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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王若馨是柳惜慈的拥护者,不服气道:“胡乱添了两句就能证明原诗不是闲云公子写的了吗?灵幽姑娘既然开了天眼,那你就再展示展示,别总在闲云公子做过的诗词上做文章。”
    赵大玲知道众人对她存有疑惑,有心试探。既然开天眼一说已然公布于众,自然是要众人信服的,于是略想了想道:“既是赏菊,咏诵梅花的诗词便显得不合时宜。满园秋色似锦,怎可没有咏叹菊花的诗词?我曾于仙岛之上见到一个赏菊诗会。便是以菊花为宾,拟出几个题目来,实字是‘菊’,再配一个虚字,又是咏菊又是赋事,大家选自己感兴趣的题目勾了,一炷香之后写出七言律诗来,既应景,又风雅有趣。”
    几位小姐都自负有几分才思,便催着赵大玲说出题目。赵大玲笑道:“那就劳烦三小姐,我说你写,把题目录出来。”
    有小丫鬟摆上笔墨纸砚,柳惜妍也不推辞,执了笔,耳听赵大玲说出:“忆菊、访菊、种菊、对菊、供菊、咏菊、画菊、问菊、簪菊、菊影、菊梦、残菊。”便一一记录在纸上。
    几个人大呼有趣,王若馨拿过题目递给柳惜慈,“闲云公子挑几个题目,做出诗来让大家看看,也好堵住小人的信口雌黄”说着不忘白了赵大玲一眼。
    柳惜慈神色有些僵硬,心中叫苦不迭,暗自埋怨王若馨多事,但是此刻骑虎难下,为了脸面,只能硬着头皮随手拿笔勾了一个《菊梦》,到凉亭里的几案前冥思苦想去了。剩下几个人不愿当众出丑便在旁边看热闹。一炷香后二小姐堪堪写出四句,还词不达意,连韵脚都没压上,她自觉丢了颜面,冷声道:“这个也太难为人了,这么短的时间里便是神仙也做不出十二首诗来,容我细想想,明日交卷便是。”
    赵大玲微微一笑,凭着自己看过不下十遍的《红楼梦》,朗声将十二首菊花诗一一背诵出来。萧晚衣取过纸笔将十二首诗录了出来,大家一首首看去,看一首赞叹一首,有不解之处还要赵大玲解释一番,一时都忘了她的丫鬟身份。
    二小姐本来是要在众人面前狠狠贬低赵大玲的,不想不但让她出尽风头,还打了自己的脸,当下气得七窍生烟,涂了胭脂的脸更显得紫红起来,冷哼道:“什么开了天眼看到仙人了,不过是仗着身边有个懂得诗文的罪奴帮衬着罢了。”
    李柔萱好奇地问:“你府上还有奴仆懂得诗文?”
    王若馨也疑惑道:“别说奴仆了,就是正经的才子也不见得能一人做出这十二首绝妙的诗来。”
    “怎么没有?”柳惜慈大声道:“昔日京城第一公子顾绍恒懂得作诗填词总是不稀奇的吧!”
    “当啷”一声脆响,萧晚衣手里的蝉翼白瓷茶盏掉到地上摔得粉碎,她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一向矜持的脸上显出激动的神色,好像精致的瓷器出现了裂纹,她一把抓住柳惜慈,颤声问:“你说谁?顾绍恒?他没死,还活着?”
    “当然没死。”柳惜慈面带得色指着赵大玲道:“不但没死,还在我家为奴,我母亲已经将赵大玲指给了那罪奴为妻呢。谁能想得到这玉阳真人千挑万选的弟子竟然是下奴的妻子,且那下奴是圣上亲判的官奴,终身为奴,脱不得奴籍。”
    几位闺秀也颇为吃惊,没想到赵大玲不但是个丫鬟,还是罪奴的妻子,这身份也委实是太低了。赵大玲无语地看着柳惜慈,这才是她的终极杀招吧,看来这个诗会她一早就筹划好了一步步揭穿赵大玲的身世,先是家中婢女,再是厨娘的女儿,最后还是罪奴的妻子,简直是卑贱到无可救药了。
    萧晚衣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下,面上带着欣喜的笑容,眼中却满是眼泪扑簌而下,喃喃道:“他没死,没死!老天保佑,他还活着。”她急切地看向柳惜慈,“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萧晚衣看着清瘦,此刻却爆发出极大的力量,死死抓着柳惜慈的胳膊。柳惜慈不知萧晚衣为何忽然如此失态,吃痛地皱起了眉头,“我也听闻他是个才子,其实也不过浪得虚名,落魄得很,没什么好见的。”
    萧晚衣失魂落魄,完全没有了大家闺秀的仪容,只一叠声地问:“他在哪儿?”
