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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

      楚曜不放心,并不肯听劝去歇着,依旧守在床畔。
    无双睁开眼就看到楚曜略显憔悴却仍旧不失俊朗的面孔。
    “楚曜……”她喃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悲伤,“你还活着吗?”
    楚曜见她醒来,松了一口气,心情也跟着好起来,捏着无双的小脸逗她:“怎么回事?你病了这些天,为夫我便照顾了你这些天,结果你好了也不说声谢,还要咒我死,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无双没有心情与他说笑。
    当初刚重生时,无双一心只想救爹娘。她前世没有父母在身边,习惯了遇事自己想办法,从来也没想过主动找谁求助,自不会打算把重生的事情说出去。
    之后爹娘的事情解决得十分顺利,也就更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
    更何况,死后重生,那是好听的说法,换了不好听的,就是借尸还魂,说不定还要被当做妖怪沉塘。无双又不傻,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至于楚曜,最初她没想管他那么多,只打算有机会时透漏一句半句,提醒他避祸,就当还了前世的人情便罢。
    可后来,两人交集越来越多,感情越来越亲近。无双便想着,总之不管用何方法,撒娇也好,撒泼也好,只要不让他去打那场仗,自也就没有了后来的事情。
    大概真的是重生后的事情都太顺利,无双一直信心满满,觉得好像那能掐会算的仙姑似的,能避灾解厄。
    可为什么与她和楚曜的死有关联的人会是楚晔的侍卫?
    既然是楚晔的侍卫,就不可能违背楚晔的命令行事。
    也就是说,她和楚曜的死,其实是姐夫的命令……
    无双脑海里浮出姐姐无暇与四个可爱的外甥外甥女的模样,若真是如她所想那般,救了楚曜和自己,就要伤害姐姐……
    她怎么能伤害姐姐呢……
    可不救,为什么不救呢?
    他们好容易在一起,生活得如此幸福,为什么明知前路有难,却不肯避开,一心求死?
    无双泫然欲泣,她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148|第 148 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楚曜见无双说过那句话之后就一直愣愣的发呆,好像魔障了似的,担心他还是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便把人抱在怀里,柔声轻哄:“不怕不怕,万事有我呢。”
    无声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楚曜一直对她那么好,她却把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给耽搁了。
    “好啦好啦,咱们好好哭一场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还当她是为了围场的那件事情。
    无双却忽的止住了眼泪,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睫毛上还挂着晶莹泪珠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道:“明年,就是明年秋天的时候,我们就要死了,楚曜你快点想办法呀。”
    楚曜一怔,就听无双继续道:“我,我和你看到的有些不一样。说出来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信,可是事关生死,你务必要信。我比一般人多活了一世,上一世身边人的事情大多和这辈子不一样。譬如我爹娘,因为没有发现贺氏与唐家表姐的阴谋,爹爹坠马受了伤,拖了几年便去了,娘也跟了去…留下我和姐姐孤苦伶仃的。姐姐嫁的也不是现在的姐夫,而是那讨人厌的徐朗。后来我长大了,陛下给我和你指了婚,但我们很疏远,并不想着是这样亲近,连面都没怎么见过。你带兵去了西戎打仗,我却被人诬陷。你还记得例如清吗,就是,咱们在杭州碰到过家里清贫靠卖书画为生,后来却因为,替考而被夺了功名的那个蔺秀才。他上辈子不知怎的后来,听到了京城的书院读书,也不知道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拿了我的贴身衣物,就像这辈子贺遥指使齐竹做的那样,到处嚷嚷着与我有私,坏我的名声。那时你还没回到上京,爹爹又不在人世了,自然没有人像这辈子似的早早替我谋划打算…”
    她说到此处,忽地一顿,“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从来也没见过连他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都不知道,自然不会有什么私情。楚曜,你相信我的对不对?你上辈子就说你还相信我说的话,这辈子也不能变。”
    语调从微颤变为急促,显示很担心楚曜对她的看法。
    楚曜安抚道:“那是当然,没人比我更相信双双了。”
    无双心情太过紧张,并没有发现楚曜反应中不合常理的地方。
    “不过,好在二叔与大哥哥疼我,把他抓了关在家里拷问,试图还我清白。二婶婶,喔,不是现在的采琼婶婶,是原先那位,却和他们的想法不一样。那时无悔还没有说亲。他大概是怕我的事情影响到无悔的亲事,就打算一了百了,一碗药送了我的性命去。幸好二姐姐听到风声,及时报信儿给我,助我逃出了家门。
    后来我就在西郊遇到你。
    那时你战胜归来,在西郊扎营等着皇上御驾亲迎回城。
    你答应查出真相,还我清白。
    可还没来得及行动,我们就都死了。
    你是怎么死的我不清楚,前一晚还好端端的,翌日起床就听到你的死讯。
    军营被人接管了,他们……他们也将我处死了。
    那下命令的人,就是跟在姐夫身边的侍卫……”
    无双越说越害怕,连牙关都止不住发抖:“都是我不好,当初你反对姐姐和姐夫的婚事,我不听你的话……又不想着早些告诉你……可我以前没见过他,我不知道……”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楚曜心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舍得责怪她。
    他也是重生的,从来没想过把这事儿告诉任何人。就是因为知道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太难接受。
    无双又不知道他也是重生的,不愿说没什么不对。
    当年她随着汝南侯离京去福建时,曾提醒过他不要去打仗。
    对于楚曜来说,肯出声示警便足够了。
    他是男人,自当自己想办法避祸,难不成还指望一个小姑娘帮他事事安排妥当,那也未免太没有出息。
    可是,他们竟连无双也杀了?
