句……”华妃的眼神陡的锐利起来,“打死不论!”
    “娘娘饶命啊……”紫鹃跪在地上浑身抖得如筛糠,“奴婢知道错了。”
    华妃道:“念在你是初犯,从今往后你便到膳食上去吧,那里缺人手,至于本宫跟前的上夜,轮值自有别的人顶替。”
    紫鹃啜泣道:“娘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是一时糊涂,说话不经过脑子,才会这么着胡言乱语,娘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奴婢打小跟着您…..”紫鹃哭的泣不成声,“离了主子,奴婢的心和魂都不知道该怎么着落,求主子恩恤。”
    “本宫就是想着昔日的情分才这般纵容你,但只怕越纵容将来要惹出更大的祸事,而今只是把你调去膳食上,否则就你刚才的话,本宫就该禀明了皇后,找执法的太监让你长长记性,到时候裤子一扒,一点不留情面,拖到廊庑的滴水檐下头,大伙儿围观着看你光屁股挨板子,疼是小事,丢人是大事,你不要脸,本宫还要脸呢!”
    紫鹃早吓得魂飞魄散了,一个劲的抽抽搭搭,绿珠瞧着她可怜,道:“娘娘,紫鹃还小,刚入宫没多久,不熟悉宫里的规矩,咱们都是尚仪局姑姑手里熬出来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绝不叫娘娘操心。娘娘只管高枕无忧便是。”
    一群人跟着绿珠附和道:“是,是。”
    绿珠又替紫鹃求情:“从前膳食上的确是缺人手,不过娘娘而今升了妃位,足有十个太监,八个宫女,奴婢斗胆,觉着紫鹃姑娘是一直跟在娘娘身边的,最知道娘娘您的起居,还是留着她继续服侍您吧。”
    “那照你的意思,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华妃声音凉凉的,“如此一来,以后本宫的话可还有人听?这重华宫的规矩还有人守?岂不都乱了套!”
    “娘娘息怒。”绿珠为难道:“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