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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动摇

      刘伟晔亲自帮刘璋付了违约金,而且据楚辞所知,最少推了三部已经定好的戏。
    虽然这个钱数对刘家而言不算大钱,但是也能看出刘伟晔要求刘璋退圈的心情之急切。
    楚辞抬眼看了一下正认真咬着鸡排的刘璋。
    神情淡淡的,并没有多余的不忿与不甘,仿佛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接受也没有办法吧……
    楚辞隐去了眼底的神色。
    刘璋送楚辞回去。
    这回到底是让刘璋送到小区楼下。
    刘璋手臂搭在车窗上,探着头往外看着:“原来住在这啊……”又问,“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楚辞憋着笑,突然捏住刘璋的鼻子:“又打什么鬼主意?”
    刘璋一脸纯良:“就是刚刚咸的吃多了想上去喝口水嘛!”
    楚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行了,快回去吧,我上去了。”
    正要走,却又被刘璋叫住。
    “话说,你两个月后生日吧?”
    楚辞脚步顿住。
    她男性身份和女性身份的生日并不一样,当初这样弄只是为了避嫌,倒累得她连“自己”的生日的记不住。
    刘璋误解了楚辞的呆愣,眉眼弯弯邪邪地笑了起来:“到时候我会赶回来帮你庆生的。”
    楚辞又一愣:“那时候不是还在拍戏吗?”
    “两个月后大概已经快杀青了,而且即使往后又拖了几天,那时候请一天假也没问题。”
    刘璋的工作态度很好,平时没事不会随便请假,因此偶尔有一两次请假,导演都会批准的。
    楚辞犹豫着点点头。
    刘璋忽然伸出手隔着车门将楚辞拉近了些,轻声说:“这么快你就十八了啊……”
    楚辞禁不住红了脸,只觉嗓子有点干。
    她还强撑着:“那又怎么样……”
    刘璋眯起了眼睛,骂她假正经,却又推了推楚辞:“行了,快进去吧,我也要回去了,明天就得回剧组了。”
    楚辞忙点头,嘱咐道:“路上小心。”
    看着刘璋的车拐过拐角,楚辞才收回目光,怅然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出租屋。
    以前总嫌自己长大太慢,如今真到了“长大”的时候,却又惊慌失措。
    性别的事总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楚辞心底。
    她将自己脱光,站在全身镜前。
    完全是男人的外表,却全是女人的内核。
    真到了那一天,要怎么办呢?
    事情远超出了楚辞的控制。
    莫名地分手,猝然又复合,也让楚辞彻底明白自己的心意。
    今天在摩天轮里的一幕实在太美好,美好到一直藏在楚辞心底最深处的那块柔软都被剥露出来。
    动摇,心底全是动摇。
    楚辞吞一口唾沫,忽然就这么赤身跑进卧室,拿了一本关于人体的书,对着镜子比照着弄了起来。
    这里是什么功能,那里是什么功能,细胞是什么形状,能产生什么物质,全都一丝不差地照搬了过来。
    突然下身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剧痛。
    连楚辞都经受不住,惨叫一声跪到在地上。
    她在意识迷蒙前总算撑着最后一分清明将自己恢复原样。
    果然,有些地方不能随便改,稍有差池便会毁了自己。
    楚辞已变回女人的模样,呆呆地躺在地上,地板上有丝丝凉意,却阻不住她疼得满身大汗。
    许久,楚辞才仿佛嘲讽一样笑了一下:“原来那天戚雪松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每次去中山疗养院,楚辞都要忍不住抱怨一句:“路可真远。”
    刘璋回去拍戏,楚辞要看木柳,只能自己找车去。
    许多出租车看路途远,回程接不到,压根不想去。
    楚辞只好允诺自己很快就看完病人,同时又多塞了五十块钱,才将人留下。
    这疗养院深山老林的,平时连个公交都没有。
    也是,能来得起这边的,私家车没有百辆也有九十,哪用得着如她这般费工夫?
    刘璋可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楚辞坐在车里看着外面景色飞逝,不住吐槽着。
    很快到了疗养院门口,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司机几句,楚辞才扭头进了里面。
    楚辞来得还算勤,这里的护工有好些已对她熟悉了,见她过来,温和地笑笑。
    其实这里接收精神病的案例很少,多是达官显贵跑过来安度晚年。
    也因此,虽然院方接收下了木柳,却怕冲撞着别人,所以一般都将他约束在一处小院子里,不让他见人。
    如此也好,眼看着木柳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稳定,楚辞更需要较私人的空间与他接触。
    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虽是男人,但在这疗养院里干了许多年,很妥当。
    见楚辞进来,那男人难得地笑了起来:“好像是药起作用了,这三天来突然好了许多,已能跟正常人一样交流了。”
    楚辞精神一振,忙谢过,赶着进了那层平房。平房连着有五六间,却只有最里的那间是辟出来给木柳用的。
    虽然之前这里的房子不用来住人,但为了木柳特意整修了一下,环境并不差,反而十分好。
    楚辞进去时,那男人正背对着他,揪着窗户上的绿植玩。
    瞧着也不像是好了的样子。
    楚辞将带过来的零食随手丢在床上,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喂,听说你好了?”
    男人一愣,转过头来,皱着眉看着楚辞:“你是谁?”
    楚辞呵了一声,自顾自地说:“看来真是好了,以前不管我是啥样都揪着我叫楚辞呢。”
    听到楚辞两个字,木柳的眉头皱了起来,一下一下地敲着自己的脑袋,一边说:“嘶,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楚辞拨着橘子没好气地说:“你别告诉我疯病玩完后又开始玩失忆,我可没那么多功夫陪你!”
    木柳用拳敲着手心又想了一会,突然哦了一声:“我记起来了!”
    “记起来就好。”楚辞扔了一个橘子瓣到自己的嘴里。
    “我十几年前好像给一个女娃起过名字,就叫楚辞!”
    橘子被咬破,汁水喷到楚辞牙根,酸得她脸疼。
    虽然早有猜测,可这回真被木柳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她还是觉得诧异。
    诧异之后又是迷茫:“那你到底认不认识那个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