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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

      按照秦靳北所说,幻想型杀手通常患有精神障碍或是精神病,这类罪犯通常无组织力,这与三起命案的凶案现场状况不符;而显然,凶手的动机也并非为了享乐,或者进行极端的控制。
    所以,凶手属于第二种。
    三名死者,在凶手看来,就是应该被消灭的人。
    凶手将杀死这些人的行为,看成是一项任务或是使命。
    “凶手在杀害第一名死者的时候,手法已经相当成熟,凶手应该有前科,”梁秋和眯了眯眼睛,问道,“秦队,我们排查的时候,是不是应该留意一下这类人?”
    短暂的沉默后,秦靳北抬眸看了梁秋和一眼,“连环杀手不同于典型的暴力罪犯,后者在童年时期就有暴力倾向,连环杀手一般在相对晚的年龄才开始杀人生涯,大多数在24——40岁之间。连环杀手在实施第一起谋杀时,大约一半的人已经结婚、有稳定的家庭生活和工作,虽然连环杀手可能有大量的犯罪记录,但是这些记录通常不是暴力犯罪史,而是一些轻微的罪行,比如盗窃、盗用罪,而且这类罪犯少年时期的犯罪前科也不多。”
    秦靳北言下之意,排查时留意有前科的人群,很可能是一条死胡同,甚至会被误导。
    梁秋和怔了怔,没有继续说什么。
    “我说,犯罪心理学什么的,靠谱么?你信这个么?”孟炜歪了歪身子,凑近梁秋和,压低了声音说道。
    梁秋和没有立刻回应,似乎还在消化刚才秦靳北的话。
    “听着有点玄乎,关键还是得看证据,”过了好一会,梁秋和才搭腔。
    他没有秦靳北在犯罪心理学上的造诣,那些理论对于他而言,接受度和可信度并不高,说到底还是要靠证据说话。
    那些个玄乎的心里侧写,他其实不大信。
    “但是秦队,我服。”
    梁秋和直直看着一言不发的秦靳北,没有压低或是提高音量,只是刚刚好能让孟炜听得清楚。
    孟炜身体微微向后一靠,有些不以为然,“犯罪心理这东西,说白了还不是猜,反正我不服。”
    他年纪轻心气高,向来是个口头不服输的,再加上刚才被秦靳北当众怼了一句,心里到底有点不爽。
    梁秋和瞄了他一眼,“呵呵”干笑两声,“那你算是来着了,秦队专治各种不服。”
    (本章部分理论引自《犯罪心理学(第七版)》)
    chapter 2 命运之轮(9)
    “第一名死者,邓勇辉,男,28岁,11月26号晚上8点——10点之间,于家中遇害;第二名死者,李卫强,男,29岁,12月3号中午死于家中;第三名死者,何重,男,32岁,12月7号凌晨遇害,死后被弃尸于垃圾堆填区,三名死者的死因均是窒息。”
    “这类案件中,被害者类型研究至关重要,三名死者均是犯罪组织成员,均于家中遇害,但是只有最后一名死者,死后被弃尸于垃圾堆填区,重点查何重,为什么凶手会针对他。”
    “何重是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可能是因为这样,凶手格外针对何重,”秦靳北说完,梁秋和开了口。
    “按照刚才的说法,凶手认为自己在进行某种任务的话……”对于梁秋和的说法,秦靳北未置可否,这一次,出声的是周轶。
    他的眉心蹙着,声音和脸色一样沉。
    “使命型杀手在认为自己完成了使命之前,不会停止杀人。”
    空旷安静的会议室里,每一个角落,仿佛都在回荡着秦靳北的声音。
    从一周的冷静期,骤降到三天,凶手不会停止杀人,也就是说,距离下一起命案发生的时间,不到三天。
    *
    专案组的人,忙得连轴转了快三天的时间,却仍然没什么进展。
    “第一名死者的遇害时间,是周六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第二名死者遇害时间,是周六中午,第三名死者是在周三凌晨遇害的。案发时间大多是休息日,最后何重的遇害时间虽然是工作日,但是在凌晨,凶手应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而且,要把何重的尸体从他家里丢弃到垃圾堆填区,凶手一定有一辆车;工作日晚上回去得那么晚却不担心引起别人注意,凶手应该是独居。”
    梁秋和认认真真回想着,自己的分析,有没有漏掉什么。
    “看来有人下私功夫了。”孟炜说话间,不自觉连打了两个哈欠。
    梁秋和被孟炜怼了一句,没反驳也没接话。
    外表看起来温和得像是个邻家大男孩的梁秋和,骨子里其实含着一股韧劲,他做警察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可是专案组那天,他凭借以往经验提出的建议,却被秦靳北当场否定了。
    事后,秦靳北的话,总会时不时在他耳边响起。
    梁秋和耿耿于怀的,倒不是秦靳北否定了他的提议,而是那些对于他而言,陌生的理论,可是对于秦靳北,那些理论仿佛都不需要经过思考,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秦靳北分析受害人和凶手时,下意识偏快的语速,不是在炫技,更像是出于一种习惯。
    从那天之后,查案之余,包括吃饭和睡觉的时间,梁秋和手边都放着一本犯罪心理学。
    看得多了,他倒是觉得这些理论,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专案组的人,都是从各个分局抽调的尖子,个顶个是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儿,可如今,孟炜说话的时候,忍不住连着好几个哈欠,到最后,连他身边的梁秋和都没忍住。
    周轶坐在那里,警服上几乎看不出一丝褶皱,即使连每一个细节之处都不见狼狈,却仍然掩不住他脸上的倦容。
    “今天到此为止。”
    “秦队……”
    “都回去休息。”
    秦靳北一锤定音,把几人“赶”回家休息。
    *
    秦靳北回到家,差不多是在半小时之后。
    楼道里一片漆黑,他双手轻轻对击,感应灯并没有亮起。
    黑暗寂静的走廊上,远远的有个人影在来回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