    楚曜叹气,想着小姑娘连离家出走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都做了出来,就是一心一意为求生,最后却被自己给连累了,定然十分不甘心,难怪他们这世初与他相聚时,总是爱闹小脾气。
    “双双别担心,我都有安排。”他柔声道。
    无双急吼吼地:“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咦?”
    她忽地住口。
    怎么他就这样信了?
    没当她胡言乱语,又什么也不问。
    只听楚曜道:“你应当还记得吧,那晚我让你在我营帐里沐浴安睡,我出去之后便遇到楚晔。因为皇伯父身体抱恙,他代御驾来迎我回京。自然少不得在主帐里大摆筵席。原本一切正常,可有人来报,说你身体不适,我便出来看看。不想才走出十几步远,就听到有人闯进主帐里,刀兵相交声异常激烈……我连忙回转,但楚晔已受了重伤,那些刺客尽数自尽,死前竟众口一词,指是我指使。他们闯入前我曾离席,这便成为我事先知情的最大证据。楚晔与我素来交好,自是表示不信我会害他,但不知是谁往宫里送了信,天亮前,皇伯父身边的罗玉芝罗公公带了圣旨来,亲自将我处死。”
    无双瞪大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楚曜说的是什么。
    “你……你……楚曜……”她惊讶得连话都说不清。
    楚曜点头微笑:“我和你一样。”
    难怪当初他老是缠着她!
    无双对楚曜的能力素来没有半分怀疑,便觉得既然前世的事情他都知道,自然会有把握自救,高高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下。
    可细细一琢磨,楚曜的话里不是没有漏洞,于是追问:“可你功夫那么好,等闲人根本不是你对手,又受了冤枉,怎么会束手就擒,任人处置?”
    楚曜眯了眯眼,面上浮出一丝恨意:“他们大抵也同你一样想法,觉得我不好对付,并未直接了当说出此事,而是暗中在茶里下了□□,我中毒受动弹不得,垂死挣扎时,听到罗公公与楚晔的对话……”
    “你是不是怀疑姐夫他暗中算计你?”
    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处置她的是楚晔身边的侍卫——摆明杀人灭口嘛。
    “是!”楚曜毫不隐瞒,“只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做,按说我的功绩越高,对他只会越有益处。”
    他们两人不仅是堂兄弟,各自的母亲还是亲姐妹,别说从来交好,就是不好,旁人也只会当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楚晔当时被朝臣捧得甚高,又得德庆帝看重,更加需要好像楚曜这般有能力的人扶持。
    这些道理无双都懂。
    所以,若楚晔真的处心积虑要把楚曜害死,对他根本没有半点好处,简直是脑袋里有坑,还是许多许多满满的全是坑。
    可以无双对楚晔的了解,他虽然有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没有正型,但做事还算靠谱,脑筋也聪明,是个能成器的。
    并不像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之事的人。
    “就是啊,”无双喃喃道,“你们是堂兄弟,又不像亲兄弟有利益之争……”
    一个想法忽然冒出来,却因为实在太大胆,又太过捕风捉影,吓得她戛然住口。
    “楚……楚……曜。”无双话音有些发抖,“要事……要事你们是亲兄弟呢?”
    她说完就埋头扎进被窝里,好像鸵鸟似的。
    这种事有辱老王妃的清誉,楚曜虽看起来与老王妃关系不大好,但到底是亲生母子,会不会生她的气?
    楚曜眯着眼睛把无双挖出来,抱在膝上,问:“你知道些什么?”
    无双便磕磕巴巴地把那日在陆家茶馆见到德庆帝与老王妃的事情说了。
    “可是……可是我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也许是分别去的,不是约好的,不像我猜测那样,你别骂我……”
    楚曜比她想得深一层,并没就这个话题继续追问,而是道:“最近,你经常出门,可有与什么人有过不快?仔细想一想,最好是与围猎时参与的人有关系的。”
    虽不明白楚曜为何突然换了话题,但无双还是十分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没有,我不大喜欢和人起争执,一般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何况还有婠婠、姵姵和笙表姐她们陪着,我一个人想不周到的地方她们也会帮着想,更不会轻易结仇了。”
    亦既是说,没有人要害她。
    只德庆帝与老王妃有可疑。
    若不是心虚,怕被人泄露了秘密,又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呢?
    楚曜想:有些事,看来是时候好好查一查了。
    ☆、149|第 149 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
    雷雨狂撒一整夜,拖晚了天亮的时辰。
    楚曜站在书房窗前,回想着先前问来的口供。
    “对,现在那位郢王爷是我接生的。”
    “早产?怎么会呢,我做稳婆二十多年,早产还是足月哪能分不出来,那孩子足有九斤重,红光满面,哭声震天的,不光足了月,在胎里还养得非常好。”
    “我怎么知道郢王府要放话出去说他未足月,宗室里的事弯弯绕那么多,我又不想掉脑袋,干嘛要多事,何况郢王府还给了我比平常多十倍的红包来封口。也是多亏了这笔钱,我才能早早退休不做,回老家享清福。”
    “现在为什么说?您的刀就架在这儿,我要是不说,不是马上就要掉脑袋吗?”
    “……”
    他一直以为母亲性情乖戾,所以才对他不好。
    如今却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