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场外，有看到这一幕的队员，私下里都在小声地议论。
    “艾娜怎么回事，干嘛这么骗小夏。谁能一晚上转300，跳100啊！这不是存心折磨人吗？”
    “以前艾娜不这样啊，他们姐妹俩不会闹矛盾了吧？”
    “听说今天妹妹借了姐姐的身份卡出去，被崔教练发现了！还好崔教练没上报，否则这可是会被处分的！”
    “我觉得这是在借机报复，艾娜其实是喜欢阿澈的，但阿澈喜欢的是小夏啊……”
    慢慢的，这些议论都传到了流川澈的耳里，他一直在冰场的门外静静地站着，直到那些人都走远了，他也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
    又过了一会，乔艾娜出来了。她是一个人出来的，而乔小夏却依然在冰场上旋转着。
    “艾娜。”
    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乔艾娜循声望去，只见流川澈身子斜靠在一棵落了叶的白杨树下，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打得半明半暗，但她还是看清了他的脸。
    “澈……”乔艾娜站住了，定定地看着他。
    流川澈站直了身子，慢慢地朝她走了过去……
    夜，越来越深，在冰场上练习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乔小夏一个人。
    好累！
    她有好几次直接躺在了冰上，不想动了。可她还差一点，差一点就完成处罚的任务。
    内心再度挣扎了许久，终于，她又重新爬了起来。
    还剩20个跳！
    她深吸了口气，刚要抬脚向前滑步，就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吼了一声！
    “乔小夏，够了！”
    是崔灿花，她只是偶然经过冰场，看到这么晚了冰场的灯还在亮着，不由好奇地走过去，以为是工作人员今天下班时忘了关灯。没想，她居然看到了这个女孩正发了疯一样在练习。
    乔小夏诧异地转过了身，脚其实在这时还有一些软。
    “教练？你怎么还……”她其实在想，崔教练不会一直在等她去办公室找她吧？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完成任务的速度。
    崔灿花有些生气地走进去，叉着腰，还抬腕看了看表，道：“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你还不滚回宿舍睡觉，明天是想偷懒不早起吗？”
    “可、可是……”乔小夏支支吾吾地转着手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说自己心甘情愿替姐姐受罚，然后再向教练承认错误吗？
    但崔灿花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将她从冰场上拖了下来！
    “回去！我命令你，现在马上回去！”
    “那姐姐的……”
    “你还敢提这事吗？这次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可不许你再有下次了！”
    听到这，乔小夏的目光骤然亮起！教练的意思，就是不再计较她今天和姐姐换身份的事了？
    “怎么，我要你走你还不走吗？是要我罚你你才走吗？”崔灿花见她站着不动，又催促了一句。
    乔小夏开心极了，忙向她鞠了个躬，回应：“谢谢教练！谢谢！我以后绝对不再犯了！”
    崔灿花冷硬的面色这时也稍稍缓解了一些，“那你现在还不赶快收东西走？记着，你是国家队的运动员，你在擅自行动的时候，也请你多考虑一下后果，明白吗？”
    “明白！”
    “去吧！”
    “是！”
    这下，乔小夏总算放心地离开了。崔灿花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最后也关灯从冰场走了出去。
    回到宿舍，乔小夏发现姐姐已经睡了。她尽量不让自己的动作发出声响，也没去开灯，只能摸黑捡了衣服走进浴室。
    可是，乔艾娜在床上却睁开了眼。她根本就没有睡着，从妹妹开门进到宿舍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只是，她并没打算让她知道她还醒着。
    流川澈的话至今仍在她的脑海中回放，每一句都好像刺穿了她的心，但她又能怎样呢？除了默默承受以外，也还是承受。
    [艾娜，我认识你那么久，一直觉得你是个很天赋的女孩，心也好，至少没什么心机手段。希望这个优点你也能用在你妹妹那，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姐妹因为谁而出现离间的现象，包括我。]
    [她比你迟来那么多年，有很多荣耀她都不能和你一起分享，你不觉得这其实也是一种悲哀吗？]
    [善良一点，也对她好一点。是我希望看到的，也是我喜欢看到的……这样的你。]
    [但我对你还是和以前那样，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你们明明是同样的脸，可我就是……没办法把你看成是她……]
    乔艾娜知道流川澈的意思，他的每一句话她都没有反驳，也没打算为自己辩解什么。于是她就只是这样听着，直到身体的疼痛让她的伪装彻底地溃败下来。
    [艾娜，你怎么了？]
    [艾娜，你要不要去下医院？]
    [艾娜……]
    一滴泪还是从乔艾娜的眼角流淌了出来，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事的，可却偏偏还是让流川澈最先知道了。
    只求，他真的能做到对她的承诺，至少在冬奥会结束之前，他都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小夏。
    第二天，姐妹俩依旧是五点半起床，然后穿衣、洗漱、跑步、压腿、吃早餐……日日重复，从不间断。
    “待会陆地训练的时候，我们要不要再比谁完成得快？”乔艾娜转头去问妹妹。
    “当然！昨天我输给你了，今天一定不会输的！”乔小夏自信地仰着头，微笑着。
    “这些都是小目标，如果你能在冬奥会上赢过我，那才是真的胜利！”
    “我一定能赢的！”
    “打赌吗？”
    “赌什么？”
    “没想好，先欠着。”
    “姐，你是怕了对吧？”
    “谁怕你？”
    “你呀！”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又开始了她们相互嘲讽又相互激励的奇葩日常。最后，她们的说话声都被一道飘来的香味制止了。
    餐桌上，忽然多出了两根烤得里嫩外焦的培根火腿，是流川澈拿过来的，还分给她们姐妹一人一根。
    “多吃点，少争辩，待会儿才有力气去练习。比赛马上就要到了，你们可别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冰场上啊！”被体坛少女们封为暖男的流川澈，对她们姐妹的照顾一直是让人眼红嫉妒的。但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连早餐都买给她们。
    乔艾娜最先说了句“谢谢”，不气地接过他递来的火腿。乔小夏见姐姐接了，自然也就不会去拒绝。只是，自从她和他传过绯闻后，平日里见到，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尴尬。但是，流川澈就表现得自然很多。
    “小夏，我那袋樱桃你还没过来拿呢！今天训练完了我拿给你吧！”流川澈还记得昨天的事。
    “啊？那个……不用了吧？崔教练她……”乔小夏还想说崔教练已经原谅她了。
    “阿澈，那樱桃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是又想用樱桃来收买人心吧？是崔教练？”乔艾娜看来也是很了解崔灿花的。
    “呀，这都被你发现了。你要的话我也可以分一半给你，你们姐妹俩一起送过去吧！”
    流川澈又露出了他温和的笑，在冬季清晨的阳光下，亲切得如同邻家大哥一般，直让人暖到心窝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