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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节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没想到自己一向走粗犷路线的手下会懂这些,有点奇怪的道:“你素日里不是不喜欢佛法吗,怎会了解这些?”
    那大汉脸上的笑意中带着几分苦涩,梗着脖子道:“我们的马少了两匹……”
    中年男子:“……”
    中年文士:“……”
    其他人:“……”
    中年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转向中年文士,试探着道:“我们距离家里头还有多远?”
    中年文士舔了舔嘴唇,道:“五百……多里?”
    第186章 三流水准
    阮琨宁不得不感叹, 果然四个蹄子就是比两条腿要快。
    在这两匹马的帮助之下,他们只花了半日功夫,便赶到了浔阳城。
    嗯, 还得多谢那几个人的友情奉献才是。
    之前她还担心阿浣不会骑马或者驾驭不了, 却不想他只是最开始稍稍有些生疏,随即便飞速的成长了起来——天才果然在哪里都是天才。
    舒明子也并没有诓他们,此时的浔阳城看不出半分的兵荒马乱来,相反的, 倒是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 极为闲适自在。
    阮琨宁想着他说“商女不知亡国恨, 隔江犹唱□□花”时候的神色, 也禁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
    巡演城街上的店铺照常开门,各式各样的小摊位都是有的, 此地特有的果子点心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人间的烟火气, 十分热闹。
    阮琨宁先看了看阿浣, 见他眼睛里面闪着好奇的光, 却并不是十分的强烈, 便知道他也不急着去看, 道:“已经是申时左右,再过不久便是傍晚了,想必街面上也即将收摊,我们先到师傅说的地方去落脚, 收拾洗漱一番,明日再一道出门,好不好?”
    日光已经微微西沉,不算是强烈的耀眼,在阿浣的脸上留下了温柔的光芒,明明易了容,不再是那张仙气缥缈的面容,却还是叫人觉得带着几分出尘之气。
    他见阮琨宁周身也带着一点疲惫之意,便道:“自然是好的,我听阿宁安排便是。”
    于是二人便随意找了人一打听舒明子所说的街道,径直往那里去了。
    那是一座不小的宅院,二人牵着马过去叫门,叫门房请了管家出来,门房虽是心中纳闷,可是见着他们二人气度非凡不似寻常人,也没敢怠慢,一溜烟儿跑进去,请了总管出来。
    管家王胜大概五十来岁,自阮琨宁手里头接过那半块玉珏瞧了瞧,便笑眯眯的迎了他们进去,口中道:“是阿浣少爷跟阿宁姑娘呀,先生说过你们过些日子会过来,叫我早些把东西准备好,老早便盼着了,今日可算是到了。”
    他一边说,一边引着他们到住处看。
    这座宅院设计的极为宁幽,景致也是十分的和雅,绿树掩映十分清新,许是顾忌着男女之差,阮琨宁与阿浣的院子离得稍稍有些远,阿浣的眉头微微皱起,道:“我不要住在这里。”
    他认真的看着王管家,又看看阮琨宁,执拗的道:“我要跟阿宁挨着住。”
    王管家面上流露出一点吃惊之色,看看阮琨宁又看看阿浣,忽的玩笑道:“难不成是老头子眼光太差,分开了一对鸳鸯?”
    阮琨宁也不想跟阿浣离得太远,毕竟她和阿浣对于这座宅院并不是很熟,对于这里的人也不够了解,要是离得远了,出了什么事也极易叫人钻空子。
    同阿浣相处的久了,她也不怎么在意那些男女大防,对王管家善意的调侃也没有生气,只是道:“王伯玩笑了,我们彼此照应惯了,便将我们安排在一起住吧,相互见着也方便些。”
    王管家含笑应了,连忙吩咐一侧的仆从将东西挪到阮琨宁院子里头去,随即又带着阮琨宁到了她房间去:“我们家里头也没有姑娘,也不知道姑娘们喜欢什么东西,我便自作主张看着安排了,阿宁姑娘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只管同我讲,我再叫他们改便是了。”
    虽说王管家是舒明子的家仆,可到底也是长辈,阮琨宁与阿浣都不是吹毛求疵的人,连声说“已经是极好”“并无碍处”,便打算安顿下来了。
    阿浣到了自己屋子里头去卸掉自己的易容,阮琨宁也是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去梳洗一番,到了晚间用饭的时候,才一道坐在饭桌前。
    阮琨宁之前进来的时候戴着帷帽,阿浣又是易了容的,现下一起容光焕发的出现在人前,简直是两个颜值max的聚光灯,招惹了无数的粉红泡泡,便是王管家自负走南闯北见识甚广,也不由得为之失神片刻。
    他摇摇头,赞叹道:“造化钟神秀,不过如是了。”
    阿浣是不怎么会说这些应酬话的,还是阮琨宁微笑着应了几句。
    王管家是长辈,又是这座府宅的实际主宰者,阮琨宁便请他同自己二人一道用饭,王管家再三推辞,才终于坐了下来。
    浔阳城的风气精细,吃食也是如此,因着地处南方,多是鱼肉乃至于牛羊肉,另有特色的小菜,桌上摆了十几个青盘,不说味道,单看摆盘便已经是极为吸引人了,仔细入口一尝,更是鲜美细腻。
    吃完饭后,阿浣才想起之前舒明子叫他带一封信给王管家,却放在了房间里,同二人说了一声,便先行回去取了。
    阮琨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转向王管家微笑道:“阿浣的相貌,是不是同他母亲很相像?”
    阿浣卸掉易容,同她一道过来的时候,她清楚的看见王管家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怀念与伤痛,按照时间推算,阿浣之前应该是不曾见过他,这份情绪也只能针对他早已过世,据说是舒明子义女的母亲了。
    王管家神色一怔,显然没想到阮琨宁会说起此事,随即便轻轻叹了一声。
    多年前的旧事,如今再度谈起,他还是觉得感伤,眼底弥漫着痛惜的光:“是呀,阿浣公子生的很像他母亲,性情却清冷些,这便是不一样的地方了……他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姑娘,待人也和气,从来不会发脾气,相貌又是一等一的出众,求娶她的名门公子那样多……可那时候谁也想不到,这样好的姑娘,到头来却是这般的结局。我看着他,再想一想他的母亲,心里头真是难过……”
    他语气沉痛,阮琨宁在一边听着,也觉得心头跟着沉重,微微叹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阿浣才回来,二人自然更不会说这个话题了,王管家适时的建议道:“这几日有文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明日便有诸多才子名士在聚贤楼齐聚,二位若是有兴趣,倒是不妨去凑个热闹。”
    阮琨宁被他的话勾的有了几分意动,左右阿浣又不管事,便直接拍板道:“也好,那我们明日便去看看。”
    说了一阵子话,王管家便请他们去休息了,二人也知晓他的好意,客套了几句,便一道往自己房间去了。
    说也奇怪,明明是累了一日,可是等到了夜间的时候,阮琨宁反倒是睡不着了,在床上翻了一个滚儿,便开始同系统聊天。
    “真快啊,这就过去半年了。”
    【是挺快的,你人生的六分之一,就这么结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跟阿浣相处久了,系统说话的方式好像也耿直了许多。
    阮琨宁沉默的磨了磨牙,又道:“这么久不见,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没怎么提过家中人,此刻一点出来,语气中已经先自有了几分伤感:“我啊,素日无事的时候不敢想,只怕一想起来就伤心,偏又无能为力。心里头其实也是苦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