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不禁头皮一麻，辛山晴遇袭到现在一直住在北固的医院里，从来没换过地方，可除了头疼，也没见出什么事啊……
    她问：“你知道内情对不对？奇瑞的人到底在找什么？”
    木柳愣了愣，缓了一会，才说：“我不知道他们具体在找什么，但我知道被他们盯上的人，肯定活不了……”
    楚辞顺着木柳的目光看向他那只布满恐怖伤疤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
    木柳仿佛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事似的，哆嗦了一下。
    他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仿佛是回忆太久远一时想不清似的，隔了好久，木柳才缓缓地将那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故事说了出来。
    二十年前，木柳还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他中专毕业便在太湖的一家餐厅打工。
    那家餐厅很高档，总能听到一些上层奇奇怪怪又合情合理的事。
    直到有一天木柳听一个包厢里的人顺嘴说了一句：“奇瑞最近涉足制药业，要选几个人进去试药……”
    那人说出来的报酬实在太诱人，木柳知道这种用人体试药的事很不保险，但是为了钱，他也愿意豁出去试一试。
    试药报名倒没有多麻烦，让木柳惊讶的是，当时去试药的不仅成年男女，还有老人小孩。
    “这些人试药，真的没问题吗？”木柳当时嘀咕着。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有问题的不是那些人，是他自己。
    “那次试药不像是普通试药，所有人都被分到了一个纸牌，根据上面的号码排队，一个个地进特定的房间。”
    “试药不是有人分给你们药物，吃了之后观察几天看反应吗？”楚辞打断他。
    木柳摇摇头，也不知在否定什么，他又接着说：“每一个进去的人都摇着头出来，我揪住一个问，他们只一脸遗憾地说自己没资格。
    我便想，遭了，我肯定也没那么好运气了。
    谁知终于排到我，我走进去时，都没来得及观察四周，就听见一个很轻微的玻璃被撞动的声音。
    若不是屋里的人突然吓了一跳，都往一个角落看去，我都发现不了那个水晶杯。”
    楚辞静静地听着，丝毫不敢打断他。
    木柳顿了一下，耸了耸肩：“接下来你应该猜到了，我被选中了。”
    “然后呢？”楚辞催促。
    “然后，有人带我去了一个房间，让我脱光，在我身上找了好久，终于敲定了一个位置，说，‘在这里’。”
    说着，木柳将那只烂手拎了起来。
    楚辞明白当时那人指的地方就在那只手上。
    “那帮人便用一个针管对准我的手扎了下去。我当时也没害怕，就觉得总算选上了，终于要拿到钱了。谁知道，那个针管刺下去时，我突然开始浑身盗汗，心脏骤停，就这么昏迷过去。”
    不是什么黑影钻进身体，但是根据木柳的描述，楚辞又十分确定木柳一定是遇到了之前她遇到聂远时的情况。
    大概是奇瑞的那帮人为掩人耳目，所以特意做了伪装吧？
    楚辞明白过来，又问：“后来呢？”
    “后来，我逃走了……”
    楚辞一愣：“直接逃了？为什么？”
    木柳咽了口口水，仿佛不信任地看了一眼楚辞，犹豫一会，才下定决心要和盘托出。
    “因为我做了梦。”
    简直不敢相信。
    就凭一个梦，木柳就放弃了那丰厚的报酬？
    不过楚辞并没有打断，她知道其中一定有蹊跷。
    木柳又顿了顿，神情纠结，好半晌才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自从被戳了那一针后，便发现自己有了一个很奇怪的能力……”
    “什么能力？”
    “额，……就是……预言……梦……”
    木柳断断续续说出这句话，字字轻缓，却能翻起惊涛骇浪。
    预言梦？
    木柳神情顿时萎靡起来：“就说了你肯定不会信的……”
    “不，我信！”
    楚辞的语气焦急起来：“那这么说，你之前跑过来跟我说什么人要死了，说全完了，都是因为这个预言梦？”
    木柳忙点头：“所以我才说肯定完了，一定是我疯疯癫癫的时候梦到了什么！”
    “等等……”楚辞听得头昏脑涨，她缓了一会才说，“所以你之前能猜出我的名字，都是因为那什么预言梦？”
    木柳缩了一下脑袋，才说：“对，我当时只梦到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身上有木牌，还梦到了北固的弄堂。本来去那边也只是碰运气，谁知道一个月后竟真的遇到了跟梦境一样的。我就顺便照梦境里说了一下……弄了点钱……”
    不用说，她的名字大概也是做梦梦出来的。
    “那为什么一个月后才遇见？”
    木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梦也挺奇怪的，有时候梦到的是真事，有时候梦到的却是假的，而且有时候梦见的是还没发生的事，有时候却是已发生的，我见过时间间隔最长的一次，做了一个梦，一年后才看到它发生……”
    原来如此！怪不得木柳当初跟着楚辞坐火车，有时提前有时落后，有时又能凑巧在同一班车上。
    大概那时他疯疯癫癫的，却正好全凭梦境做事，这才有了这样的巧合。
    “所以说，你做的什么要死人了的梦，很大概率上也是真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
    木柳挠挠头：“这你别问我，我都说了那时候疯疯癫癫的，怎么可能记得住。”
    楚辞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可你为什么会找上我呢？”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身怀异能？
    木柳却无所谓地一摆手：“肯定是因为那个要死的人跟你有关系啊！”
    楚辞霍地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木柳被她吓了一跳，顿时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然还能怎么解释……”
    楚辞愣了一会，忽然问：“对了，你之前逃出来，奇瑞的人就没有想抓你回去吗？”
    木柳说：“哪能没有？都找疯了！不过我不是会做梦嘛，就经常跟着梦境走，好歹躲过了。”说着又扬扬手，“呐，这个就是因为我察觉到他们给我注射的东西会要我的命，所以自己给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