    赵大玲有些狐疑地看着前一秒还端庄矜持的萧晚衣,在听到长生的名字后忽然变身女赛亚人。她忽然想起来很早以前好像曾听人说过,当初长生未获罪为奴的时候,哪个府里的郡主说是非他不嫁的。她仔细打量着萧晚衣秀丽的脸庞,此刻因为激动而满眼含泪,更显得如梨花带雨一般楚楚动人。是了,就是她,瑞王府的淑宁郡主。
    赵大玲从来没有刻意去探知长生的过去,此刻忽然冒出来一个他曾经的倾慕者,让她感觉很有几分不适。
    二小姐拗不过萧晚衣的一再恳求,又不敢得罪这位郡主,只能让身边的染墨去外院厨房将长生叫过来。赵大玲抿紧了嘴,她不喜欢长生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更不知道该不该阻止长生与萧晚衣见面。如果两个人是旧时相识呢?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曾经有过什么风花雪月呢?最终她还是没有出言反对,毕竟那是长生曾经的人生,她无权干预。
    不一会儿,长生果真被带到园内,因有男人到来,其他几位小姐闺秀都退到屋内,虽然长生是赵大玲的未婚夫,但她也还是跟着众人进了屋。从敞开的窗扇可以看到长生缓步走来,一身奴仆的黑衣却遮不住他身上那份皎如月光的气度,仿佛是落在尘埃中的明珠,熠熠光芒能把周围的阴暗都照亮。
    屋中的女子都不由向外看去,惊艳之余小声议论,“那就是以前的京城第一公子顾绍恒?当年的翩翩公子落入为奴为仆的境地,也真是可惜了。”
    李柔萱微张着嘴,一眨不眨地看着长生,“以前只听说过小顾大人,没想到果真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
    王若馨用团扇拍了她的肩膀,“这丫头要魔怔了不成,一个官奴哪里还是什么小顾大人。”
    萧晚衣快步走了过去,因激动而颤抖,“顾公子,我一直在找你,遍寻不见而心灰意冷,老天眷顾让我终于又见到了你。”
    长生有些惊讶,“淑宁郡主。”
    他们果真是认识的。赵大玲轻轻地关上了窗扇,也挡住了屋内往外窥视的眼睛。
    ☆、第88章 同心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虽然平日里以姐妹相称,众人对萧晚衣多是羡慕恭维,但此刻见到如此劲爆的场面,还是忍不住表现出幸灾乐祸的八卦本质。王若馨率先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还郡主呢,真是丢了京城闺秀的颜面。”
    柳惜慈有些懵懂,“他们两个以前相识?”
    李柔萱嗤笑了一声,“柳二姑娘,你们御史府的消息是太闭塞了,淑宁郡主立誓非顾绍恒不嫁之事在京城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后来顾家获罪,顾绍恒不知所踪,才渐渐没有人提。谁知这顾绍恒命大没有死,这回瑞王爷又有的操心他这个闺女了。以前王爷心疼女儿,将郡主下嫁顾绍恒也不是不可能,可如今顾绍恒成了你家的奴仆,还是脱不了奴籍的,这可如何是好呢?”
    王若馨瞥了一眼赵大玲,“更何况,这顾绍恒还订了妻室了。”
    一屋子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关注着事态发展,只有三小姐过来倒给赵大玲一杯茶,轻声道:“别理她们。”
    赵大玲冲三小姐笑了笑接过茶盏,心中倒有几分佩服萧晚衣。不得不说,萧晚衣果真是义无反顾的,就当下的礼教来说,她一个郡主却毫不避嫌地见一个外府的奴仆,传出去流言蜚语绝对能将她淹没。赵大玲心中竟然生出一丝忐忑,就刚才往窗外的一撇,她发现长生和萧晚衣站在一起竟然意外地和谐,那才是属于顾绍恒的人生,被这样完美而痴心的郡主爱慕着,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
    他会不会跟随萧晚衣回瑞王府?这个念头一出,让赵大玲的心好似油煎一样。即便不能嫁给他,以萧晚衣的执着,和瑞王爷对这个唯一的女儿的宠爱,长生也能在瑞王府过上更优渥自在的生活。
    赵大玲都不知道诗会是怎么结束的,眼见几位小姐都告辞离开了御史府,萧晚衣也不见了踪影,她这才出了内花园,一路上她脑子纷乱,想了好多,又好似什么念头都没抓住。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外院厨房。
    屋后的传来斧头劈柴的声音,一下一下,干脆利落。赵大玲忍不住翘起了嘴角,一颗心才重新回到本来的地方。她快步跑到屋后,从背后抱住了长生精窄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背上,眼中感觉有泪意在蒙动。
    长生停了手里的动作,转身将她搂进怀里,亲吻了一下她的鬓角,柔声问她,“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赵大玲忍不住呜咽,“我还以为你跟她走了。”
    “谁?”长生诧异地问,“你以为我跟谁走了?”
