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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节

      叶东舟白了脸,闻着那满屋子的血腥之气,连连作呕。
    风暮寒缓步来至叶芷蔚身边,直接坐了她刚才坐的位置。上首的镇国公有些坐立不安。
    说到底,这是他们的家事,就算南王世子与叶芷蔚有了婚约。可是还没成亲呢,怎么好直接管了他们家事?
    风暮寒似乎看出镇国公心中所想,冷笑一声:“久闻镇国公在西北带兵时杀伐果断,没想到处理起后宅之事却是妇人之仁,本世子也不想多管你们家事,唯想待待钦天监定的吉日到时,能顺顺利利的将你们府上的三小姐娶回去。”
    镇国公清咳几声,尴尬道:“今日之事我定会给世子一个交待。”
    风暮寒微微颔首,“如此甚好,那本世子便拭目以待了。”说完他身子向后靠在了椅子上。凤眸微眯,竟没有走的意思。
    镇国公半天才反应过来,感情这位世子竟是要在这里亲眼看着他处理此事。
    李氏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慌与绝望。
    真是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镇国公死死瞪着李氏,胸口怒火却是越来越盛,“来人,请李氏屋里的管事妈妈拖出去,杖毙!”
    管事妈妈全身一震,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仿佛连求饶的力气也没有了,直接被婆子们拖出门去。
    婆子们就在明宜堂前抡起板子,一时间,屋里只闻管事妈妈凄厉的惨叫声,以及木板击打在身体上的重重闷声。
    叶瑶琴面无人色,李氏听着,一颗心却是越来越沉。
    大约打了四十几下,外面渐渐没了声息,不一会,有婆子进来禀道:“已经断气了。”
    镇国公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背主之人无需入殓,用草席裹了,扔去乱葬岗。”说完他转头冷冷的看了看李氏,“你身为母亲,却对自己女儿疏于管教,导致瑶琴一错再错,罚她跪祠堂百日,抄写女训两百遍,你多有过失,正合七出之条,念在你与东舟夫妻一场的份上,将你退回本宗。”
    李氏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镇国公。
    “什……什么……退回本宗?”她原以为,今日也许要吃些苦头,请出家法之类,没想到镇国公竟直接让叶东舟将她休了。
    说得好听,退回本宗,实际上这就是休妻,只不过为了顾全她的面子,不先给休书,但所有的人都知道,若是好好的,怎么会被送回娘家?
    “老……老爷……”李氏一头扑倒在叶东舟的脚底下,“老爷,您不能休了妾身,妾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啊!”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落到如此下场,她费尽心思,不就是为了他们这个家么,为了她的女儿能高攀个好人家,为了让她的男人能某得个好前程,也为她自己能在人前显贵。
    叶芷蔚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李氏,她知道这一次,李氏再也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叶东舟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怕她比李氏看得还要清楚。
    这个人满脑子里想的只有他自己,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帮着李氏说好话,他那后院还有几房娇滴滴的美妾,只要休了李氏,他以后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去享美人之福了。
    叶东舟不耐烦的一脚踢开李氏,“你自己做的事,还要我替你求情不成?”
    “老爷!”李氏绝望的伸手去抓叶东舟的衣襟,叶东舟向后退去,但李氏仍紧抓不放。
    就在拉扯间,自叶东舟的腰间掉下来一只香囊,大红色,上面还绣着并蒂莲,一看便知是女子所戴之物。
    叶东舟见此物掉在地上,连忙想将其拾起来,谁知李氏动作更快,一把便将此物抓在手里。
    “这又是哪个小贱人的东西!”李氏尖叫起来,“难怪你想休妻,原来是心里又有人了!”她站起来去扯叶东舟的袍子。
    叶东舟自知理亏,可是又觉着当着南王世子的面,丢了自己的脸,于是猛地推开她,厉声道:“此事与你无关,识趣的你便把东西给我,老老实实的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回李府去。”
    李氏手里捏着那只香囊,脸色青白,“老爷当真要休了妾身?”
    “别废话,快点把东西还我。”叶东舟不耐烦的伸出手去,“你刚才也听见了,这是父亲之命,我这做儿子的怎可不听。”
    李氏嘴唇翕动几下,颤颤巍巍将拿着香囊的手伸出来。木尤尽才。
    叶东舟以为她想把东西递过来,于是凑过去接。
    李氏突然猛地向前一扑,一把抓住了叶东舟的肩膀,照着他的耳朵便咬了下去!——
    ☆、第194章 狗咬狗一嘴毛,临江小楼
    叶东舟感觉不妙,想要向后退开的时候,已然迟了。热门
    李氏不顾一切的扑上来,一口咬在叶东舟的耳朵上。
    叶东舟惊恐万状的去推李氏,李氏却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死死咬住不放口。
    明宜堂里顿时响起叶东舟凄厉的惨叫声。
    “快……快把这个疯女人弄走!”
