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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节

      “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二人说了没多久,赫连澈就声称自己累了,让公子言回去休息:“苍兄今天来了你也没好好的陪他说会话。我现在不方便接待他,你就替我去陪陪他吧。”
    “可你···那好吧。”见他如此坚持,公子言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他的手,给他整理好身上的被子“我让侍蓝进来照顾你。如果你有什么事,就让他去找我,多晚都可以。知道吗?”
    赫连澈听着她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好。”
    回到房间没多久,宫晟天就推门进来,手上提着一个饭盒。见公子言不解的看着他,道:“我听小虎他们说你一天都没怎么吃饭,所以我特意让厨房做了几个你爱吃的菜。过来尝尝,可能口味比不了我们中原的厨子,但皇家御厨应该也不会太差。”
    “我没胃口。”她现在一放松,满脑子就是澈澈躺在榻上无比虚弱的模样,一想起他下一秒说不定就会消失在她眼前,她心底就会一种恐慌感“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
    “坐下吃饭!”宫晟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桌前,强制性的将她摁倒位置上“他那里有侍蓝在伺候,出了什么事一定会来通知你。而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吃饭,然后泡个澡好好睡一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是你以前对我说的话,为什么现在反而你不记得了?”
    “可是···”
    “别可是了!”宫晟天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然后把饭盒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摆好,再把筷子放到她的手中“你乖乖吃饭,吃完饭你就去泡澡休息,我替你去看看他。”
    “你又不会医术···”
    公子言的抱怨声在宫晟天一记冷眼下无声的消失,而宫晟天见她终于听话的吃饭,脸上的线条才稍显柔和:“我是不会医术,但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治疗,而是陪伴。”
    对于宫晟天的到来,赫连澈没有丝毫的意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他一边示意侍蓝奉茶,一边看着他在床前坐下:“言儿可是睡了?”
    “嗯,我来时她正准备沐浴睡觉。”宫晟天接下身上的披风,见赫连澈捧着热茶靠在床头上,微垂着眸子安静祥和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我很羡慕你,不单单是因为你有一副强健的身体。”赫连澈看着手中的热茶,从那升起的腾腾热气中看到了一幅让他心安的面容“还因为她选择了你。”
    宫晟天眼眸一颤,放在膝上的双手握了握,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一定要照顾好她。”短短的沉默后,赫连澈突然抬起头看向宫晟天,却意外地对上了对方看过来的眼神。碧眸与黑眸相触间,二人同时看出了对方眼底的坚定“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坚强,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包容。虽然我觉得你配不上她,但她选择的是你,我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听到赫连澈说的最后一句话,宫晟天眉头一鼓,脸上明显浮现出一抹不悦。可还是耐着性子回道:“他是我的女人,我自然会照顾好她,不让别人欺负了去。”
    赫连澈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眼神微微有些失望:“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伤害公子言,如果有,那个人也只会是你。”因为她把你放在心尖上,最柔软的位置。
    宫晟天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这句话,苏清航似乎也对他说过。公子言最包容的人,就是他。祁玥也好几次说他仗着公子言的宠爱任性妄为,丝毫不顾及她的想法。
    难道,他真的那么差劲?
    宫晟天满腹疑惑的从赫连澈那里离开,等回到公子言的房间时,那混蛋已经趴在床上睡熟了。瀑布般的长发从床榻上倾泻而下,在地板上凝成小小的水渍。
    也不怕着了凉。
    宫晟天解了身上的披风走到公子言床前,先用梳子将那头发小心翼翼的梳顺,然后才调动内力一点点给她烘干。等那满头青丝反射出段子般的光泽时,时间已经过了午夜。他匆匆的洗了个澡就上了床抱着公子言睡了。第二日醒来时太阳已经升了老高,可怀里的人依旧没有苏醒的痕迹。宫晟天心疼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穿好衣服走出屋子。
    “爷。”宫晟天一出屋子,就撞上在院子里急的团团转的墨白墨羽二人。见他们看见自己两眼猛地一放光,眉头一皱“怎么了?”宫晟天迈着步子从台阶上下来,见他们急着要张嘴,手一抬,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这才点了点头。
    “爷,昨天摄政王连夜召贵族重臣去谈话,天一亮又把小皇帝给叫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什么?听到墨白这么说,宫晟天瞳孔一缩,脸色猛地一沉:“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墨白摇了摇头:“属下探不到。摄政王的院子现在重兵把守,院内更是跪满了大臣贵族。爷,你说这情况···是不是说···摄政王不行了?”