    “萧晚衣。”赵大玲不情不愿地说出这个名字。“柳惜慈说出你的名字,萧晚衣便执意要见你。”她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越发抱紧他,“听说她说过非你不嫁呢。”
    “所以你觉得我会跟她走?”长生的声音闷闷的。
    “你要是去了瑞王府,至少比在这里安全。”赵大玲迟疑了一下实话实说。
    长生放开她,扭头去收拾地上的木柴。以赵大玲对他的了解,知道他一向温和,此刻不说话就是不高兴了。她走过去碰碰他的胳膊,“长生,别弄了,歇会儿。”
    他破天荒地没有回应她,依旧忙碌。直到赵大玲夺下他手里的木柴,又放软了声音,哄了他好半天,他才闷头坐在柴堆上委屈道:“你都不相信我。”
    “没有,我没有不相信你。”赵大玲赶紧澄清,“我只是……”只是什么,她自己想了想才咬牙说出来,“我只是自卑了,萧晚衣又漂亮又温柔,对你死心塌地。我觉得自己跟她相比,就是个烧火丫头。”她叹口气,坐在他旁边,“长生,你那么好,好得让我心疼,我除了知道一些这个时空所没有的新奇事物以外没什么长处,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赵大玲下面的话堵在了嘴里,是长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他的眼睛晶亮,亮过天际最璀璨的星光,“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他安静地问,“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以前的我不谙世事又自以为是,现在的我一身伤痕累累,也没有生存的本事,只有你不嫌弃我。”
    赵大玲挣扎着拉下他的手,“可是萧晚衣也不会嫌弃,我看得出她真心喜欢你。”
    长生叹口气,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可是我的心里没有她,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用。你已经占据了我整个心灵,别人再好,于我何干?我只要知道你很好就好了。”
    掌心下是他沉稳的心跳,每一次的脉动仿佛都在诉说他对她的情意,赵大玲渐渐放下心来,诚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是我忽然不自信起来。有时我会觉得跟做梦一样,你竟然是我的未婚夫,这真的是让我做梦都会笑醒,我感到自己是捡了天大一个便宜。这大约就是因为爱而生的卑微感。”
    赵大玲有些惆怅,有时候爱得太深就会情不自禁地感觉卑微。长生伸手将她揽在怀中,“捡到便宜的是我,可是我不会怀疑你。”说起这件事儿来,长生还是有些委屈,“那天你抓着萧翊的手不放,我都没说什么。我也不会以为你会跟他走,虽然你们两个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你们说的我也都听不懂。”
    长生好像一个受到冷落的孩子,赵大玲惊异地从他胸前抬起头,“我不是抓他的手,那是我们那边的两个人见面时的礼节,叫‘握手’。”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长生,你是在吃醋吗?”
    “嗯。”长生抿抿嘴,大方地承认,“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懂得都比我多,他还每次都拍你的肩膀。”
    “这个……”赵大玲抓抓头,不知该说什么好,“你不喜欢,我下次不许他拍我了。”
    长生重新拥住她,“可是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不会在意。”
    赵大玲安心地倚在长生怀里,感受着那种温暖与惬意,“是的,长生。我明白你的意思。因为我们心中只有对方,所以别的人再好,也走不进我们的心里。”
    长生收紧了手臂,“所以,不要再说我会跟别人走的话,这辈子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赵大玲伸出手臂勾下他的头,摩挲着他的嘴唇,喃喃道:“这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长生,我本来是不相信有转世轮回这一说的,但是为了你我愿意相信,相信我们生生世世缘起不灭。”
    晚霞烧红西边的整个天空,万丈霞光映照着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这一刻因为他的爱,赵大玲感到前所未有自信和满足。虽然爱情中会有忐忑,有迟疑,有患得患失,但是来自爱人的肯定和坚持会让两颗心融合在一起,形成坚不可摧的堡垒。