    屋里的丫鬟婆子一涌而上,有的去拉叶东舟,有的去扯李氏,这个不小心踩到了那个人的脚,那个人不小心撞到了这个人的头。
    明宜堂里乱作一团。
    镇国公怒声喝道:“快将他们分开!”
    可是哪里分得开,李氏豁出命似的咬着叶东舟,满嘴的血一直淌到了衣裳上。
    叶东舟抓住李氏的头发猛拉一气,李氏的头发散了,簪环首饰掉了一地,两鬓的头发乱蓬蓬像疯子似的。
    二房躲得远远的,仿佛生怕沾上晦气。
    叶芷蔚也被这一幕惊到了,心里小人暗暗赞叹李氏勇气可佳。
    混乱中。她觉得有人拉住了她的衣袖,将她拽向一边。
    转过头去,只见风暮寒凤眸如星,将她拉到身侧。“离疯狗远些,当心伤到你。”他淡淡提醒道。
    终于,叶东舟挣脱开了李氏。
    可是他的半只耳朵却不见了,半个身子都血淋淋的。
    李氏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几个婆子抓着她,生怕她再惹事。
    “快……快去请大夫!”镇国公喝道,“都傻站在这做甚!”
    大部分下人都吓蒙了,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撒丫子跑出去找大夫去了。
    明宜堂里乱糟糟的,风暮寒却突然起身道:“本世子母妃多日未见叶三小姐。甚是想念,今日特来请她过府去。”木尤吗弟。
    镇国公张了张嘴,拒绝的话在肚子里转了几转。最终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南王妃想见叶芷蔚?
    就算叶芷蔚是南王妃未来的儿媳妇,可是她身为孤女,身边无主母相陪,像这样频繁过府去,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可是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
    在南王世子面前,说什么规矩?全是狗屁!
    风暮寒似看出镇国公脸上的迟疑,冷冷道:“镇国公可放心,不管到了哪里,叶芷蔚都由本世子护着。就算她孤身一人,本世子也绝不会容她被人欺负了去。”
    镇国公听了,只觉脸上火辣辣的。
    风暮寒不再理会众人,带了叶芷蔚直接离了明宜堂,出了镇国公府。
    临出府门时,叶芷蔚偷眼看了看府门左侧的石狮子,白玉底座还在,上面留着一个狮子的半身像,狮子脑袋却已经不见了。
    叶芷蔚嘴角不由得颤了颤,心中暗忖:敢把镇国公府门口的镇宅狮子劈了的,也只有这狂妄不羁的南王世子了。
    府门外早有马车等在那里,二十几名侍卫围在马车周围,严阵以待。
    叶芷蔚带着小莲上了马车,马车离了镇国公府,一路却是向着江边驶去。
    小莲不解的望着外面,“小姐,我们不是要去南王府么?”
    镇国公寿宴时叶芷蔚跟那些人斗志斗勇,也是累了一整日,这会正舒服的靠在软垫上,半眯着眼睛。
    “你管马车去哪呢,老实坐着便是。”
    她相信风暮寒自有他的主意,说什么南王妃想见她,只怕这只是他的借口而已。
    不管他想带自己去哪,她都会跟着,相信他。
    马车最终停在了江边。
    青衣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叶小姐,请下车。”
    小莲挑起车帘,叶芷蔚下了马车,抬头见江边立着一栋四层小楼,有些陈旧,楼外的涂漆大都已经脱落,露出斑驳的木纹。
    叶芷蔚扬了扬秀眉,什么也没问,直接跟着风暮寒来到楼前。
    “你觉得这里如何?”风暮寒头也不回的问。
    叶芷蔚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甚好,楼后靠江,楼前宽敞,能停不少马车。”虽然地角偏远了些,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一点。
    风暮寒唇角挑起一道弧线,“喜欢这里?”
    “嗯,世子爷想买下来?”叶芷蔚笑得像朵花似的,直觉告诉她,这楼是给她准备的。
    这时候她头上就差长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了,看着小狐狸一脸的讨好的笑,风暮寒越发觉得此举甚是值得。
    青衣上前敲门,不一会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名年轻男子,身上穿着粗布衣裳,看到风暮寒等人时微微一愣。
    青衣道:“可否进去说话?”
    年轻男子犹豫着似乎不想放他们进来,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年轻男子闪身到一边,脸上带着淡淡的敌意。
    风暮寒等人进了门。
    一层楼内,所有的桌椅都堆在一起,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房梁上挂满了蜘蛛网,墙角整齐的码着三层酒坛。
    叶芷蔚一边走一边细细打量。
    老者大约七十多岁,须眉皆白,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时不时还咳几声。
    年轻男子上前扶住他的胳膊,低声道:“阿爹,你身子不好就不要下床来了。”
    老者咳了一声,向他摆了摆手,“这楼空了这么多年,总不能让我死不瞑目。”
    “阿爹……”年轻男子哽咽了一声。
    叶芷蔚跟在风暮寒,默默的看着,在情况不明的下,她不准备开口。
    老者将他们让到楼后的一间小屋内。
    临江,风景独好。
    波光粼粼的江面轻风阵阵,完全感受不到夏天的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