    “你说什么!”身后的帘子被人用力甩开,公子言面色惨白的走了出来“你说谁不行了?”
    药香弥漫的屋子里,赫连宇哲规规矩矩的坐在床前的小凳子上,眼睛红肿,嘴唇紧抿,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可是每当那泪水要流出来,小家伙就猛地一吸鼻子,然后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赫连澈。
    “皇上,微臣刚才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么?”赫连澈躺在床上,语气虚弱的问道。
    “听明白了,摄政王放心,朕一定不会让摄政王失望的!”赫连宇哲握着小拳头,重重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哲儿。”见他一副要强的样子,赫连澈突然柔和了五官,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王叔以后不能陪你了,但是王叔已经把你托付给了言姐姐,她以后会替王叔好好的保护你,守护你。”
    “可我···可我还是想要王叔。”小皇帝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落了下来。
    赫连澈摇了摇头,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皇帝,眼神微微有些无奈:“哲儿别哭,王叔不能陪你一辈子,但是王叔相信,没有王叔你一定也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你言姐姐是个值得交心的人,你以后尽可以像相信王叔一样相信她,王叔相信有她在,哲儿一定会一世长安的。”
    小皇帝重重点了点头,想要说话但是一开口眼泪就砸了下来。赫连澈摸了摸他的小脸蛋,然后示意一旁的侍蓝带他出去。
    “王叔···”
    “去吧,王叔相信你。”
    小皇帝一步三回头的被侍蓝拉了出去,屋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一个人。躺在床上,赫连澈仔细回想着这一辈子,最后觉得,心底依然有一抹遗憾。而那遗憾···
    “澈澈——!”
    就是你。
    ☆、第二百九十一章 记得,来接我
    药香弥漫的房间里,赫连澈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如墨的长发如海藻一般铺满床褥,苍白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的血色。只有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如清晨凝结的第一颗露珠,又似黄昏晚霞里闪耀的第一颗星。见她立在门口一动不动,笑着从床褥里伸出一只手:“言儿,你能···抱抱我么?就像你抱···苍兄一样。”
    幽香徐徐,腾腾的热气从火炉处散发出来,桌上的汤药已经变的微凉。屋外的阳光透过纱幔照进屋内,落在平放在榻上的手背上,呈现半透明的玉泽。
    “其实···我不想让你进来的。”赫连澈张着毫无血色的薄唇,依靠在公子言的怀里小声道“我现在那么丑,怎么还会是你男神。可我还是想见你,因为你说过,你会护我一辈子。”这一辈子差一年差一日差一分差一秒,都不是一辈子。
    “对,我会护你一辈子,可是我却没好好地护你。还有澈澈一点都不丑,澈澈在我心底始终都是最美的月光,即便是病了,也是世界上最美的病美人。”公子言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抓住他放在外面的手,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心疼的蹭了蹭他的发顶,得来他轻声一笑。