    转天便是十五,赵大玲要到城郊的太清观拜见玉阳真人。一大早赵大玲换上清道袍,到老夫人院子里向老夫人请辞。老夫人早就让府里备下了各色果品糕点带给玉阳真人,夫人让二小姐跟着赵大玲一同到太清观,只说是去上香。赵大玲知道,夫人还不死心,依旧希望玉阳真人能够收二小姐为徒,借这个机会让二小姐多往玉阳真人跟前套套近乎。
    正要出门之际,穿着一身冰蓝色绣素馨花褙子的三小姐,清清爽爽地来给老夫人请安,并央求老夫人,“孙女这几天一直睡不安稳,想着和二姐姐一起去道观上上香,还望祖母应允。”
    夫人一皱眉头,刚要开口拒绝,老夫人悠悠道:“三丫头愿意去,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多派一辆马车罢了。”老夫人自然明白夫人的打算,她也觉得跟玉阳真人多见见面总是对御史府有好处的,况且她对几个孙女虽有嫡庶之分,但是并不像夫人那么偏心,于是又吩咐下去,“既然这样,索性带着四丫头和五丫头一起去,到三清天尊跟前,也替我多烧烧香,进俸些香油钱。”。
    夫人见老夫人发话了,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让人去请了四小姐和五小姐,又安排了两辆马车随行。
    送给玉阳真人的礼品装了差不多半个马车。赵大玲正好找到了借口,回了马管家让长生跟着她搬东西,马管家知道夫人已将她许配给长生,倒也没有阻拦。
    二小姐进了打头的那辆宽敞的黑漆马车,四小姐一向紧抱二小姐大腿,自然跟着上了那辆马车,五小姐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赵大玲与三小姐坐进了中间一辆小些的青布帷篷马车,就两个人倒也清静。随行的几位小姐的丫鬟们坐在了最后一辆马车上。赵大玲往外扒扒头,见长生就坐在自己这辆马车的车辕上,胳膊随意搭在膝盖上,从粗布黑衣的袖子中露出了白皙修长的手,他戴着一顶斗笠,宽宽的边沿儿遮住了他俊秀的面庞,两人对视一眼,他微微点了点头,赵大玲这才算放下心来。
    ☆、第89章 传道
    这还是赵大玲来到这个异世以后第一次走出御史府看到外面的世界,撩起窗帘向外打量,看到什么都能引起她的惊呼。笔直的青石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商铺,路上忙碌的行人,这一切都是这么新奇有趣。长生的心情也是放松的,身体随着马车的前行而轻轻摇摆,这也是他自获罪后头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两个人一个车里一个车外,不时交换一个会心的眼神,引得三小姐吃吃地笑,“天天见还这么难舍难分的,就那么看不腻吗?”
    赵大玲放下白纱窗帘,脸上依旧带着朦胧的笑意,“‘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等你遇到意中人,就明白其中滋味了。”
    三小姐念着这几句话,惆怅道:“有时我在梦里也会梦到他,不说话,只是对着我笑。醒来却知道不过是白日梦罢了。”
    赵大玲听着话里有话,促狭地问:“他?他是谁?这是哪路神仙让我们的三小姐动了心了?”
    三小姐面色一红,甩了手中的锦帕打在赵大玲肩膀上,“就你贫嘴,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赵大玲眼见三小姐一脸少女怀春的模样,却又偏不承认,嘿嘿一笑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你怎么忽然想着去太清观?”
    柳惜妍靠在马车车厢的软垫上,懒洋洋道:“整日待在府中闷死了,找个机会出来逛逛。正好昨天晚上我在花园里散步听见二姐姐跟前的丫鬟说起今日她要同你一起去太清观,我就一早来凑凑热闹。”
    赵大玲摇头笑,“你是来给二小姐添堵来的。”
    柳惜妍耸耸肩膀,不置可否,“我不过是来看看她被真人拒之门外的样子。”
    马车一路出了京城,走上城外的土路,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太清观。太清观在黛山脚下,依山而建,进了山门,便是三清殿,从外面望去,大殿用斗拱建歇山重檐屋顶,屋檐伸出深远,且向上举折,加上鸱吻、脊饰,形成优美而多变的曲线。殿中供奉着三清道祖,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太清观香火旺盛,殿中供着香客捐的油灯香烛,往来香客络绎不绝。
