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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上官露故作不知道的问:“你说太后啊?”
    然后四个人一齐心照不宣的咯咯笑了起来。
    仪妃喟叹道:“哎哟,这么大一条,陛下可别被榨干了才好。”
    “你这张嘴啊……”华妃嗔了她一眼,没憋住,转过头去笑的捂住肚子。
    谦妃探头探脑道:“快来瞧瞧,哪条鱼像咱们主子娘娘!她尽拿咱们打趣,咱们也得把她逼出原形来。”
    仪妃指着一条通体白色的鱼,鱼腹部微微隆起,道:“那条!那条!”
    上官露道:“哪有?本宫明明是那条小红鱼,瞧见没有!你们都拼命扑过来抢食,本宫在角落里拿屁股对着你们,高冷的很。”
    “是,是,娘娘您高冷。”仪妃又拿了一坨食物搁在手心里朝小红鱼丢去道:“臣妾还就不信了,这世上会有不爱吃的鱼。”
    上官露乐呵呵道:“她就不爱,不信你拿好吃的丢她,她高风亮节,保证不吃嗟来之食。”
    仪妃和谦妃还有仪妃这时候跟打了鸡血一样拼命拿面疙瘩和粉屑丢它,可那条鱼竟然真的如上官露所说,丝毫不为所动。
    这么多鱼眼见食物落在小红鱼周围都扑过去抢,那条小红鱼就沉入水底,等鱼儿们都散开了,它又再浮上来透气。可它偏就是不抢食。
    谦妃纳闷道:“真有这样的怪鱼?不怕饿死呀?”
    “就是。”仪妃泄气的把食物交给旁边的丫鬟,“不丢了,她宁吃海底的水草,不吃咱们的香饽饽,气煞我也。”
    瑰阳也急,摇着上官露的胳膊道:“皇嫂,你让它吃呗,它为什么不吃?都饿的这么瘦了。”
    上官露两手一摊:“这……你皇嫂也没得法子呀。”
    瑰阳不信邪,待龙舟一靠了岸,立刻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上官露在后面快步追着她喊:“瑰阳——瑰阳,你慢点走,当心摔着。”说话间,腹部一股绞痛,上官露蓦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凝香赶忙扶住她手臂,低声道:“娘娘。”
    上官露喉头一紧,宴会开始前她服了那贴滑胎的汤剂,按说最多一个时辰,必定发作。
    也就是说船靠岸的时候是最好的时机,谁知道在船上的时候,她已经隐隐觉得小腹传来针刺的痛感,只是强自按捺着。此刻下了船,她是准备要动手的,偏偏瑰阳这节骨眼上跑出去,又到了她发作的口子上。瑰阳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上官露不想把她扯进来,愣是挺直了站好,使自己看起来无恙。
    仪妃紧随而来,道:“瑰阳公主是真淘,臣妾替娘娘去叫她。”
    上官露勉强笑道:“好。”说着,和仪妃一前一后的上了复廊,但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尖上一样,钻心的疼。
    下了廊桥,就见到瑰阳趴在湖边,折了柳条伸长手臂去逗那条小红鱼。
    仪妃上前道:“我的祖宗嗳!你这是刻舟求剑。这条鱼哪能是咱们看到的那条鱼,它又不会跟着咱们的船跑。”
    瑰阳固执道:“就是这条,我认得它!”