    “我真的···好羡慕苍兄。”靠在她的怀里,淡淡的清香传入鼻中,清雅的味道让一颗心渐渐归于平静。可一想起这样的怀抱属于宫晟天,他心底又忍不住升起丝丝嫉妒,同他心底早就隐藏至深的不甘搅合在一起,让他再也无法遮掩自己的心。
    “羡慕他有一个好身体,羡慕他比我早些遇见你,羡慕他的任性妄为,可以在你面前肆无忌惮的发脾气。”随着他的诉说,赫连澈渐渐陷入了回忆,还记得在初次见面的客栈里,她说他是她心底的白月光,永远的皎洁神圣,所以她不会亵渎他。
    “你把无耻流氓都给了他,把温柔有礼全都给了我。我们俩从没吵过架,可是我多想和你吵一架,然后转身离开,让你来哄我···小时候除了娘亲,真的还没人哄过我···”
    “我不是白月光,我没你想得那么好,我的手比宫晟天的干净不了哪里去。我不想让你供着我,我想让你哄着我,宠着我,像疼苍兄一样,哪怕是把我压到墙上糟蹋我我也愿意···”
    “我没你想的那么优雅,我也想耍小性子,我也想闹脾气,可是我不想给你添堵···有苍兄一个人给你闹腾已经够了,要是我在不懂事,你会烦了我吧···毕竟你脾气也不好···你还有个干爹···”
    “我不喜欢男神这个词,因为我不是神····”
    “我试着和你拉开距离,试着忘掉你,可是我做不到···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给于我温暖···你知道我怕冷···”
    “言儿,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在我还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言儿,要是我没遇见你多好···”
    “言儿,要是我能活下去多好···”
    “我不想和你分开···”
    “言儿···”
    “···我不想死。”
    如果知道以后会遇见你,我一定不会服用那颗丹药,可如果不吃,我根本抗不到见你的那时候。难道说···我和你这辈子注定有缘无分?
    赫连澈整个人不知不觉的陷入孤寂的绝望中,直到额头上落下轻柔一吻,才猛然回过神来:“言儿···”抬起头呆呆的看着她,却意外地撞上了她红通通的眼睛,看着那晶莹的液体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赫连澈竟开心得笑了起来。
    “这是你第二次为我哭了···真好···”能让一个不长落泪的人落泪,她心底是有他的吧。只是可惜他这辈子输给了苍兄,如果有下辈子···
    “言儿,你说人会有下辈子么?人死了会去哪里?会像故事里说的被鬼差勾去地府么?还有孟婆汤,故事里说喝了那孟婆汤前尘往事都会忘掉,可是我不想忘掉,这辈子遇见你遇见苍兄,尽管我不喜欢他,但是却很感激遇到他···这样的你们,我不想忘掉···”
    “不···不会的。”公子言深吸口气,将眼眶里的液体给硬逼回去,察觉到手心里越来越凉的温度,公子言紧了紧抱着他的双臂,然后默默的朝他的体内输入内力“澈澈还记得我说过一句话吗,那就是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这个没骗你哦,因为我死了之后还记得自己的前生。记得我上辈子是个将军,因为得了不治之症年纪轻轻就死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遇见的人我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澈澈,人死了不会就这么没了的,他一定是在另外一个地方重生了。”
    “重生···”赫连澈在口中呢喃着这个词,眼眸里渐渐闪耀出希望的光亮,可是很快就黯淡了下去“那我也见不到你了吧···”
    落寞的语气让公子言的心如油炸一般疼痛,她从不知道外表淡然优雅地赫连澈内心竟这般孤独脆弱,还傻傻的以为足智多谋已经是他的代名词。连他的人都没看懂,她当初怎么有颜面说要护他一生一世呢?
    “澈澈,你想再见到我吗?”
