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男孩子把脸稍微侧一侧，腰挺直，白小姐再往后倒一点……”
    外面已是深秋，可摄影棚里开着好几个打光灯，照在人身上烤得皮肤刺痛。
    楚辞一边按照摄影师说的做着动作，一边还得分心顾及白夏不会被他摔下去。
    此时白夏的半个体重可都挂在自己胳膊上呢。
    好在楚辞练过武术，臂力比寻常人大了不少，而白夏作为艺人，也体态轻盈，这些动作做起来难度倒不大。
    第一组拍完后，又要拍第二组时尚宠儿，这组更简单，两个人只用随意凹造型就是了。
    等这一组拍完，摄影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间正好，现在我们赶去拍末日恋人的那组照片吧。”又回头吩咐助理，“你去联系一下建筑方那边，就说我们一个小时后就到。”
    楚辞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蓝心，不过蓝心正忙着跟人说话，没工夫搭理她。
    楚辞撇撇嘴，回头正看到白夏笑看着自己的眼神。
    “离近了看才发现，你一个男孩子，皮肤居然比我还要好。”
    楚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想说“你的皮肤也很好”，忽然又想到自己不能说话，忙打住了。
    楚辞即便无法回应，白夏也不觉得受了冷落，她自顾自地解释起来：“等会的这组照片要采自然光，所以时间要卡得很紧赶过去，要是迟到了，可能就等不到这样的光了。”
    楚辞点点头，白夏又说：“而且这一组拍的是末日恋人，就不能像刚刚那样毫无眼神交流只凹造型了，这些助理都有跟你说吧？”
    楚辞又点点头。
    显然白夏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发挥的。
    楚辞虽然演过戏，但是也没办法保证自己可以很好地以男性视角去表演，所以在出发去拍摄地点前，还是对着车窗仔仔细细地在心里排练了一遍。
    倒是蓝心安慰他：“放心，你是个新人模特，搭档白夏应该也不会让你露全脸的，你压力不用太大。”
    楚辞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过心里还是又仔细地确认了一下之前助手说的注意事项。
    拍摄组的人到那一栋废弃的烂尾楼时，早有员工先将场景都布置好，里面也搭了简易的化妆间。
    一行人几乎一分钟都不敢耽误，刚下车就各司其职，楚辞也被火速带到了化妆间补妆换衣。
    说起来，每次楚辞换衣时便有些难为情。
    虽然自己的外表是男人，可……可内裤却还穿着女士内裤，当然，那里的构造也是没变的，因此每次换衣，楚辞都要防着让别人不要看到自己。
    之前还好说，有专门的更衣室，此时却只在墙角扯了一个帘子当临时更衣室，偏偏楚辞身边的那些个小员工小助理对她格外虎视眈眈，总是想着法子制造能偷窥楚辞换衣服的机会。
    楚辞一边用手按着帘子，一边单手穿着裤子，等全部弄好，也急出了一身的汗了。
    好在蓝心后来进来救了她：“换好了你先出去跟白小姐试试，看眼神合不合适。”
    楚辞忙沉默着抓起纸巾往脑袋上擦了擦，飞快地出去了。
    到了地方，已经有人开始布置现场细节，摄影师也在寻找着最佳的拍摄角度，白夏一个人坐在一旁，抱着膝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楚辞出去，她开玩笑道：“怎么你一个男的，换衣服比我都慢？”
    楚辞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四下看了看，抽出两张废纸，在上面写道：“蓝姐让我来跟你试试对视，不然等会如果出状况就不好了。”
    白夏赞同道：“确实，毕竟这一组照片最好一次就能过，不然你之后要去上课，等你有时间来拍，只怕这期杂志早就发行了。”
    楚辞笑了笑，又在纸上写：“那我们现在就把对方想成彼此的恋人，背景就按摄影师说的来。”
    摄影师说，两人需要演一下在末世的余晖中逃命、最终放弃的感觉。
    “突然要我跟一个高中生演戏，真的还蛮别扭的。”
    一直保持得体笑容的白夏终于忍不住破了功，难得地露出调皮的神色。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常态：“你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吧。”
    拍杂志与拍戏不同，要的往往只是一个静态眼神，所有的背景描述只不过是为了给人物制造想象积累情感，所以两人说的仿佛要对戏似的，其实不过是一直对视罢了。
    这也是消除隔阂，快速进入拍摄状态的方式。
    不过……
    显然这位影艺圈的“小前辈”这次马失前蹄，先败下阵来。
    白夏笑着摆摆手：“这真的太奇怪了，一想到你还是个高中生，我就入不了戏……”
    一直注意着两人动向的甘静察觉出问题，过来询问：“怎么了？是这个新人进不了状态？”
    白夏忙说：“不是，他很好，反倒是我有点进不去状态。”
    甘静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你好歹也是演过几年电视的人，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封面都进不了状态呢？你这几年都是白演了吗？”
    楚辞皱眉看看甘静，又看了眼白夏。
    白夏一脸窘迫，小声地对甘静说了句“对不起，我再试试”，又冲楚辞一笑，“我们再来吧。”
    说着闭上眼睛沉了一会心，才又睁开眼睛对上楚辞的眼。
    可是这次也以失败告终，甚至楚辞明显感觉到这次白夏比第一次更显抽离。
    她侧目看了眼甘静，果然后者的脸色已经相当不好看：“白夏你怎么回事，你面前可是个一张平面都没有拍过的新人啊！你作为前辈，就只能拿出这么点水平吗？你是不是很想让别人质疑你现在的地位啊？”
    而白夏，头已经快低到了地上，再不复之前的温柔模样。
    楚辞皱眉，上前一步拉开甘静，示意她安静，又拿出一张纸写了起来。
    “我，楚辞，26岁，一家杂志社的编辑，2年前跟你认识，你还是个小演员，没戏拍的时候我们总会去滨海路旁的河边散步……”
    白夏看着这些文字，愣住了。
    楚辞又向前走了一步，轻轻地把白夏拉到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仿佛长辈在安抚一个哭泣的孩子般温柔又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