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八点，史蒂芬到国王寝宫，叫睡得歪七扭八的空白兄妹起床。
    “空，白，起床了。”
    史蒂芬偷偷地看着空的脸，除了那对有些破坏形象的黑眼圈，空看起来还是很帅的，身为国王，还是要打扮地得体一点的。
    “唔…再让我们睡三小时。”
    白翻了个身，然后啪叽一声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白你没事吧？”
    空有些慌乱地问道。
    “这床有些倾斜。”
    白拍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爬上床，地板上铺着优质毛绒地毯，摔下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再过一个小时就是就职演讲，我现在才叫醒你们已经是很晚了。”
    “那让我们再睡五十分钟。”
    史蒂芬有些无语，自己选择跟着空白兄妹真的是对的吗？这两只真的就是人类的希望吗？
    “真是怠惰的说。”
    小伊纲也混了进来，她虽然也喜欢赖床，但是也没懒到这种地步，国王就职演说是很重要的，这关系到种族之棋的归属。
    巫女大人当初成为东部联邦的首领，为了就职成为兽人种的代表可是准备了很久。
    “果然是需要我动手吗？”
    “我们马上起来。”
    空白兄妹瞬间坐起，后退，靠着床头抱在一起，惊恐地看着白羽，动作一气呵成。
    “你们的战袍。”
    白羽丢下几件衣服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帮我们改造一下皇冠再走。”
    ……
    “这是水手服吧？”
    白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件，跟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身上那件有点相似，但是更新一些，还有一条黄色的领巾。
    “i人類，感觉有点恶趣味呢。”
    空有三两件衣服，一件紫色贴身长袖，一件印着‘i人類’图案的黄色短袖，还有一件黑色长裤。
    在艾尔奇亚的语言里面，‘人類’两个字和中文完全一样，并且定下了永世不可更改的命令，類还有一个简写‘类’，不过在艾尔奇亚反而是類用得比较多。
    这两个字是从划分十六种族的时候流传下来的，据说是某个为人类种生存做出伟大贡献的人写的。
    白羽怀疑，之前是不是有某位大佬也穿越到这个世界，协助特图夺取了神位，据b站弹幕所知，特图的星杯好像是捡的。
    “白羽也真是的，就职演说可是很重要的，哪能穿的这么随意……”
    “就这件了。”
    空没有等史蒂芬抱怨完就把衣服换上了，这衣服材质不错，穿着挺合适的。
    “打扮的好随意的说…”
    小伊纲默默地吐槽了一句，但是又觉得空白兄妹好像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白拿起原本属于空的国王王冠，斜套在自己的头上。
    空拿起改造后的女王桂冠套在手臂上当臂章，原本的王冠感觉太正式了，不适合自己和白。
    ……
    在王宫前面的大广场上挤满了人，连接着广场的道路上都站满了人，数量或许有几万，几十万。
    他们翘首以盼，目光都集中在王宫的阳台上，等待着空白兄妹的就职演说。
    或许是对上一任国王的失望。
    或许是被空打败克拉米以后说的‘不要太小看人类了’所震撼。
    又或许对是创造‘噩梦三日’的空白兄妹的好奇。
    他们的绝大部分都没机会到王宫观看赌博大会的决战，只能听那些去过王宫观看比赛的人口述。
    以人类之力打败森精种的魔法，即使是巧合，也能说明这两个人是有实力的吧？
    他们的心中都埋藏着一颗种子，名为希望的种子，他们原以为这颗种子已经枯死了，但是空白兄妹的出现给这颗种子撒下了一丝光辉。
    ……
    “你们真的要穿成这样进行就职演说吗？”
    史蒂芬有些头疼，空白兄妹坚持要穿着白羽给的便服，明明自己准备了更加尊贵的国王礼装和女王服饰。
    “还是这样比较习惯。”
    空抓了抓头发，整理一下发型，拍了拍脸，白扯了扯裙子，将褶皱抚平，又整理一下胸前的黄色领巾。
    两人手牵着手走向阳台。
    然后……
    “大…大…大家好…”
    看着广场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空一下子怂了。
    自从和白一起成为游戏死宅以后，两人就很少出门，还患上了重度的人群恐惧症，偶尔和陌生人交流还行，一次性看到这么多人，真的是要了老命了。
    “哥，冷静一点，像平常一样。”
    白可以感觉到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手心里都是汗。
    “可是我平常都是装的啊。”
    “那就继续装。”
    ……
    在空面前，阳台的扶手上，有一个小型摄像头在微微闪烁着红光。
    远在东部联邦的某个海外岛屿，一个巨大的屏幕正在直播空白兄妹的就职演讲。
    “这两只秃猴就是人类的新国王和女王么…”
    一名身后长着两条狐尾，面貌绝美的兽人御姐正在饶有兴趣地观看着这场直播。
    ……
    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度睁开眼睛，眼神已经恢复往日的犀利和睿智。
    “各位人类种的同胞们，我们在十条盟约下，没有流血，没有战争，但是却节节败退，到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类国家，领土也只剩下一个首都，这是为什么？”
