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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何大伯面色仍是苍白,不过镇静了许多,冷哼一声:“都怪你这贱妇,若不是你执意要收养兰兰,偏偏又不会照管孩子,兰兰怎么会遭这么大的罪!”
    他算盘打得精,先找人假作拐子把何兰兰掳走,让她吃点苦头,自己再挺身而出救人,然后把责任推到赵姨母头上,她犯下这般大错儿,晏和想必也不会让她再收养何兰兰了,没想到晏和半路上杀出来,打乱了他的布置,他现在只能把罪责死扣到赵姨母头上了。
    他说的极为难听,赵姨母张口想要还嘴,但想到自己确实犯了大错,便只垂头默默拭泪。
    重岚这时候也缓过劲儿来了,她换了身干净衣服站在晏和身边,听得忍不住皱了皱眉。
    何大伯一脸义愤,指着赵姨母道:“我当初便说了兰兰跟着你不妥帖,你执意从中作梗,非要收养兰兰,今日却出了这般大的事儿,难道你存心谋害我何家骨肉不成?!”那模样,若不是晏和重岚还在场,他非得跳起来给赵姨母一巴掌不可。
    他说完向晏和叩了个头:“将军明鉴,这贱妇分明是心存不轨,蓄意谋害我何家骨肉,还望大人明鉴,万万不能让她收养兰兰啊!”
    晏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略抬了抬手,就有个侍从拎着全身青紫的泼皮过来,一把撂下之后狞声道:“我们将军跟前老实点,敢说半句假话,就剥了你的皮!”
    那泼皮想到方才惨死的同伴,吓得浑身直颤,冷不丁见了挥着胳膊满脸义愤地何大伯,大恨道:“狗才,都是你!”他扭身对着晏和磕了几个头,嚎哭道:“大人明鉴,要不是这人许了我拿到何家家产之后,分我百两银子,我也不会鬼迷心窍做出这种事儿来,大人我冤枉啊!”
    何大伯面上忽青忽白,跳起来扬声道:“胡说!兰兰是我侄女,我为何要害她?!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也压根没见过你!”他对着晏和叩头道:“大人,这话都是这无赖为了脱罪编出来的,小人怎会做下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晏和两手交叠搭在膝头,神情淡然,并不言语,重岚差不多推出事情始末来,低头鄙夷地瞧着何大伯,为了这点银钱,连自己亲侄女都下手害,简直是禽兽不如。
    那泼皮怨恨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物件来,一把扔在他面前:“你没现钱给我,便拿了这东西做抵押,你瞧瞧这可是你的?”
    地上的是个珊瑚做的玩物,上面浅浅地刻了何大伯的名字,他只瞧了一眼,便面如死灰,一下子委顿到地上,不知又想起什么似的,挣扎着想要求情。
    晏和却垂下眼,已经腻烦了一般挥了挥手:“交给阳曲县县令处置吧,说是我抓的人,县令知道该怎么处置。”
    几个侍从拖了还在挣扎不休的何大伯和泼皮下去,赵姨母却跪在原处没动,抬起红肿的眼,满面愧疚地看着重岚。虽说这事儿是何大伯心术不正,但她也有没尽职的地方,若是真让何大伯得逞了,兰兰指不定怎么遭罪呢。
    晏和大概也想到这点,禁不住蹙了蹙眉,何家那群人靠不住,没想到这个也是粗枝大叶的。
    重岚瞧得心里很不是滋味,走过去把赵姨母扶起来,用绢子给她擦泪:“姨母别伤心了,都是大伯坏,不是你的错儿。”赵姨母见她懂事,眼里更落下几滴泪来,知道自己怕是养不了兰兰了,还是忍不住祈求地看着晏和。
    晏和扬了扬眉梢,正要开口,忽然见有个侍从急匆匆地跑进正堂里,手里举着一封加了火漆的信笺,气喘吁吁地道:“大人,咱们国公府来了加急的家书,从南边一路赶着要送到您手里呢!”
    晏和取来信大略瞧了一遍,看完之后面上不见喜怒,忽然微闭了眼,思索片刻之后,对着重岚道:“你可愿意跟我去金陵?”
    第9章
    重岚睁大了眼,震惊地瞧着他,她本来日盼夜盼要去南边却一直没能成行,没想到现在猝不及防心愿就实现了,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接这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结结巴巴地道:“为,为什么呀?你不去北边了?”
    晏和抬手弹了弹信纸,缓缓道:“我祖父前些日子过世,正好北边战事已平,我也不能夺情继续镇守,须得回南边守孝。”他瞧重岚还是怔怔地看着他,以为她没听懂,便简略道:“祖父去世,召我去回家奔丧。”
    重岚本来想劝他节哀,但是见他神色如常,只能讪讪道:“那...你家在哪?”
