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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就在杨震心中大摇其头,暗叹自己手下无人可用的时候,旁边的小虎子却是说道:“连长,咱们那些同志里面不都是新兵。咱们师被俘的同志基本上都是入伍不到半年,甚至还有几个入伍不到两三个月的新兵这不假。但一一五师被俘的那几个人中可还有一个是一一五师的原排长,听说改编前是红二十五军手枪团的,绝对是参加过长征的老兵。”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听到自己的同志中居然还有一个在一一五师担任排长的参加过长征的老兵,杨震不由的一愣。自己手下居然还有这等人才,自己怎么不知道。
    小虎子听到杨震微微有些不悦的语气,却是有些委屈的道:“您又没有问,我一直还以为您知道那。还有他是一一五师的排长不假,不过是被撤职的排长。他在晋东南反九路围攻之前犯了点错误被撤职,还有这次被俘的原因也有些丢脸。”
    杨震听完小虎子的话,却是有些不明白。四零年以前正是十八集团军发展最快的几年,正是需要大批军事干部的时候。这个人是参加过长征的老红军,按道理说不应该为点小错误就被撤职?思及这里,杨震对小虎子道:“你把他的详细情况和我说说。”
    “连长说倒是可以,不过关于他的事情,我可不是听他自己说的。他的那些事情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要是不是真的,你可别埋怨我。我听说他这个人还是有点本事的,之所以犯错误被撤职是因为没有管住自己的裤腰带。连长,管没有管住自己的裤腰带与犯错误有什么关系?”
    “还有,他被俘的时候,是因为与驻地邻村的一个什么寡妇偷情,被偷袭的鬼子给赤条条的堵到被窝里。被抓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就那么光着的给拎出来的。要不是在他床上翻出来了军装,鬼子还以为抓到的是一个老百姓那。连长,什么叫偷情啊?”
    这个年代的民风还是蛮淳朴的,不像是开放的没有边的后世。十五六的孩子别说什么都懂得,就是直接弄出人命的都不少。小虎子虽说痛快的回答了杨震的话,但对有些事情还是一知半解的。
    听到小虎子说那个家伙犯的错误,杨震心中暗自好笑。听到他被俘的原因,杨震更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笑出来。那个人犯的这个错误在后世部队处理的都很严,更何况在现在这支部队还近似于处于清教徒式生活的年代中?要知道在这支军队中,一向讲究是军民鱼水情,而不是军民云雨情。他自创建对生活作风问题的处理便一向极为严格。至于被俘的原因,那只能说一句活该这个家伙倒霉。
    杨震没有搭理小虎子的问题,正思索问题的他哪有那个美国时间去给小虎子这个半大孩子解释管没有管住裤腰带与犯不犯错误有什么关系。
    杨震没有搭理一肚子疑问的小虎子,那边的郭邴勋倒是替他开口道:“你小孩子问这些大人的事情做什么?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自然便明白了。”
    “我才不小那,我今年都十六了。搁在我们乡下,要不是赶上战乱,我们这个年纪很多人都该定亲了。”小虎子很明显对郭邴勋的话很不服气。
    几天的接触下来,小虎子对郭邴勋的印象改变了不少。他感觉出来眼前这个白军军官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而且自己的连长对此人还很重视。所以说话的时候虽然还谈不上尊重,但说话的语气到没有像以前那般冲。只是说完这番话后,想起了自己丧生在战乱之中的父母,心中不禁一阵黯然。
    无论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但在这个年纪上到底还是一个孩子,没有什么城府。心中藏不住太多事情的小虎子心中想什么,自然而然的便显现在了脸上。
    看着一脸黯然的小虎子,隐约的猜测出他心事的郭邴勋也不禁在心中暗叹一声:“可不是,若是他父母还活着的话,他这个年纪在乡下很多地方都已经到了定亲的年纪了。只是如今这世道?”
    “想想自己在他这个年龄还在读书,虽然母亲早逝,但还有父亲无微不至的关怀。而这个孩子却小小年纪便失去双亲不说,还要九死一生的征战沙场。如今更是进入到这个魔窟中,能不能活着出去还很难说。也许他的生命会永远终结在这个地方,永远不会知道能不能管住裤腰带与犯不犯错误有什么关系。”
    思及此处,郭邴勋转过看着此刻正蹲在地上,一脸沉思,而手指却不知道在地上划着什么的杨震,心中道:“老杨,你真的能将弟兄们都活着带离这个魔窟吗?”