    “可以吗?”赫连澈仰头,眼底的光亮刺的公子言险些又要落泪。
    “当然可以。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们就一定会再见面的。”
    “好,你说。”
    孩子般的话语,充满希意的语气,满怀期待的眼神,公子言弯下腰,从背后轻轻地贴上他冰冷的脸颊:“澈澈,你可知道彼岸花。它生长在忘川河畔,黄泉路旁,大片大片的开着,远远就像是血铺成的红毯,红的像火,蜿蜒的像河流,因而有被誉为火照之路。它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每一个亡灵在喝掉孟婆汤,走上奈何桥之前都会从彼岸花旁走过。因为那彼岸花香有魔力,可以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所以澈澈你如果不想忘记我,那么再走到忘川河畔,彼岸花旁时就停下脚步,然后在那里等我。不用很久,你看花看累了,睡一觉醒来时,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到时候,我会牵着你的手,一起走上奈何桥,去往来生。”
    “来生···”听到这个词,赫连澈苍白的面容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憧憬的绯红“可是苍兄···怎么办?他很在乎你,他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公子言歪着头看他:“那你愿意他跟着我一起来接你吗?”
    赫连澈慢慢垂下眼眸陷入了沉默,就在公子言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就听见他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没关系,下辈子一定会是我先遇见你,即便是后见着了,你也会是我的。”
    淡淡的樱唇慢慢的勾起,内里依旧源源不断的往他体内输去:“好,那下辈子你一定要快些找到我,不要再让宫晟天把我拐跑了。”
    “我会的。”赫连澈突然在被中抓住她搂在他腰间的手“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下辈子要多疼我,像疼苍兄一样,即便是我无理取闹也要哄着我。”
    “澈澈会无理取闹吗?”
    “不会,可我就想让你宠着我。”
    “好,我答应你。”
    公子言陪着赫连澈就下辈子这个遥远而又很近的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开始赫连澈还能正常的和她对话,渐渐地回话时中间就要停歇一下,再渐渐地,要休息很久才能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了。
    “言儿···”赫连澈慢慢的抬起眸子,略带贪婪的看着眼前紧紧抱着他的少女“你能···给我唱首歌··吗?”他还从没听过言儿唱歌呢。
    “唱歌?”公子言见他虚弱的点点头,便笑着答应了“好,我给澈澈唱歌,唱一首只属于我和澈澈的歌。”
    如同黑夜中冉冉升起的光束,又像是黑水银里落下了一颗白水银,在赫连澈充满喜悦和期待的眼神中,公子言慢慢的打开歌喉。
    侯在院子外的人早就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陷入急躁和不安中。他们知道摄政王时辰已不多,虽然朝中大事早就和重官群臣交代完毕,小皇帝也已经受过话,可是对于摄政王临终前选择翔宇女皇守在床边,心底依旧有几分膈应。不过自家摄政王和翔宇女皇之间的郎有意妾无情让他们也多多少少有些理解,可理解归理解,斜了眼站在院子一侧面色阴沉的雪皇,这个时候他们不得不心存警惕啊!
    宫晟天自然也注意到周围西元人对他投来的警惕敌视的眼神,可他无暇关心这些。虽然他对赫连澈一开始有所欣赏,但是经过西元一事得知他就是背后凶手时,他对他更多的则是敌视。这敌视一方面来自于国家政事,另一方面来自于公子言。而他也相信赫连澈对他是同样的感觉。可不喜归不喜,如今得知他马上就要永辞于世,他心底反而感到惋惜和悲痛。仿佛昨日他们还在月下树旁下棋,公子言在一旁叽叽歪歪,今日他们三人就要变为两人了。
    就在院子里的人各自有所思量时,屋里突然传出女子唱歌的声音,那声音低沉中透着一丝悲凉,执着中又露着希望,如同垂危的凤凰,在浴火重生前进行最后的哀鸣——
    有没有剩下回望的时间
    再看我一眼我分不清天边
    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焰
    哪一世才是终点彻悟却说不出再见
    ······
    哪一念才能不灭是涅磐还是永生眷念
    幻化成西天星光是你轮回的终点
    寂灭到永生沙漏流转了多少时间
    你在三途河边凝望我来生的容颜
    我种下曼佗罗让前世的回忆深陷
    多少离别才能点燃梧桐枝的火焰
    我在尘世间走过了多少个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