    晏和似乎想到什么一般,眉心往里攒了攒:“金陵,齐国公府。”
    重岚听到金陵,眼睛不由得一亮,她这几年大都住在金陵。听到其国公府却禁不住哎了一声,晏和奇异地挑了挑眉:“你又知道什么了?”
    重岚眨了眨眼:“国公是很大的官吗?”
    齐国公府虽然有个国公的名头,但这几代都没出什么能筹谋文治武功之人,又连着牵涉进两桩谋反案子里,就此败落了下去,别说跟寻常公府比了,就是比起一般侯府伯府那也是不如的,她本来以为晏和少年得意,身后定然有豪门大族支持,没想到竟然是早已败落的晏家。
    晏和哦了声:“不是。”他顿了下,又问道:“我方才问的你还没回答,若是不愿...那我为你另择一户人家。”曲阳县没有能托付的人家,南边又不似北地凶险,带上个孩子倒也无妨。
    重岚忙扒住他的袖子,真挚道:“大人今日又救我一回,对我恩同再造,大人去哪我就去哪!”
    不管这话是不是出自真心,至少听着甚是舒心,晏和扬了扬唇:“过几日启程,你去准备吧。”他一转眼瞧见还跪在地上的赵姨母,淡声道:“今日之事所幸没闹出什么岔子来,我也不责罚你了,你先退下吧。”
    赵姨母本来还难过就此远离外甥女,但想到自己今日险些酿成大祸,兰兰又是跟着晏和走的,日后定然能有个好前程,总比窝在这小县城强多了。
    她想通之后便抹干眼泪告退,认真帮重岚打点,又拉着她的手絮絮叮嘱了半宿,重岚想到她这些日子的关照,也反手搂了她宽慰几句,两人直到夜深才分别。
    从山西到金陵自然是走水路更近,不过阳曲县没有河道,还得先去晋阳才能瞧见码头。他在北边的家业不小,都城里还有座将军府,这回守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自然要把家人带一部分路上伺候着。
    如此准备了好几日才算启程,晏和却坐在最头先的银幡朱轮华盖车里头,低头细细地看着粮草账目,用朱砂笔慢慢勾对,这时候天光黯淡,他瞧了半天便觉得有些乏了,探手捏了捏有些僵的脖颈,掀开帘子瞧了瞧,底下人俱都是敛声静气,他忽觉有些无趣,屈指敲了敲车围子。
    将军府上的宁管事应声赶了过来,在马车外呵着腰:“大人有什么吩咐?”
    晏和闲闲地问:“何家女儿呢?现在在哪?”
    这可是稀奇了,当初晏家少爷过来都没见晏和过问一声,没想到何兰兰一个小小的副将之女,又是收养的,竟能让他屈尊垂询。
    宁管事一怔,随即敛了神色:“何小姐在后面那辆青绸小车里。”他小心觑着他神色:“是奴才疏忽了,要不要重新给何小姐另安排一辆马车?”
    晏和摇了摇头:“不必,我去瞧瞧她。”他说着矮身出了马车往后面走,最后面果然有辆青绸的马车慢慢跟着,他走到近前,探手掀开车帘,就见重岚躺在马车里,身子整个缩进袄子,闭着眼睛浅寐。
    这马车做的不甚精致,寒风一刮就顺着车帘钻了进来,晏和探手摸了摸她有些凉的小脸,淡淡瞥了眼宁管事。
    宁管事给这一眼瞧得心惊肉跳,呵着腰道:“是奴才的不是,这就给何小姐重新安排马车,再选几个得用的下人伺候。”本以为是个寄养的,哪想到这般得将军看重。
    晏和唔了声:“你先去选伺候的人吧。”他上下瞧了眼,见她一身簇新的衣服,小脸也干干净净,这才探手解开大氅把人裹上,又打横抱了起来。
    重岚迷迷糊糊间觉得身子一轻,惊得猛地睁开眼,瞧见是晏和才松了口气,含含糊糊地把头埋进他怀里:“大人啊...”
    晏和嫌弃地把她抱远了些:“莫要把涎水蹭过来。”
    重岚枕了个空,头一歪斜眼看着他。倒是宁管事在一边诧异道:“何小姐这头发...怎么了?”
    其实这些日子重岚的头发像是早春才出的嫩芽,已经冒出了些子,但在时人眼里这么点等于没有。晏和悠悠一眼看过去:“不慎为之。”
    重岚幽幽地看着他,宁管事忙接口道:“我回头寻些养发的药膳来,小姐年小,好生将养几个月想必就能长出来。”
    晏和漫应一声,抱着重岚回到前头的华盖马车上,她晃晃悠悠地坐在他旁边,用大氅当被子把自己裹着:“大人,咱们什么时候能到金陵啊?”