    此刻正琢磨日军看守人数,以及怎么才能利用郭邴勋和小虎子提供的这加一起十多个的人手尽量不惊动大部分鬼子的情况之下干掉这些看守的杨震,那里心思去搭理郭邴勋与小虎子的对话。
    杨震刚刚与郭邴勋和彭定杰探讨的那些话,只是他的一个初步的构思,至于怎么样的行动,他还需好好琢磨一下。杨震知道那个鬼子中佐透露出的看守情况只能是一部分。
    最起码的这座秘密监狱中和周围,鬼子不可能不安排巡逻队。单靠那些非正规军人出身的看守,小鬼子绝对不可能放心。而巡逻队的人数、武器装备,巡逻的时间间隔、路线自己现在是两眼一抹黑。
    来自后世的杨震虽然知道这座监狱以及周围建筑物大致格局,甚至岗楼的位置。在后世看过那些曾在这里工作过的鬼子画的结构图的杨震,甚至他还知道就在这座秘密监狱的一层便有鬼子的一个武器库。
    虽然不清楚里面究竟有多少的武器弹药,但杨震知道,只要能拿下这座武器库,自己这些人便不在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只是在没有摸清楚鬼子巡逻队的具体情况之前,杨震却是不敢有轻举妄动。
    一旦在取得武器之前,惊动了鬼子的巡逻队,自己所有的努力将全部白费不说,还会撘上所有弟兄的性命。慎重,一定要慎重,杨震再一次的在心中告诫自己。
    第19章 计划(四)
    那个在郭邴勋与彭定杰看来有些变态的日军中佐倒是一个很尊守诺言的人,第二天又在同一时间准时的来到了杨震的牢房。对于这个家伙的到来,杨震自然不会不欢迎。
    这个家伙虽然张狂了些,所说的话对于自己有用的东西也不多。但不懂得日语的自己,还是可以从他嘴巴里多少还是能套出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来的。
    只是这个家伙今儿却不是自己一个人单身带着卫兵来的,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日军文职服装的人。这次跟来的这个人杨震在被带到这里的第一天便见过,在平日放风的时候也天天都能见到他,而且还通过鬼子之间的对话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此人正是这支日军用来专门监管用来关押做实验使用马路大的秘密监狱而特别设置的特别班班长,石井四郎的二哥,石井刚男。石井四郎为了始终牢牢控制住这支部队,便以所谓保密为借口,将这支日军恶魔部队最关键的位置全部都安插上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以及自己的千叶县老乡。
    至于特设监狱与小动物饲养班这两个专门用来关押与培养其实验对象的特殊重要位置,还特地交给了自己的两个哥哥来掌控。这个石井刚男便是管理甚至在七、八两栋楼特别监狱的特别班班长。此人性子粗鲁,头脑简单,极为凶残,对于自己弟弟交给自己的这个牢头这个职务还是很满意的。
    也许是为了给所有战俘一个下马威,在杨震这批战俘押解来的当天,便有一个战俘因为顶撞了一下推搡自己的看守,而被他亲手用大棒活活打死。对于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那天除了个子最高的石井四郎之外,就数他给杨震留下的印象最深刻。
    而在平日里放风的时候,对待所有中国人最严厉、最凶狠的也是他。只要发现他认为不满意的地方,抡起棒子就打。几乎这个楼层的所有人,都吃过他平日时刻不离身的那根大棒的苦头。
    只是如今这个家伙却在这个日军中佐的面前卑躬屈膝,腰弯的都快低到地面上了。在杨震的印象里,这个家伙在初次见面的那天除了自己的弟弟石井四郎之外,谁的账都不买。
    今儿却不知道为何做出如此下贱的举动?那姿态都快赶上小鬼子在中国养的那些狗见到他们主人的样子了。这个鬼子中佐究竟是什么身份?会让这个一向目中无人的石井四郎的亲哥哥如此忌讳?
