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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四阿哥嗤笑:“爷若跟她一般见识,这几年早被气死了,怎么,这些日子她又惹什么事了?”
    寻秋急忙摇了摇头:“没有,姑娘这些日了除了看书便是跟着秦嬷嬷学规矩,再便是就寝进食,便是玩几回毽子,也是为着活动筋骨,带着丫头们跳绳,也是见大家关在院里闷得慌……”
    寻秋猛地捂住嘴,两只水灵灵的眸子有些惧怕地看了一眼正厅外的院子:“秋荷见着爷就忘了姑娘的吩咐了,她不让大家告诉爷的。”
    “不让告诉爷?”四阿哥一下气笑了:“难道她还知道怕爷不成,既怕爷怪罪,怎的爷到这半天,她还没来见爷,这是心里怨怪爷封她的院儿?”
    “没有。”寻秋的脸上露出仓惶之色,急急辩道:“姑娘虽有些委屈,也哭了好几回,却并不敢心存怨望,爷千万别恼她,姑娘还小呢,便是有些事想差了些,再教教便是了。”
    听到寻秋的辩解,四阿哥意外抬目看去,却见寻秋一脸的不知所措,他眯了眯眼:“你们姑娘哭了?”
    睨一眼四阿哥的脸色,寻秋垂眸轻轻点了点头:“有好几次夜里,秋荷听到姑娘在帐里翻来覆去睡不着,问她是否需要服侍时,她说‘不必’,我那时便觉她的声音有异,像是哭了。”
    四阿哥眯着的眼掩住的凛冽目光落在寻秋身上,十六岁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身形已显出了极美的弧线,如初开的花朵羞涩绽放,娇嫩美丽,诱人采摘。
    自主座上起身,走到寻秋身前,四阿哥高大的身形带着巨大的存在感,完全将寻秋拢在了他的气息之中,伸手挑起少女尖俏的下巴,这个男人毫不吝啬挥洒他的男性魅力,对上寻秋完全掩不住心绪的双眼,轻笑:“秋荷长大了啊,再不是当年挂着鼻涕泡泡追在嬷嬷身后不让走的脏丫头了。”
    寻秋一张脸顿时如被天边的云霞浸染,化作一片绯红,她完全不敢正视四阿哥带着调笑的眼神,只是因为下巴被四阿哥挑着,又无法躲闪,只羞得浑身发颤,全身发热,呻。吟一般轻哼:“爷,您饶了奴吧——”
    茹蕙扶着秦嬷嬷的手走到正厅门前,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场景,挥手制止了寻冬欲开口的禀报,脸上带着兴味的笑,她斜倚在描金画漆的门框上,兴致勃勃看着这出主奴时代主子与丫头的好戏,
    面向大门方向的四阿哥抬目瞄了一眼倚着门看戏的茹蕙,并未收回挑着寻秋的手,而是维持着这个动作,继续追问:“说说,你们姑娘这些日子可知道悔了?”
    第6章
    男人浓烈的气息裹挟着不知名的香息,熏得寻秋整个身子都在发软,她心神迷醉,只愿与主子爷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地老天荒。
    “……她,姑娘她孑然一身在这府中,没有爷的怜惜,寸步维艰,封院让她心中极其不安,只是她身份卑微,不敢奢望爷时时眷顾,只暗自在每个夜里祈求着,希望爷得空能来看看她,那,便能让她极欢喜……
    如今爷来看她,她必然会悔悟,以后再不敢犯错了……”
    “噗!”
    一声轻笑,打断了寻秋的喃喃低诉,如美梦被打破,寻秋先是下意识极不高兴地便要转头向后张望,去看是谁发出的嗤笑,只是,紧跟着传入耳中的笑语与自家主子爷的反应却让她如同浸入了冰水,全身冷硬地僵直在了当地。
    “这说的究竟是我,还是咱们寻秋姑娘的心思呢?”茹蕙倚在门框上,看着那个男人终于放下手,走了过来。
    “你没看看天色都什么时候了,终于肯起了?”自觉心绪平静的四阿哥快步踱至厅前,低头仔细打量着这张让人见着就想掬在手中捧着、呵护着的小脸,嘴上却威胁道:“听你这话里的意思,你还不知错?如此看来这院儿还得继续封着。”
    “咦?”茹蕙双眼微睁,脸上带着讶异:“主子爷封院不是因为要让茹蕙不受打扰的学规矩吗?难道此前我会错意了?”