    仪妃无奈的把瑰阳抱了起来,替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道:“你堂堂大覃的公主,为了一条鱼竟趴地上去,要是被你皇兄知道该挨罚了。”
    上官露赶到她们身边,刚要开口,才张了嘴,然而再也忍不住,整个人眼前一黑,脚下一歪,就朝旁边的一块太湖石上倒去,尽管事前用手捂着了肚子,但众人还是看见皇后娘娘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猛的扑到了一块石头上。继而摔倒在地,身后是湖泊池子,眼见要滚落到水里,仪妃赶忙伸手去拉,但是一眨眼发生的事,来不及了。就在众人绝望的时候,一个健硕的身影自人群中跃起,踏在复廊的围栏上,从天而降般轻巧落地,将皇后拦腰一抱,托在怀里。
    上官露微睁着眼,望向救起她的人道:“万金宝剑藏秋水,满马春愁压绣鞍……”喘了口细气,虚弱道:“赵统领这回,再也不用担心前程了。”
    赵青雷脸色难看的吓人,他是要力争上游不错,他设苦肉计去求她,可他并没有打算就此踩着皇后主子的肉身往上爬。
    他抱着上官露的手轻轻颤抖,只念叨了一声:“娘娘……”
    第66章 林花谢
    李永邦收到消息的时候,简直吓得魂都丢了,大夏天的坐在椅子上,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是时太后正歪在榻上,大覃民风开放,一入夏,女子便明目张胆的争奇斗艳,衣裳轻薄,款式张放,好像陆燕今日特地穿了一件胭脂红的雪纱萝,衬的底下的玉肤透出来。
    彩娥知趣的替她打了几下扇子,道:“太后可能是些微有些中暑了,还是待奴婢替您去了外头这一件。”跟着,把放下来的月胧纱勾了起来,美其名曰透气,实际上春光大泄。从李永邦坐的地方刚好能看到陆燕清凉的只剩一件抹胸,双。/峰高高的隆起,中间挤出一条沟来,李永邦却始终目不斜视,一门心思的坐在椅子上嗑瓜子。
    陆燕气闷道:“敢情今年的瓜子是格外的好,陛下一整个下午尽为这小玩意魂牵梦萦,爱不释‘嘴’。”
    皇帝‘嗯’了一声道:“是啊,见识过好的东西,一些粗制劣造的便入不了眼,哪怕是仿得再好也没用。”
    陆燕的指尖扣在床沿,这话是说上官露太好,她们谁也比不上吗?
    皇帝不关心她的反应,继续道:“人,也好像这瓜子,有的奸商为了贩卖的好,刻意把瓜子泡在加了料的白泥水里,使每一颗瓜子看起来晶莹饱满,殊不知,一打开就见真章,不是烂了就是齁了。瓜子好不好,一看天生的材料,二看加工师傅的手艺,有没有炒好。人亦如是,要是天生是好的,不加雕饰也是好的,能知书达理,明晓是非,更是锦上添花了。但这些,绝不是装就能装的出来的,和瓜子一样,迟早一天要露馅。”
    他喋喋不休,陆燕被他莫名的歪理念叨的胸口像积了一团棉絮,哼声道:“陛下懂事了,吃瓜子都能吃出一堆的道理。”
    但她还没有放弃,李永邦当年能为了她能活活挨了他老子几十棍,她就不信青梅竹马的情谊不能卷土重来,不过缺一个契机罢了,眼下他一定还恼着她。如是想着,得须找个由头支开彩娥。
    彩娥今日罕见的伶俐,主动道:“奴婢去给太后倒写西瓜水来,下暑是顶好的。”
    李永邦眉头也不抬一下,淡淡道:“哦,那你也替朕带一碗酸梅汤进来,要冰镇的。”
    彩娥屈膝答‘是’,只是才踏出门槛,就见到宝琛跌跌撞撞的朝这里扑过来,口中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陛下,出大事了。”
    福贵在两宜轩的廊下守着,吼他道:“不好什么不好,今儿个是太后的寿辰,你个奴才会不会说话!不许进去扰了太后的清净。”
    宝琛一把拂开福贵的手,昂首道:“你们谁敢碰御前的人,我是来找向陛下禀报要务的,耽搁了一时半会的,你们担待的起码?”
    福贵撇了撇嘴,没敢真的拦。
    于是轮到彩娥出场,拿手推搡着宝琛往外道:“好大的胆子,冲撞了太后,你该当死罪。”
    谁过寿诞不图一个吉利?结果倒好,下人们一口一个‘要死了’‘不好了’……陆燕直想发作,奈何不能拿御前的人开刀,只得对着彩娥指桑骂槐道:“叽叽喳喳的吵什么!内侍局没教过你们怎么当奴才吗?一个个的把死啊死的挂在嘴上,好听嚒。”
    宝琛压根没把这些魑魅魍魉放在眼里,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进去,噗通一声跪下道:“陛下,大事不好了。”
    李永邦正了脸色道:“你别急,慢慢说。你素来是个有分寸的,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把你急的这样?你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