    赵大玲她们几个人在大殿中烧香祷拜后,观中的小道姑将她们带到了后山玉阳真人的清修之地,小道姑竖掌行礼道:“真人吩咐了,请灵幽姑娘到真人的丹房中由真人亲自传授道义。几位柳小姐请到厢房中休息自便。”
    二小姐犹不死心,“我们姐妹虔心向道,也想听听真人的教诲。”
    小道姑毫不通融,“真人喜静,平素很少见外人,如今也只传唤了灵幽小姐。”
    二小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三小姐嗤笑一声,兴致勃勃道:“后山清幽,景色迷人,我们姐妹几个便随便逛逛。”
    二小姐跺脚走开,四小姐赶忙追了过去。三小姐对着柳惜慈愤然而去的背影抿嘴而笑,自顾自地掩口打了个哈欠,“今日起早了,我自去厢房中补补觉。”剩下五小姐也只能跟去了厢房。
    赵大玲随着小道姑到了玉阳真人的房间,屋内挂着一张八卦图,真人正在蒲团上闭目打坐。赵大玲上前行礼,“弟子灵幽拜见师尊。”
    玉阳真人见是她,清冷的神色中也有几分欢喜,指了指面前的蒲团,温言道:“坐吧。”
    赵大玲跪坐在棕色的蒲团上,玉阳真人拿起旁边红泥火炉上坐着的铜壶,将水注入一个梅花纹的紫砂壶中,一时间屋里弥漫着袅袅茶香,更显静谧,她给赵大玲倒了一杯清茶,“尝尝今年的六安茶”
    赵大玲谢过玉阳真人,双手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果真清冽微甘,满口余香。她在玉阳真人这里逗留了一个时辰,听真人讲解了本朝道教的起源,又简介了道教的四大经典和四子真经。传授完入门的道义后,玉阳真人又问了问长生的情况,叹气道:“还是想办法离开御史府为好。”
    赵大玲也是这么想的,长生留在御史府里危险重重,虽然有萧翊的侍卫在府外保护,但若是被太子萧衍发现萧翊与长生之间来往密切,或者潘又斌之流再来捣乱,终究是不安全。赵大玲也感到有些棘手,“长生的身份是官奴,目前还没有万全之策把他救出来。”
    玉阳真人了然地点点头,“顾家一日不昭雪,顾邵恒也就一日无法堂堂正正地做个自由人。”她在两人的茶杯里续了茶,“若有为师能帮的上忙的,你尽管提出来。”
    带着茶香的氤氲水汽中玉阳真人的容貌显得有些缥缈,这一刻她不像一个得道的高人,更像一个慈祥的长辈,赵大玲心中感动,诚心诚意道:“谢谢师尊。”
    时间已到中午,赵大玲陪着玉阳真人用过简单的斋饭,真人午后有小憩的习惯,赵大玲便拜别真人退出了房间。难得的休闲自在的时光,她跑到耳房找到歇息在那里的长生,拉着他到后山游逛。
    后山古柏参天,秋日的阳光透过宽阔的树叶照下来,一束束金色的光束,好像童话世界一般美丽静谧,林中一条小溪,溪水潺潺,岸边开满一丛丛深紫色和粉色的花朵。两个人走累了便在溪边的青石上坐下,赵大玲眼见周围空无一人,便弯腰脱了鞋袜,将脚伸到溪水中。溪水清凉,好像凉滑的丝绸包裹着她白皙纤秀的玉足。她自得其乐地踢着溪水,溅起雪白的水花。她拉拉长生的袖子,“你也试试,溪水清凉,好舒服。”
    她的脚生得极美,肤白如玉,瘦不见骨,在水中好似一朵盛开的白莲。长生只看了一眼便红着脸将头转到一边。赵大玲见长生如此,便笑倚在他的怀中,“我倒忘了,你们这里女子的脚是不能随便露出来。但你是我未来的夫君啊,给你看到不算失礼。”
    夫君这个词让长生心中欢喜,神色也不那么害羞,好奇地问:“在你们的世界里,女子没有这么多的束缚吗?”
    “那当然。”赵大玲自在地踢着水花,“在我们那里没有这么多的忌讳,夏天里姑娘们穿着清凉的裙子,露出手臂和腿都是正常的,更别提脚了。在海边的时候,还会穿只挡着身体躯干的游泳衣,有的姑娘会穿比基尼,你知道什么叫比基尼吗?又叫三点式泳衣,就是只有小小的巴掌大的三块布,遮住这里和这里。”赵大玲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胸口上和下腹部比划了一下,自然而然地接口道:“等咱们成亲了,我穿给你看。”
    长生不自觉地脑补了一下,脸比刚才红得更厉害。赵大玲偷笑,对,她就是故意的,她喜欢看长生脸红的样子,那抹红晕顺着他如玉的面颊一直延伸到脖颈,让她忍不住遐想衣襟下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一时想着粉红的长生,脑海中便冒起了无数粉红色的泡泡。她趁长生不注意,偷偷擦了擦嘴角,还好口水没有留下来,要不然可糗大了。
    她往长生怀里又靠了靠,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惬意地眯起眼睛,只觉得全心全意的满足,“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像现在这样过自由自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