    好在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很快便解开了杨震心中的一团疑云,也清楚了这个年纪轻轻,又与自己长的如此相似的鬼子中佐的真实身份。在得知这个鬼子的真实身份后,杨震心中不由的一阵阵窃喜。以鬼子内部一向等级划分的极为分明习惯看,这个家伙很可能会给自己的行动带来一定的方便。最起码这个家伙的脸就是一张最好使的通行证。
    两人一进门,石井刚男就表现出作为一条好狗的特性。见到依旧坐在自己铺位上,居然没有对自己几个人进来表现出一副恭敬的几个犯人,不由的大骂一声:“八嘎,统统的都起来。看来你们这些该死的马路大,没有教养的支那猪吃的苦头还不够,还不知道对待大日本帝国军人的尊敬。”
    说罢,举起手中的大棒,就好给这几个没有眼力价的马路大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他们这些连人都算不上的马路大,对待日本人这样高等级人该有的态度。
    “石井班长,不要冲动。这些都是即将开展实验所需要得重要器材,你打坏了会影响实验进度的。你若是总是这么冲动,会给石井部队长带来麻烦的。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可以出去了。”就在石井刚男刚刚举起手中的大棒之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制止住了他的举动。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石井刚男虽有心教训一下这些不长眼的马路大,在外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但摄于那个人即便是连自己那个一向是目中无人的弟弟都要忌讳三分的身份,只能放下手中的大棒,老实的站在一边。
    石井刚男心中明白,自己虽依仗着自己弟弟的势力,在这支部队中几乎是横行霸道,别说一个中佐,就算是这支部队中那几个与自己弟弟同级的军医大佐也向来不放在眼中。
    虽说大佐都不放在眼中,但眼前这个中佐以及他身后的人却是他得罪不起的。不单单是他,就连他那个性格乖张、飞扬跋扈的弟弟都要在这个中佐面前大大的收敛。这个人虽然官阶不过是一介中佐,但他的身份太特殊。得罪了他不仅仅是自己,便是自己弟弟都要夹起行李卷滚蛋。
    犹如一个正要扑上去咬人,却被身后的主人拽住了链子的狗一样,被喝止住的石井刚男只得老实的站在一边道:“侯爵阁下,你身份贵胄,乃是堂堂宫家之人,天皇陛下的直系亲属,岂可与这些肮脏的马路大处于一室内。”
    对于石井刚男的这些拍马屁的话,这位中佐却是横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会才道:“我愿意干什么事情,关你何事?滚回去,没事别老跟着我。”
    “还有告诉你那个弟弟,在这里我愿意去那就去那,他石井四郎还管不到我。至于宫家,我告诉过你,我现在臣籍,不过一个侯爵而已。继承宫家的是我哥哥,你们哥几个要想给他舔屁股,你去找他,少在这里烦我。”
    他这几句话下来,让刚刚还笑容面满拍他马屁的石井刚男的脸色不由的显得有些僵硬。这些话,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说,就算是他那个现在执掌大权的弟弟说起,他都有可能发飙。可在执掌着他们石井家族生死的这位皇亲国戚面前,他就算再听不下去,也得忍着。
    早在去年在这位主从东京警视厅法医位置上调到防疫给水部任职的时候,他的那位胆大包天,似乎无所不能的弟弟就再三告诫过他。就算他把天捅上一个窟窿,他这位做弟弟的也只能为他担着。因为石井家族内部就算在不和,对外的时候也是一体的。
    但若是惹了身上担着两家宫家继承权,在其背后的家族不仅一直在历代天皇面前都是圣眷极隆,而且在军部有着庞大势力,本人更兼任天皇在这支部队中代表的人。为了石井家族的未来,他这个做弟弟的只能大义灭亲了。这个人和他背后的势力不是石井家族,乃至他石井四郎能得罪的起的。
    听到自己那个在自己眼中向来无所顾忌的弟弟如此说,就算石井刚男胆子再大,再头脑简单,也不敢在这位说出这番无异于扇他耳光的人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好在这里的愚蠢的马路大听不懂高贵的大日本语言,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才没有让他的脸丢出国界。
    担心这位龙子凤孙在自己地盘出事的石井刚男走又不能走,呆又不能呆。留下?人家已经出口赶人了,自己在呆在这里不是找不自在吗?可若是走了,这位龙子凤孙真的在这里被这几个马路大伤到,自己那位弟弟恐怕会活剐了自己。一时间之间,不知该如何做才好的石井刚男只能尴尬的站在一边。
    好在日本人脸皮是出了名的厚,石井家族的人更可谓是其中的佼佼者。石井刚男虽然比不得他那位为了出人头地,不经人家邀请便经常擅自登门拜访在日本国内有着极为重要影响的东京帝国大学校长家,还顺手泡上了人家女儿的弟弟脸皮厚,但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尽管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却还是惦着老脸站在一旁傻笑。
    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石井刚男,这位天潢贵胄出身的军医中佐心中没有来由的产生一阵阵厌恶的情绪。这个人在这里实在有些影响他的心情。
    半晌,看这位先生居然在自己下了逐客令后还站没有动的意思,便实在忍不住道:“石井班长,我想我刚刚的话你应该能听明白。我想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静静,麻烦你出去好吗?难道你们石井家的人脸皮都这么厚吗?还是我的话你不懂?”
