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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节

      虽然新朝建立之后并不会对于这些旧国皇族进行屠杀,相反的还要进行安抚,毕竟先帝曾经也是前朝的将领,面子上都得过得去,就像赵匡胤夺取帝位之后,还不是对柴氏一族多有关照?
    话虽如此,可实际上,这些人的处境还是很尴尬。
    现在没有人会提起这位郡主,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她为什么会在生下谢宜舫之后就去世,也同样可以理解了。
    乃至于谢宜舫对于陈郡谢氏的敌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母亲在的时候,你们依仗着她的荣光谋取各种权与利,可是等到她娘家式微,甚至于连一块遮身的砖瓦都不愿意给她,毫不犹豫的放弃她去讨好新朝,想着左右逢源,甚至于连带有谢氏血脉的孩子也不肯善待,未免就太叫人寒心了。
    “陈郡谢氏,陈郡谢氏,”谢宜舫自己喃喃的念了几遍,忽的冷冷一笑,道:“陈郡谢氏素来有与皇族结亲的传统,前朝的时候末帝诸子难以抉择,皇太子又早已有正妃,便退而求其次的使嫡出子弟求娶郡主,却不想没多久便亡国,倒是废了一手好棋。”
    阮琨宁看他神色隐有愤慨,便知他是想起了自己葬送于此的生母,刚刚想要开口,脑海中却忽的划过了一道闪电。
    谢宜舫说,他的父亲并非是造成一切悲剧的根源,顶多只是默许了一切发生的协同者。
    他还说,陈郡谢氏素来都有与皇族结亲的传统。
    但是问题的根基是,如果家中还同前朝皇族结着亲,哪怕是新朝统治者并不在意,甚至于为了安定局面加以安抚,也是不可能同新朝皇族结亲的吧?
    谢宜舫母亲去世之后,也就为接下来与新朝的结亲扫清了道路,直到今上的元后李氏过世,陈郡谢氏族主的嫡女,成为了新朝继后。
    从最终的得利者来看,很容易就能知道拍板做出抛弃他们母子的人是谁。
    这些念头在阮琨宁脑袋里面转了一圈,隐隐的找到了几分头绪,她问道:“你似乎……并没有为此做什么。”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看,得知了这样的真相,哪怕是为着自己九泉之下的母亲,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吗?
    可是直到现在,陈郡谢氏似乎还是簪缨世族中的翘楚,继后乃至于两位皇子的支持使得他们蒸蒸日上,一派锦绣如画,看不出半分颓势。
    甚至于,也不曾听说过谢宜舫与陈郡谢氏本家有隙。
    听了阮琨宁的话,谢宜舫便微微笑了,比起向着阮琨宁时候泛起的笑意,那上面多了一点奇妙的味道,带着隐隐的得意与不易察觉的锋刃,他道:“你怎知道,我什么都没做呢。”
    第194章 回宫
    阮琨宁神色微怔, 却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再回神时,谢宜舫却已经含笑转了话头:“一直说这些旧事, 惹的人心里头闷得很, 还是说一点有趣的吧。”
    他脸上现出几分怀念之色来,忽的问道:“那时候,你是不是根本记不清我的脸了?”
    阮琨宁又是一惊,可是再一想时间顺序, 便明白他此问有何而来了, 便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道:“若是知道, 哪里还有这些事情。”
    “幸亏记不得了,”谢宜舫失笑道:“可还记得在浔阳遇上的关木二人吗?”
    阮琨宁事后再想起来也觉得世事无常, 此刻说起脸上便带了几分感叹:“原来王先生年少时候一张嘴便那样坏,到了现在更坏了,郑先生果真是老实人, 跟在王先生身边那么久, 一点都不曾被感染到……”
    谢宜舫似乎是随之想起了那些旧事, 面上神情好看了很多, 微微一笑, 姿态中有了几分出众的闲逸,一手撑住下颌,道:“可还记得那个第一美人吗?”
    这个阮琨宁是真的不知道了,王梁跟徽嵊先生她也是见过的, 所以回想年少时候的面容便能猜个大概,至于那个所谓的第一美人,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来。
    谢宜舫似乎事先猜到了她不会记得,便含笑点拨道:“你不知道她,总该知道她姐姐是什么人的。”
    阮琨宁狐疑的看着他,道:“按年纪来看,她姐姐也应该是五十多岁的妇人了,我如何会认得,也不曾听说金陵有几个姓尹的呀……”
    谢宜舫轻飘飘的看她一眼,道:“灯下黑。”
    阮琨宁疑惑的看着他。
    谢宜舫笑了笑,带着一点揶揄的味道:“你三叔的生母,姓什么来着?”
    阮琨宁:“……不会吧。”
    谢宜舫懒洋洋的道:“有什么不会的,世事皆是难以预料啊。”
    阮琨宁:“……”
    七拐八拐的有了这样一个亲戚,突然有一种淡淡的羞耻感,这是怎么回事?
    有些话不必多说,也多少无益,她同谢宜舫说了许久的话,便起身告辞,返回家中了。
    她来的时间不巧,荣王妃才刚刚乘坐马车离去,同阮琨宁是前后脚的关系。
    阮琨宁心里面有些奇怪——彼此之间拜访都要提前几日下帖子才是,荣王妃出身清河崔氏,最是讲究这些冗杂世俗规矩,可不像是会忽略这些常识的人。
    她带着一脑袋问号回到自己院子,才发现竟崔氏已经在自己院子里等着她了,就更是奇怪了,上前去问道:“阿娘怎么在这儿?方才还听人说姨母来了呢,怎么这般形色匆匆离去了……”
    崔氏神色淡然,挥手示意一众丫鬟婆子退下,这才拉她坐下,道:“你外祖家的一点私事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些私事总不好光明正大的下帖,我同你姨母前些天约了时辰,今日才过来的。”
    阮琨宁也没多想,眼见崔氏似乎有话要说,“哦”了一声,便顺从的坐在了崔氏身边。
    崔氏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那几日水米未进对于阮琨宁的气色也是有影响的,便是脸颊,也是眼见着的下去了一些。
    她有些心疼,却道:“去见过你师傅了?”
    阮琨宁点点头:“阿娘放心吧,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不会有什么过失的。”
    崔氏没有对此说什么,神色中闪过一丝犹疑,终于下了决心一般道:“阿娘叫人给你收拾了东西,也往宫里头送了信儿,阿宁明日便回宫去吧。”
    阮琨宁一滞,有些惊讶的道:“可是还不到半月呢,阿娘这就要赶我走吗?”
    她有些郁闷的对了对手指,道:“我现在已经开始讨嫌了吗?”
    “你说的哪里话,”崔氏正色道:“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有不喜欢的道理,只是你被册封的头一年,总不好越着各种规矩胡来,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忍耐几日又有何妨?”
    阮琨宁从崔氏严肃的神色中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却还是规规矩矩的点了点头,叫她宽心些:“我都听阿娘的便是了。”
    顿了一顿,她面上又显露出几分迟疑之色来,有些犹疑的道:“阿娘,那我的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