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皱起了眉：“他这说法……也不是不可信……”
    虽说偷东西偷到病房确实奇葩，但是世界上比这奇葩的事也不是没有。
    楚辞听说过辛修明审人的手段，能被辛修明审过牙关还这么紧的，要不就是真没什么，要不就是……
    辛修明在那边却气得来回走动：“不对，不对，肯定是有什么的，不可能没什么。”
    楚辞听出话外音来，辛修明这是还知道些什么。
    “怎么？你觉得他跟当初把你妹妹推下去的人是一伙的？”
    辛修明的脚步顿住了。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按理说我不能没有证据就这么说，但是这件事实在太可疑了，虽然整件事没有一点破绽，但是……我就是有种直觉，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辛修明到底是怎么了？
    在楚辞的印象里，她还没见过辛修明有如此感情用事的时候。
    她想了想，才试探着问：“是不是你妹妹出什么事了？”
    昨天牛柯廉既没有提到辛山晴，就说明这人并没有伤害到她，楚辞会这么问，也不是指昨天的事。
    果然，辛修明那边又顿了一下。
    猜对了。
    楚辞松了一口气，安慰道：“我觉得你现在是关心则乱，或许是你最近的压力……”
    “不。”辛修明突然打断她，但很快他又承认了，“对，山晴最近是有些不对劲，我知道我最近压力有些大，但是……”
    辛修明的欲言又止，让楚辞意识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严重。
    她不禁好奇：“你妹妹到底怎么了？是眼睛，还是下巴上的伤……”
    “都不是。”辛修明的语气突然低了下去。
    “都不是，她最近总嚷着头痛，还说自己脑子里有虫子。”
    ……
    “我也让医生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医生说可能是山晴犯了臆想症，但是我看到她头疼时痛苦的表情，那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装出来的。”
    “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最近这件事搅得我心力交瘁，给她吃了好多药也一直不见好，我……”
    辛修明重重地叹了口气，忽然说：“或许你说的对吧，是我最近压力太大，想多了。哎……”
    他说了好一会，总算觉得心里的郁气疏散了一些，这才反应过来楚辞已经好久没说话了，不由奇怪道：“你还在听吗？是那边有事要忙？”
    楚辞突然回过神来。
    “不……不是……”
    辛修明听出她语气不对劲，也谨慎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
    楚辞语气凝滞，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跟辛修明解释。
    辛山晴竟然会觉得脑子里有虫子？
    楚辞刚听到这句话，脑海中就突然闪现出那些从原楚辞房间里翻出来的那一沓试卷。
    那上面的每一张，都被原楚辞用潦草的笔迹涂抹过。
    楚辞甚至都能背出上面的文字。
    “我的头好疼啊。”
    “我觉得我脑袋里有虫子。”
    “我要死了。”
    ……
    楚辞突然大口地喘起气来。
    这突如其来的巧合让她的呼吸都困难起来。
    虫子？什么虫子？为什么辛山晴也会有？
    那辛山晴和老徐的关联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到底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自己的这身不同寻常的能力是上天的恩赐还是枷锁？
    是她想多了，还是……
    “楚辞，楚辞？”
    辛修明的声音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忽明忽暗。
    楚辞回过神来，无力地说：“我没事……”
    她此时并不知道该如何跟辛修明说这件事。
    若是提到原楚辞脑中也出现过虫子，那以辛修明的敏锐程度，势必会将自己的真实来历给揪出来。
    上次是因为辛修明急用人，所以才勉强接受了自己会变身的能力，此时两人说到底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那辛修明还会包容自己吗？
    尤其是这件事关乎到他的妹妹，只怕辛修明一个冲动，就会将自己扭送到那些研究院里去，等待观察。
    辛修明还在听筒那边一个劲地问着：“楚辞，你还在听吗？”
    楚辞未免他发现自己的异样，忙回道：“没什么，刚刚剧组的人找我有事。”
    “哦……”辛修明没做他想，因提到了剧组，便顺便又提了一下辛山晴拜托她弄的签名照。
    “已经弄好了，我寄过去还是这边结束后给你带过去？”
    “寄过来吧，或许看到她偶像的签名照她心情能好点，头或许就不会痛了。”
    显然辛修明虽然嘴上着急，心里还是相信辛山晴的头痛是因为癔症的。
    楚辞叹了口气，应下了，正要挂电话，辛修明突然叫住她：“对了，也准备一张你现在身份的签名照。”
    “什么？”楚辞手一顿。
    “我有个同事的妹妹挺喜欢你的，先前我在他们面前说漏嘴了，这几天他们就催着让我找你要签名照……”
    啧……
    楚辞咂咂嘴，也一并应下，这才挂了电话。
    身后早有化妆师在催她：“楚辞你快点，你的戏就要开拍了。”
    “来了！”
    楚辞放下手机，转身向更衣棚走去，要进门时，余光就瞥见刘璋依然由一帮人围着向剧组走来。巧合的是，在楚辞看向那边的时候，刘璋也抬头朝楚辞的方向望了一眼。
    楚辞的脚步一顿，忙收回目光，转头进了房间。
    虫子、头痛、心悸、刘璋、老徐……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挤在一起，差点将楚辞的脑袋撑破。
    楚辞任由化妆师给自己做着造型，眼睛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第一次，她对这张脸产生怀疑。
    也不知是从哪来的莫名其妙的预感，她总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或者不能叫阴谋，更像是一种宿命。
    这个宿命从四百年前开始，又在今时今日衔接上了。
    幕后有一双手，可楚辞压根看不到，她看不清前方是敌是友。
    又或者，真是自己想多了？
    一部分人头痛的时候确实会产生脑仁儿被虫子蚕食的幻觉，这种解释也是行得通的。
    至于辛山晴和老徐病症的相似之处……
    或许……就真的只是巧合的相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