    他这么一说,饶是石井刚男的脸皮再厚,也无法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只得对他深鞠一躬后,转身离开。就在他刚要走出牢房门的时候,背后又传来一句话:“门外的那些千叶县的狗也一同带走,我不想我在这里的时候,外边还有人在偷听。”
    “那您的安全?这些马路大统统都是反日分子。您是贵胄,若是出了些意外,防疫给水部没有办法向天皇交待。”石井刚男对于被人家揭露自己派人偷听的事实,却是一点没有感觉到尴尬。
    因为有一个不放心中佐阁下,在面对这些抗日分子时的安全这样良好的借口可以让可以光明正大的派人偷听。所以石井刚男对被人家揭了自己的老底,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自在。
    对于石井刚男以安全为名派人偷听,这位皇室贵胄很反感,对于石井刚男找借口赖着不走,更加嗤之以鼻:“我的安全自然有我自己的卫兵负责,还不到你们那些特别班的千叶农民操心。至于天皇那里,还轮不到你们去交待什么。”
    再一次被揭了老底的石井刚男这次脸皮再厚也呆不下去了,只能讪讪的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用凶恶的眼光瞪了一眼与这位屡次三番对自己大加嘲讽的人长的类似的杨震一眼。好在他们刚刚的那些对话用的都是日语,不用担心自己在这些卑贱的,只能作为试验品,“听不懂”日语的马路大面前丢脸。
    撵走了石井刚男和他的部下,这个狂傲的日军中佐显得很轻松。他看着杨震道:“我很讨厌这里。我虽然喜欢解剖尸体,但是不喜欢这里的人,尤其是那个总是自以为是的石井四郎和他的两个兄弟。”
    “我真搞不明白,同样是解剖人,为什么在东京警视厅做法医便是丢天皇的脸,而在这里就是为天皇、为大日本效力?我很讨厌军队,更讨厌这身军装。军队,还有这里的气氛让我感觉到极端的压抑。”
    今日的他没有再像头一天那样张狂,而是絮絮叨叨有如与自己兄弟说话般的与杨震自顾自的说着话。
    这次他说话却是没有再用一句中文,全都是日语。若是外人看到这个场面一定会感觉到很奇怪。一个日军中佐做在椅子上,与面前一个带着手铐脚镣的异国犯人在拉家常似的说话,根本就不管眼前这个人能不能听得懂他说的话。
    对于他的话,杨震就坐在自己的铺位上静静的听着。反正自己听不懂日语,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对于自己有用的自己听着,对其他的那些废话,杨震的耳朵自然自动的过滤掉。
    他可没有那么幼稚,认为这个今儿突然跟自己唠起家常的鬼子会突发善心,利用自己皇室的身份,将这里的人全部放掉。对于杨震来说,不管他是什么人,表现的怎么样,只要是日本人便是自己的敌人。
    第20章 计划(五)
    只是有些让杨震失望的是,这个鬼子今儿的到来,所说的话对于杨震来说基本上都是一些废话。今儿这个鬼子来,好像就是专门来找杨震拉家常似的。
    在这个家伙走后,杨震看着围上来的郭邴勋与彭定杰有些沮丧的道:“今儿这个家伙说了一通废话,除了拉家常和对这里表示了不满之外,却是再没有像昨天那样与我说过这里的情况。”
    看着有些沮丧的杨震,郭邴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杨那个,这事不是着急的事情。这个鬼子能在无意中告诉你这里的看守情况已经很难得了,这种事情你又不能直接去问。你懂得日语这事情,是我们手中一张隐秘的王牌,若是传出去被小鬼子知道,那后果可要严重的多。所以这事还是急不得的。”
    “不是我着急,是我们不知道小鬼子还能留给我们多少时间?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也长,可说短也短。一旦鬼子那里出现变动,或是他们抢工期提前完成了那怎么办?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兄去成为小鬼子实验的牺牲品。或是我们就窝窝囊囊的这么死在鬼子的手中?”
