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节
大夫人在一边听了,却是心口一阵阵的闷气。
那位闫将军她怎么没听说过?他若真是太子跟前的红人,自家女人如果跟了他,也绝对不会有错。
自从上次在马场受伤以后,她知道瑶琴想嫁英王的美梦便已经破碎了,可是如果她的男人能争得公爷之位,瑶琴的身份在某些人的眼里。还是极有利用价值的,至少镇国公府这块百年的牌子立在这,在西北又兵权在握……
想到这里,大夫人突然心中焦急起来,她顾不上派人去打探镇国公带着叶芷蔚身边的那些人去书房究竟说了什么,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打发人去追刚才离开的闫将军。
“务必殷勤周到!”大夫人低声叮嘱替她办事的小厮。
那小厮显得经常办这种差事,很快就跑了出去,没一会功夫便追上了尚未离府的闫将军。
他刚要上前,忽听闫将军身边的随从道:“将军为何突然要走,宴席还未结束,您之前不是说想要见一见府里的那位大小姐么?”
闫将军冷笑一声:“我原以为她会是我想要的女人。在看来,是我错了。”
随从不解,“太子殿下不是说很快这府里的大爷就会得了公爷的位子么?到时她便是嫡出的小姐了,身份倒也与您相配。”
“身份是相配了……”闫程鸣斜着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可是她有那样一个母亲。想必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原本想要追上去说些软话的小厮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闫程鸣忽地转过身来。看着那小厮,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有事?”
“没……没有!”小厮吓的猛退两步,不想被脚下石板一磕,险险绊倒在地。
闫程鸣仰头大笑,丝毫不给别人留任何面子。
小厮仓皇退走,心里却打定主意,决不能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大夫人。
府里的下人们都知道,这会大夫人正在气头上,所以一个个全都强起十二分的精神,就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触了霉头。
但就是这样,大夫人院子里的几个丫鬟还是难逃被责打的命运。
当晚,有小厮偷偷将从镇国公书房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给大夫人,“国公爷差了金管事,从大库里取了好多粮食与日用品,要他亲自去送到庄上呢。”
大夫人嘴角狠狠拧着,她看到那小厮闪烁犹豫的目光,不由怒道:“还有呢!”
小厮见瞒不过,只能硬着头皮道:“还有……国公爷还赏了三小姐不少银票跟玉器等物……”
大夫人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她本想让那丫头饿死在庄子上,可谁知道她从哪弄来这么一副完整的老虎骨架不说,还能悄悄避开自己派去的管事妈妈,在自己眼皮底下突然将东西送了来。
今天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简直就像一巴掌抽在她脸上一样,纵然她知道叶芷蔚的人在说谎,可是却没人想听她的辩解。
她本以为,就算叶芷蔚真的跟着管事妈妈回来了,也会哭喊着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饶恕。
但最后,当着众人的面,狼狈不堪的人居然是自己。
镇国公现在又让人去庄上送东西,这根本就是要坐实了她苛责孤女的名声!
她猛地站起身,“不行!不能让父亲把东西送到庄上!”
大爷叶东舟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不悦道:“你折腾什么,父亲的决定岂能是你左右得了的?”
“可是……这口气我怎么能咽得下去!”大夫人气的直打哆嗦,忽觉心口闷气,便随手从桌上端起杯茶来,可是喝到嘴里才发现,早就凉了。
她想也不想,一把将茶泼到一旁的丫鬟身上,骂道:“你们这些懒货,现在竟也敢慢待起我来了!看我不撕了你们的嘴!”
几个婆子见状忙上前将那几个丫鬟拖了出去。
不一会,院外便响起丫鬟们凄惨的哭叫声,屋里屋外乱成一团,所有下人都吓的连大气也不敢出,直到那几个婆子将那些丫鬟处置了,这才渐渐消停下来。
大夫人刚坐下顺了顺气,门外有小厮来报:“金管事到。”
大夫人一时愣在那里。
在她的记忆里府里的金管事并没有多大的权利,因为他脚步不好,所以平时她及少拿正眼看他,自然重要的事也轮不到由他来办,怎么这时候他突然来了?
她正在愣神的功夫,金冥阳从外面一瘸一点的进来,神色从容的先向大爷叶东舟请安,又给李氏行了礼。
大夫人蹙眉道:“这么晚了,金管事有何事?”