    他向外看了眼冬日晦暗的日头:“南边路远,还早着呢。”他偏头,目光从她小脸上掠过:“若我没记错,这是你头次离乡吧,难得不哭闹想家。”
    重岚现在整个心都飞到金陵去了,脸上还是沉郁着:“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儿,我爹娘不在了,余下的亲戚也不喜欢我,除了大人不嫌弃,哪个还肯要我呢?”
    五岁的小女孩,这般洞明已是十分难得,他恩了声,似笑非笑地道:“谁说我不嫌弃你了?”
    重岚躺下来在雪白的狐皮毯子上滚了一圈,不要脸地道:“因为我可爱啊,我娘说我可招人喜欢了。”
    晏和顿了下,有时候觉得她说话像个小大人,没过一会儿却露出稚儿的憨态来,他摇了摇头,没理会她的自夸,低头自顾自地看着账目,宽大锦绣的车厢里,因着多了一个人,总算没那么冷清了。
    他车厢虽然宽,却搁了好几个精巧的暖炉,当中的博山炉里还燃着品流极高的淡香,在密闭的车厢里萦绕不散,因此又香又暖,小孩子禁不住困,她呆了会儿就渐渐眯起了眼。
    晏和抬眼就瞧见她脑袋越来越低,一个不稳就要磕到桌上,撂下手里的朱砂笔扶住她,她眼皮子动了动,皱着眉含糊地呓语,似乎下一刻就要睁开。
    他迟疑了一下,姿态别扭地拍着她的背,软乎乎的一团,轻不得重不得,他落在她背上的手不敢用力,她哼哼了两声,眼皮子又牢牢阖上了。
    晏和抬手要把她安置好,没想到长臂刚一舒展,她就势滚进他怀里,安安稳稳地枕在她胸口。
    他似是极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抬手就要把她推开,指尖刚刚触及她肩头,就看见她被冻得通红的耳朵抖了抖,无意识地呢喃一声,他探出去的手不由得顿了下。
    重岚恍惚中被魇住了,梦见有个小鬼张开大口就要咬她,她又慌又怕,也张开嘴反咬了过去。
    晏和身子一僵,没想到她张开嘴狗儿似的在他怀里乱拱,他在马车里没穿厚重的外袍,只穿了件交领的直缀,她偏头就咬到他胸前凸起的一处。
    他微怔了下,眼底极快地闪过惊怒,还有一瞬难以察觉的尴尬,立刻探手就把人推开。她这下彻底醒了,抬眼有点茫然地瞧着他沉郁的面色:“大人怎么了?”
    他素绸的衣裳,稍微沾一点水就有深深的痕迹,重岚眼尖瞧见,随即头皮一麻,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她嘴唇抖了抖,嗓音打着颤拖拽出老长:“大人...我是不是把你衣裳给弄脏了?”
    晏和深深吐纳一口,对着个毛孩子发不出火来,抿着唇道了声无碍,掀起车帘就走了出去。
    他宁可骑马吹冷风都不进马车,跟他搭讪他也垂着眼冷着脸,优雅雍容惯了的人,这幅模样倒是没见过。
    重岚臊眉耷眼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开口,幸好宁管事指派了一个大丫鬟并两个小丫鬟伺候她,才算免去了这份尴尬。
    去晋阳虽说不远,但也花了三四天的功夫,她差不多跟伺候她的两个小丫鬟混熟了,倒是那大丫鬟翠微有些不冷不热的,做事面上虽挑不出什么错来,但暗地里总有些阳奉阴违的意思。
    好容易等她上了船,就见她住的屋子冰凉凉的,连个炉子都没见到,被褥和床铺也有些发霉,一看就是没提前收拾过的,她暗里皱了皱眉,但想着如今寄人篱下,而且晏和也忙着理事,只好暂且按捺下。
    没想到这翠微变本加厉,端晚膳的时候只端了个冷硬的馒头,有些焦糊的两道菜,并着一碗半冷不热的清汤,对着她满面歉然地道:“奴婢去的晚了,厨房只剩下这些,只能劳烦姐儿先将就了。”
    第10章
    要说这恶人也不一定就长了一张恶人面相,比如这翠微,清瘦容长的一张脸,对着重岚恭敬客气,哪想到背地里阳奉阴违。
    她偏了偏头,也不指责她,反而问道:“姐姐用过饭了吗?”