    “作为一名军人,死在战场上不可怕。我们在当初选择这份职业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会随时面对死亡。但让小鬼子拿去做实验,然后再用他们利用我们的生命研究出来的东西再去残害我们的同胞,这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杨震心中虽然一再告诫自己要稳重,不能着急。但实则却多多少少显露出一丝急躁的状态来。杨震在后世便吃过日本人一次大亏,弄得自己丢了军籍。回到这个时代后,他对鬼子的话已经不信任到了极点。他内心中一直在担心鬼子会提前行动。
    看出来杨震心中有些焦躁,听完他这番话之后,郭邴勋坐到他身边道:“老杨,你刚刚说的没有错。我们是军人,虽然是成了战俘的军人。但只要我们活着一天,就还是军人。我们不应该怕死,更不应该畏惧死亡。因为对于军人来说,战死沙场才是他最终的归宿。现在明的有些晚了,但总算还是想明白了。”
    “我曾经发誓过,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绝对不会再放下手中的武器。就算是弹尽粮绝,也要与小鬼子拼到底。国共之间的内战,是兄弟相争,放下武器不算丢人。”
    “但我们与小鬼子之间的这场战争却是你死我活的生死相搏。就像你说的那样,在这场战争之中,我们与小鬼子最终只有一个人能够一直站着,没有倒下。你昨天与那个小鬼子说的那些话,我昨儿琢磨了很多。”
    “这次中华民族的抗战,我想只能有两个结局。一是我们彻底的失败,被鬼子占领,成为鬼子的奴隶,就像是当年满清入关一样。二就是我们这个有着五千年文明史,但在近代却积弱不堪,屡次被列强凌辱的民族会在这场战争之中重新站立起来,重新的辉煌起来。”
    “这次抗战对中华民族是一次磨难,但对于我们来说更是一个机会。让列强认识到我们这个民族只要觉醒,便永远不会屈服于他们。我们终将会成为那只涅槃的凤凰,在这场战争之中浴火重生。我们会告诉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是民族,能够征服我们这个有着五千年辉煌文明史的民族。”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就算我们真的出不去了,但我们也不能老老实实的任他们宰割。就算拼,也要拼他一个鱼死网破。我们绝对不能再让你和老郭口中的这支率兽食人的日军在伤害到我们的同胞了。”
    “我们国家地域广大,大部分地区医疗基础极差。很多地方甚至都没有任何医疗、防疫机构。一旦鬼子真的大规模的使用这些细菌武器,会给我们那些大多数都没有听过细菌武器这个名字,根本不知道它危害的同胞带来极大的危害。我们不能再让我们的同胞去遭受中世纪欧洲遭遇的那一切。”
    “老杨,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从你清醒的那一刻起,我就隐约的感觉到你不是普通人。虽然之前我们之间在战俘营中虽因为国共之间之前的纷争,并无深交,但也算得上认识。”
    “但从那一刻起,我感觉你这个人与之前都不一样了。那种精气神,与之前完全两样。所以这件事情上,就拜托你了。我们能不能出去不要紧,最要紧的是不要再让这些鬼子继续的残害我们的同胞。”
    听着郭邴勋的这些肺腑之言,杨震沉默了下来。良久他才道:“老郭,你放心。你的这个要求就算不提,我也会想法子去做到的。就像你说的,无非是拼个鱼死网破而已。不过,做到这一点我还是需要你与老郭的帮助,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很难做到。我是人,不是神。我一个人就算浑身是铁,可又能打多少钉?”