金冥阳身子压得低低的,一副恭敬之态,“本来小的也不敢来打扰大夫人歇息,可是国公爷催得急……小的也只能来寻大夫人拿大库房的钥匙了。”
大库房里面锁着的可全都是好宝贝,平时这府里的中馈可全都是由她把持在手里,从不假他人之手,怎么现在突然间镇国公差人向她要大库的钥匙……
“不知父亲想要找些什么陈年旧物,不如明儿我去帮他老人家找找。”她根本不想把钥匙交出去。
“不用了。”金冥阳正色道:“是国公爷心疼三小姐,所以要从大库里挑些东西出来,要在下帮着送去庄上。”
“什么?”大夫人险些从罗汉床上跳起来,桌上的茶壶被她撞倒了,茶水溅了她一身。
这时候,她的心里就像被人挖了块肉似的,疼得不得了。
☆、第61章 流言四起,驳回公爷之位
纵然大夫人有一百个不情愿,最后还是把大库的钥匙交了出来。
金冥阳垂着头,隐住眼中的不屑,双手接了钥匙后。去大库里选送给三小姐的东西去了。
镇国公让人准备了十辆马车,从各类粮食到生活日用,还有不少叶淮安以前所有的玉器摆件,全都让金管事带了去。
最让大夫人愤恨不已的是,镇国公还从帐上提了一万两银票,让金管事给叶芷蔚带去。
“她凭什么要占这么多东西!”叶瑶琴攥着手里的帕子,轻咬贝齿,叶芷蔚搬去庄上就是要去受苦的。为什么还要送她东西。
大夫人望着离去马车,冷笑道:“别以为这样就能得了镇国公的心思,他现在只不过是可怜这个孙女罢了,等皇上将公爷之位指给你父亲,她的末日很快就要到了。”
正说着,她突然似想起什么,转头吩咐下人道:“你们去找人打听打听那位姓闫的将军,看看他到底在太子身边是怎样一个角色。”
叶瑶琴不明所以,抬头看着她的母亲,却见大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闫将军若真是太子眼前的红人,这门亲事倒也结得。”
金管事将东西全都送到了庄上。
叶芷蔚让米嬷嬷亲自盯着,让人将东西一件件全都放进了库房里,锁好。
金冥阳这次还特意带了些上好的人参和药材,叶芷蔚便让小莲偷偷将这些熬了。送去给了吴泷。
用上好药,再加上进补得当,才半个月功夫。吴泷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身上伤一好,他就坐不住了,主动向她辞行。
这一次,她没再挽留他,而是给他拿了五百两银子,又让小莲帮他准备了几身换洗的衣裳。派了两名护院跟着他一起离开。
吴泷原本身上便有武功,不想再从她手里抽调人手。可是叶芷蔚却把眼睛一瞪,“这两位护院只送你到青峰山,别以为他们会留下来,到了书院你要记得给我回封信,要他们捎回来,这五百两银子也是我借给你的,以后可是要还的,而且还要加利息!”
她说的咬牙切齿,但听在吴泷的耳朵里,却如同三月春雨,无声的滋润进他的心底。
她是关心他的吧,生怕他会接受不了她的馈赠,所以才不惜与他言利。
叶芷蔚说了半天,见吴泷一声不吭,便抬起头来,不想四目相对,不知在什么时候,吴泷竟俯下身向她靠过来,眼睛里亮晶晶的。
她本能的向后躲了躲,吴泷美色确实诱人,可是他却不是她的菜。
吴泷神色很快恢复常态,淡淡一笑,“大恩不言谢,吴某就此告辞了。”
“为了避嫌,我就不送了。”叶芷蔚也不是那小气之人,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泷比她高出一个头,被她这么拍着,竟有些哭笑不得。
叶芷蔚的表情却是极其认真:“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万万不可图一时之快,选错了路,认错了人。”
吴泷眼中笑意更浓,“知道了。”不知为何,现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生出一种错觉,眼前的她就像是一个在送丈夫远行的妻子,细细叮嘱,生怕他在外面吃亏,亦或是做了错事。
他信步走向门外,身后却始终没有传来那句最让他期待的话语:等你回来……
镇国公府的接风宴过去没几日,京城里突然间流言四起,几乎所有高门府邸的宴席间都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镇国公府的三小姐,被她大伯母赶去了庄子上,险些饿死……”
“可怜她不过是一个孤女,竟真有这么狠心的人?”
“谁说不是呢,她又不会占什么,竟连她也容不下。”
开始的时候,这消息还没有传到大夫人耳朵里,可是后来,就连大街小巷的百姓也开始议论此事。
镇国公府出去采买的下人都要跟着受连累,买东西时,背后总有人指指点点。
“看,那就是镇国公府的人……”
“就是那个苛责孤女的镇国公府?”
“是啊。”
“这样狠毒的夫人,谁敢娶她的女儿啊……”
随着这样的流言,越传越广,大夫人终于坐不住了。
就算她能丢得起这个人,镇国公府却不能沾上这样的名声,很快,宫里下了旨,召了镇国公进宫。
大夫人很紧张,不住的询问身边的管事妈妈,有没有宫里来的消息。
直到下晌,管事妈妈才急匆匆地回来道:“国公爷回府了!”
大夫人强忍住心中悸动,道:“可有皇上圣旨下来?”
若是有圣旨,想必便是皇上批了大爷叶东舟公爷的位子。
管事妈妈摇头道:“没见到有内侍进府。”
大夫人的心里一下子就空了,“你没看错?”
管事妈妈心中苦笑,府里若是来了圣旨还会这么安静,只怕早就闹腾着摆设香案接旨了。
不过这话她只敢在心里想想,却不敢说出口。
“老奴不会看错。”
“国公爷现在何处?”
“去了书房,刚才差了人将大爷也叫过去了。”
大夫人心头一跳,坐在罗汉床边,越想心中越不安。
她原以为,只要叶淮安不在了,这公爷的位子便唾手可得,可是现在看来,却好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镇国公对此也好似并不热心,大爷叶东舟之前几次在他父亲面前暗示让他向宫里递折子,请旨要这公爷的位子,可最后却都不了了之。
好不容易捱到门外响起大爷叶东舟的脚步声,大夫人巴望着他能进来,也好问一问到底在宫里皇上都跟她公爹说了些什么,可是叶东舟却没有进内室。
大夫人又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进来,于是差了管事妈妈出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