    在阳台上架设着扩音设备，空的声音如响雷一般，直达人们的内心，小部分人也停止了对于空白兄妹服装的讨论，认真地倾听着。
    “是因为先王的愚钝？是因为我们人类无法察觉到魔法？是因为我们是位于第十六位的下等种族？这些都不对！”
    空握紧拳头，毫不掩饰感情地大声呐喊着。
    “远古的诸神之战，龙精种天翼种等可以使用强大的攻击魔法，兽人种妖魔种等具有强大的身体素质，机铠种地精种拥有毁灭大陆的科技，我们人类却在大战的夹缝中生存了下来，最后夺得十六种族的席位。
    人类曾经遍布全大陆，游戏之神特图也是在人类的信仰下诞生，在诸神之战中成为最后的赢家，这是为什么？”
    空连续呐喊着说出这么多的话，深呼吸休息了十几秒，这十几秒也是给在场的其他人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我们能战斗并生存下来，因为我们是弱者！
    在某些种族的眼里，我们就是蝼蚁，在某些肉食性种族眼里，我们是储备粮食，这些高等种族并没有灭绝我们的心思，他们都在忙着与其他高等种族战斗。
    不管在哪个世界，哪个朝代，都是强者磨砺爪牙，弱者磨炼智慧。
    十条盟约拔掉了强者的利爪和獠牙，他们为了不输给其他的种族，只能像弱者一样开始磨炼智慧。
    原本专属于弱者的智慧，战略，战术，为了生存所需的力量，强者们也得到了。
    弱者和强者用同样武器对决，惨败也是自然，从十条盟约出现，人类的衰败就是注定的。”
    所有听到空演讲的人都陷入沉思，心中也生出绝望不安的情绪。
    “请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垂头丧气？”
    空放缓语气，一改刚才的慷慨激昂，很认真地环视着焦躁不安的人群。
    “没错，我们是弱者，过去是，现在也是，没有任何改变。
    强者模仿弱者挥舞武器，是发挥不出真正的力量的，因为弱者的武器是源自那份软弱到卑微的胆小。
    因为胆小，我们磨炼自身，学习如何生存。
    人类无法使用魔法，甚至无法发现魔法，因为胆小，我们会用智慧看穿魔法，并找到逃离的方法。
    人类没有超强的五感，因为胆小，我们从过去的生活中汲取经验，找到规避肉食种族捕食的方法。
    因为胆小，我们不断磨炼智慧，甚至能达到预知未来的程度。
    我再说一遍，我们是弱者，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弱者在充足的准备下，咬碎那些自傲而怠惰的强者的咽喉。
    我们是值得骄傲的弱者。”
    空再度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那些听他演说的人眼神里都闪烁着莫名的光辉，心情都不是很平静。
    “我与我的妹妹在此宣誓，空白加冕为艾尔奇亚第二百零五代的国王和女王。
    我们会以弱者的身份活着，以弱者的身份战斗，以弱者的身份打败强者，过去如此，今后也一样。”
    在空白兄妹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空气漩涡，从漩涡里散射出耀眼的光芒，一枚巴掌大小，水晶材质的国际象棋从漩涡里由虚凝实。
    空伸手抓住了这枚棋子，王棋…果然最弱就是最强的。
    “承认吧，我们是最弱的种族，但是正因为是最弱，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们能创造出一切，我们需要以身为最弱为傲。”
    空的脸上露出狂傲不羁的笑容。
    “来吧，让我们开始游戏吧。
    你们已经痛苦够了，已经担心受怕够了，已经尝够了心酸。
    让你们久等了，各位人类种的同胞们，从此刻开始，艾尔奇亚向全世界的所有国家，其他的十五个种族宣战。
    点起反击的狼烟，夺回属于我们的国土。”
    ……
    两人在数万人，数十万人的狂热欢呼下退场，还顺手拿走了放在阳台上的摄像头。
    “喂喂…空，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向着全世界宣战？”
    史蒂芬脸色苍白，极度的怀疑人生。
    “你在慌张些什么啊，淡定一点。”
    空打了一个哈欠，很随意地向着史蒂芬说道，果然还是很困啊，待会回去睡个回笼觉吧。
    “史蒂芬果然是一个笨蛋呢，连这种程度的谋略也无法理解。”
    白也是揉了揉眼睛，困意再度袭来。
    “谋略？”
    “你也是时候要学会怀疑他人了吧。”
    “嗯？”
    史蒂芬表示，还是跟不上空白兄妹的思维跳跃。
    “其他种族会怎么看待人类打败森精种的魔法？
    他们会觉得有其他种族的介入，我们如果有其他的举动，他们很可能推断出我们的背后没有其他依靠，在情报上我们就落入下风了。”
    空没有等史蒂芬思考明白就给出了答案。
    “所以，我们现在向全世界宣战，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白补充了一句。
    “可是，他们…”
    史蒂芬回头看了小伊纲和伊野老爷子一眼，他们两个应该也听到空白兄妹的话了吧。
    “东部联邦没关系，因为他们就是我们的第一个目标，你做好准备了吗？巫女大人。”
    空拿起小型摄像头，将镜头面向自己，脸上也出现了桀骜不驯的笑容。
    “咳咳…”
    伊野老爷子的额头上冒出冷汗，他在空的身上感受到了跟白羽一样的危险气息。
    ……
    “第一个就是东部联邦吗？有趣。”
    远在东部联邦深处的兽人种代表，巫女大人看着屏幕上的空的狂傲笑容，也轻笑出声。
    这群秃猴真是大胆呢，在暴露底牌的情况下还敢大放厥词，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