    看着那张小脸满脸的无辜,四阿哥咬牙,几乎便欲拂袖而去,只是如花的笑靥却让他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看着四阿哥的脸又开始转黑,茹蕙黝黑的眸子在眼眶里灵动地转了转,向一直默默陪侍在侧的寻冬伸出手:“我替主子爷备下的谢礼,这都三年了,才找够材料做出来。”
    礼物一拿出来,便立即吸引了四阿哥的目光,如玉的小手掌心,一只系着黑色围巾、眼神灵动、哈嘴伸舌、拳头大小的雪白小狗一脸憨态地抬头看着他。
    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小狗的背,毛皮特有的顺滑手感自指上传至,四阿哥几乎是惊异地自茹蕙掌心捞起栩栩如生的小狗,“你做的?”
    早知这位对犬类没啥抵抗力,对四阿哥此时表现出的对玩具小狗的喜受,茹蕙也不以为意,她抬脚迈进正厅,缓缓走过僵直着身子行礼的寻秋,对于她一脸的欲言又止全无兴趣,只是笑眯眯问候主座一侧站着的高勿庸:“高公公好啊。”
    “姑娘吉祥。”高勿庸笑眯眯欠身:“看姑娘气色,这些日子姑娘万事如意?”
    茹蕙笑眯眯点头:“如意,极如意。”
    当然,如果四阿哥能再晚点想起她,她就更如意了。
    四阿哥捧着玩具小狗,走到正愉快交谈的两人身边,坐进椅子,尤自一脸喜爱的把玩着:“这小狗的眼睛长得好,灵动传神,像活的一样,什么做的?”
    “黑曜石。”茹蕙在另一侧的主位坐了下来,趴在小几上,点了点小狗黑黑的鼻子:“为着做这一对眼睛、一只鼻子可花了工匠不少工夫呢。”
    “是咱们府里的工匠?”
    “这得问苏公公,这事儿是他给办的。”
    “哦?”四阿哥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一直缩在角落没什么顾在感的苏培盛:“赏。”
    苏培盛乐颠颠谢了恩,又站回到他师傅身侧。
    将小狗揣进怀里,四阿哥带着心愿得偿的满足:“拖了三年的谢礼,用一个月功夫做了出来,这么殷勤可不太像你,说吧,可是有什么求爷的?”
    茹蕙挑眉:“看四爷这话说得,倒像是我一直拖着不给似的,以前不是一直没材料呢,这不,一找着材料,谢礼就做好了,说起来,若非四爷放在院里的摆设,我一时还真没想到这主意的。”
    四阿哥乐了乐,“真的什么也不要?”
    茹蕙笑眯眯摇头:“我也做了小趴狗,冬天的时候抱着睡觉肯定暖和。”
    “小趴狗?”
    四阿哥的眼神一下变得锐利起来,茹蕙完全没注意到,自顾着乐:“嗯,趴着的小狗,和我送你的不同,那只小狗身子里全塞的毛绒,特软,适合睡觉的时候当抱枕抱着。”
    早对茹蕙天马行空的想法见怪不怪,四阿哥也不多问,只吩咐寻冬:“去把你们姑娘的小趴狗拿来爷看看。”
    寻冬用余光瞄了一眼茹蕙,见她没反对,快步退了下去。
    “最近跟着秦嬷嬷学规矩有没有偷懒?”一边问话,四阿哥一边伸手接过高勿庸递上的茶盏,低头喝了一口。
    四阿哥有茶,茹蕙自然也不会少,不过,她接过茶后却没喝,只是揭开盖子闻了闻香气,便放到了茶几上。
    “偷懒?我是那样人吗?”
    四阿哥哼了一声,丝毫没客气地戳穿了她的装相:“再没比你更懒的,一篇大字能写上十天,一本书能看三年,来,给爷把百家姓背出来。百家姓背不出,千字文也成。”
    茹蕙撇嘴:“我会背三字经。”
    “出息!”四阿哥哂笑:“三字经爷三岁就背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