    “放心,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参谋长。你指到那里,我就打到那里。只要能干掉这些两条腿的畜生,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听罢杨震的要求,郭邴勋没有任何犹豫的便给出了杨震他最希望得到的承诺。
    郭邴勋的话音刚落,旁边一直在听着他们之间对话的彭定杰也立即道:“还有我。老杨,只要你能完成老郭的要求,我从今天起也完全服从你的命令。”
    对于二人斩钉截铁般的承诺,杨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们不要答应的这么爽快好不好,我会有压力的。你们丢了这么大的一个任务给我,就不怕把我压垮?”
    “不怕,因为我们之间就你有这个能力。从火车上到现在你给我,还有老郭带来的惊喜太多了。”看到杨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郭邴勋知道自己又一次成功的将他有些的急躁情绪缓解了,也就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他知道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是给杨震以鼓励。
    对于郭邴勋的话,杨震摇了摇头道:“行了,你就别在夸奖我了。有一句话叫做捧杀,难道老郭你就没有听说过?小心夸过头了,我再让你失望。好了,现在你们先和我一起像昨天那样,先把我的这点可怜的战果消灭掉。”说罢,杨震指了指那个鬼子中佐走之前,与昨儿一般留下的一个盒子。
    盒子与昨天一样,里面装满了馒头与一些肉食。昨儿为了那个鬼子中佐留下包袱中装的食物,三人之间还是起了些争议的。虽然郭邴勋与彭定杰都不是饿死不食周粟之人,但都认为那个小鬼子给杨震送来这些食物是不安好心。他们有些担心小鬼子在这些食物之中做了手脚。
    不过杨震却不这么认为,虽然他也一直在琢磨鬼子给自己送这些吃的真实意图,但他不认为鬼子会在这里面做什么手脚吗,若是鬼子想要出什么幺蛾子也不会是现在。他们若是在平日里的饮食中做些手脚,自己能知道吗?能防备得了吗?
    至少要是没有这个鬼子在的话,鬼子送过来的吃的才是真正不能入口。因为杨震感觉出来至少在现在这个鬼子还不想让自己死。
    在杨震的劝说之下,郭邴勋与彭定杰才吃下鬼子送来的东西。当然杨震与郭邴勋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些,其余的都给了现在最需要营养恢复的彭定杰与正在长身体的小虎子。
    只是让杨震有些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鬼子在接下来的数日里面天天来这里报道。而且依旧天天给杨震送些吃食,弄得杨震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家伙是准备将自己养肥了再杀。
    这个家伙来归来,但接下来的日子中杨震却是再未从他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这个家伙一来不是静静的对着杨震那张与他相似的脸发呆,就是自顾自的用日语说起自己的日常生活,说起自己如何讨厌这里,讨厌军队生活。
    唯一有变化的便是在杨震几个人呆滞,已经认命,老老实实等待鬼子处置的表情出演之下,他贴身的那两个卫兵却是不在进入牢房之中,只是在外边等候。只留下他一个人呆在牢房中。
    这个即便在日军中也难得一见的事情,倒是成了这座秘密监狱中一道暂时的风景。尽管所有人,包括哪些凶残的日军看守都认为这道风景只是暂时的,他的持续时间会随着工程的结束而结束。
    直到有一天他来之后,一直就在那里静静的坐着,打量着杨震。良久才开口道:“还有一周,这里的所有设置便全部要投入使用,大规模的正式试验便要开展。而你们的生命也即将要走到尽头。”
    “我之前说过,我会第一个亲手解剖了你,这句话就要实现了。我不会让别人接触到你这具与我类似的身体的。我既然改变不了这一切,那我就要全身心的投入下去。”
    “生活就像是强奸,既然我反抗不了,何不顺从下去,好好的去享受这一切?我在这里代表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天皇对这支部队的器重与重视。所以尽管我不愿意在这里呆着,但我不能违背天皇的意志。”
    说到这里,他突然面色古怪的看着杨震道:“明天我还会再来最后一次,等到明天过了,我们在相见便是在解剖台上。我一直期待着那一刻,希望你的身体不会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