    翠微一怔,随即答道:“回小姐的话,奴婢还没用呢。”她就是用过了也不能直说,哪有先紧着下人吃饱再顾着上头主子的。
    重岚对着托盘里的残羹冷炙努了努嘴:“我现在不太饿,翠微先替我吃了吧。”她两手托着下巴,甜蜜蜜地对着她笑:“吃完劳烦姐姐再跑往厨下跑一趟,我怕我等会儿又饿了。”
    翠微不自在地拧了拧身子:“这...这怕是不好吧,奴婢不敢动您的饭食,再说了,现在厨下只怕也没有准备饭食。”
    重岚自然有份例的吃食和点心,只是被她和厨下的几个婆子瓜分干净了。她当然不是稀图那点东西,就是觉着心里不平,她怎么说也是府里的老人了,一路从南边跟过来的,论资历都能当一等丫鬟了,要是让大人瞧中了,没准还有更好的出路,没想到半路被派来伺候一个寄养的丫头片子,以后还有什么前程?
    重岚亲热地把托盘往前推了推:“姐姐快别推脱了,今儿晚上还得劳你上夜呢,多吃点晚上才有力气干活啊。”
    翠微一惊:“什么?!”她意识到自己失了方寸,忙道:“奴婢没上夜过,恐怕照管不好小姐。”
    最重要的是,重岚屋里她连个炉子都没放,被褥也没费心更换晾晒,还不如她这个下人住的地方呢!让她在这里打地铺上夜,岂不是要了她半条命去?
    重岚羞怯地低头:“兰芝和桂树年纪还小,我想着翠微年纪大些,便多担待了。”
    翠微面皮子僵了僵,支吾道:“奴婢前些年伤过,腰腿也不好,如今天气阴寒,只怕干不了上夜这差事。”
    重岚哦了声,嘴角的笑意变淡:“天气阴寒没有什么,多生几个炉子就是了,衣裳被褥都厚实点,再好好地把屋子打扫一下就暖和起来了,你说是吗?”
    翠微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眼皮子耷拉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奴婢疏忽了,不过上船之前大人那边缺人手,管事觉得旁人不妥帖,便唤奴婢过去帮忙,奴婢这才耽搁了帮小姐收拾屋子,当真是罪过。”
    这话一是告诉重岚她在府上多么得用,二是提醒她不过是个寄养的,当然不可能越过主家。
    重岚本来想委婉地提点她,哪想到倒是被她一通抢白,歪着脑袋问道:“原来让姐姐去帮忙是大人亲口吩咐的,看来大人对你真是倚重,不如我去和管事说说,让你去大人身边伺候,我这边换个大人用不着的。”
    翠微面色紧了紧:“大人自然不会吩咐这等小事,我们做奴才更应该有些眼色,看见缺人手紧着忙活才是。”
    重岚哦了声:“姐姐既然这般有眼色,怎么就瞧不出来这这边也缺人手呢?”她看见翠微面色不忿,干脆起身道:“既然姐姐这般入大人的眼,我年小不懂事,原是不该说姐姐的,还是去问问管事吧。”
    府里那么多下人,晏和寻常又不爱让人近身,只怕连她是谁都不知道,管事也忌讳那等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她面皮子发僵,心里大骂这死丫头简直伶俐过头了,她咬了咬下唇:“小姐说的没错,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一时想左了。我这就帮小姐收拾屋子。”
    她不敢再回嘴,先去厨下端来饭食让重岚先吃着,又换了崭新的床褥,提来炉子生起火,累了个半死才算忙完,翠微一边干活一边心里暗骂,好容易等到忙完,就听见重岚轻轻飘来一句:“姐姐这般辛苦,黑灯瞎火地就不要回去了,顺道在这里上夜吧。”别人家的下人没法惩治,但小小教训一下也是好的。
    重岚心里默叹了声,到底是寄人篱下诸事不顺,要是她自己的丫鬟早就打发了,她自己打了热水,洗漱完就把自己扔在床上,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着怎么把翠微打发走。
    翠微的心思她倒也略能猜到些,一是觉得跟着自己没什么前程,还挡了她荣华富贵的康庄大道,二是看自己无亲无故,又是寄养到晏家的,就是受了委屈也没人理会,也懒得尽心服侍。
    翠微恨不得摔了被褥走人,但好歹她是明面上的主子,只能暂且忍下,腰酸背痛地睡了一夜,出来之后也没直接回屋,而是狠心往眼里揉了几粒灰,手腕子上用力掐了几道青紫,嘤嘤哭着去寻管事了。
    那边宁管事听完翠微的哭诉,又看了她手腕上的伤,不悦地道:“这何小姐也太过了些,到底是乡野地方出来的...哎,罢了,到底是大人收养的人,你先好生伺候着,等我过几日去禀报了大人再说吧。”
    翠微唇角一掀,却恭敬又委屈地道:“我受些委屈倒没什么,就是何小姐稍有不对就抱怨大人对她不好,还动辄拿何副将的功绩说事儿,奴婢怕毁了大人名誉,这才辩了几句,小姐就拿东西往我身上砸,我又不敢躲,只能...”
    宁管事皱着眉:“我原来往何府送礼的时候就听说过何家小姐性子跋扈,没想到...”他摇了摇头:“罢了,过几日再说,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