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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陆欢颜最后还是没有如预想的那样掉进泥里,因为北堂曜在俩人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手中射出一根袖箭。
    袖箭“叮”地一声钉在了房檐上,箭尾处一根细细的银链,刚好缠在他手腕上。北堂曜轻轻一扯,便止住了下落的势头。
    他正准备拉着银链带人跃进屋里,谁料这一位大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在自己身上,动,了,起,来!
    北堂曜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各种反应还是应有尽有的,而且他俩这种诡异的姿势,更是瞬间叫他浮想联翩。想当年在边疆,咳咳,没吃过猪肉还是见过,那个,知道猪是怎么跑的。
    “那个,你别动。”北堂曜的声音有些嘶哑,自己听起来都蛮尴尬的。
    可惜陆欢颜在这方面是个大条的,被人喝止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更欢实地动了起来。
    北堂曜一只手死死箍住她,将人固定在胸前,低吼道:“你再动一动试试看!”
    陆欢颜原本都要起来了,忽然猛地被他拉下去,毫无防备地撞到他胸前,连撑一下都没来得及。
    这下好了,俩人前胸紧紧贴着,北堂曜感觉身上那团火就要把自己烧成灰了,尤其是小腹下面,从刚才被蹭到现在被压,简直是一会天堂一会地狱。可恨这个大小姐还浑然不知,脸贴的那么近,一双水润的眸子看着他,那双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张着,仿佛正邀请自己品尝。
    北堂曜觉得自己收到了邀请,便欣然赴约,将那粉嫩的小嘴一口吃进去,用舌尖小心地蘸取那软糯香唇上的诱人。
    陆欢颜懵圈了,这是什么情况?刚才一秒钟前还是两个人挣扎在泥地边缘,怎么现在就开始做起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明明今天下午还吵架来着,怎么就这么厚脸皮的跑来吃豆腐,这人,厚颜无耻可以用在这里吗?
    陆欢颜心里不痛快了,嘴上又被堵得严实,有些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张开嘴呼吸。这下可好了,那条作乱的舌头仿佛叩开了山门,长驱直入地攻城略地起来。
    “唔唔,嗯!”因为腰上扣着一只有力的大手,她试了几次都没能推开他,陆欢颜双手撑在北堂曜胸前,努力想将前胸抬起来。
    北堂曜实在是受不住她在自己身上撩火,深吸一口气,将人稍稍放开,哑着嗓子道:“你别乱动,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做出什么来。”
    陆欢颜乍被放开,赶紧长大口呼吸,听他这么说话,心里恼怒,正要开口还击回去,忽然觉得自己腿上顶着个硬邦邦的东西。她上辈子可是连孩子都生过的,刚才注意力整个都在不让俩人掉下去上,这会子整个人立时惊醒,脸也瞬间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北堂曜见上面的人总算消停下来,感觉自己支起的帐篷总算脱离了某人大腿的碾压,这才松了口气,好歹子嗣是保住了。借着光亮瞧见陆欢颜红扑扑的脸蛋,像是熟透的苹果,有心上去咬两口,可是想到刚才的胡闹,又有点担心。这丫头手下有功夫,又没个轻重,万一惹急了,自己在下面搞不好又要被碾压,想想还是算了,免得伤了那被他关了二十来年的小曜曜。
    陆欢颜感觉身上一轻,知道是北堂曜松开了自己。连忙撑着他的前胸直起身子,四下瞧了瞧道:“你先别动,我进屋拉你进去。”
    说着也不等北堂曜同意,竟然直接手上一撑,在北堂曜肚子上站了起来,站、了、起、来!
    北堂曜连表示反对的机会都没有,就眼睁睁地瞧着她踩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目瞪狗呆有木有!北堂曜想死的心都有了,就不能等他抱着她一起进屋吗?你站在我肚子上是要闹哪样!
    对于北堂曜抗议又愤怒的眼神,陆欢颜毫无所觉,其实打刚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碾压了小曜曜之后,她就一直不敢看他。以至于想要尽快脱离他的,怀抱?这才情急之下站了起来。
    陆欢颜足尖轻点,轻松跃进了书房,看了看身上并无不妥,这才来到窗口去拉人进屋。
    窗外,北堂曜已经立起了身子,脚蹬在窗沿上,一只手拉着袖箭箭胃的银链子,一只则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陆欢颜想到他的旧伤,赶紧将人拉了进来,扶他在软塌上坐下,又去斟了一杯热茶递过来。
    北堂曜刚才是真的气血上涌又扯到了旧伤,胸口那里钻心地疼,这种情况这些年来时有发生,只要吃上一粒药,在静静休息就没事。可是今天他自己跑过来,并没有带着药,而且刚才的情况,除了被陆欢颜在身上折腾,他自己本身气血翻腾,更难平复。
    陆欢颜看着北堂曜煞白的脸,微微心疼,暗悔自己不该置气推他,要是一开始让他进来也就不会闹这一出了。轻轻将茶杯送到他面前,道:“喝点水吧。”
    北堂曜微微睁开眼,看了她一眼,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这伤每次发作,都好像将全身的力气瞬间抽走一般,动动手指都困难。
    陆欢颜见他这样,便凑近了将杯子放到他唇边,轻轻喂他喝了一小口,又伸手帮他揉了揉后背。仔细窥着他的神色,道:“药放在哪了?我帮你取了服一颗吗?”
    北堂曜微微摇头,只吐出两个字:“没带。”
    陆欢颜瘪瘪嘴,忍不住叨叨起来:“你可真行,出门都不带药吗?这,现在怎么办?”
    北堂曜抬眼看看她,稍稍提高了声音,唤了一声:“青鹰。”
    一个黑影应声出现在二人面前,单膝跪地道:“王爷。”
    北堂曜道:“回王府找蓝凌,取药过来。”
    青鹰应声离开,如来时般悄无声息。陆欢颜看的目瞪口呆:“这人是谁?怎么会在我院子里?”
    北堂曜深吸了口气:“她是我的暗卫,一直在陆府周围保护你。”
    陆欢颜眨眨眼,想说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我哪里需要你保护?可是看他这副病娇的样子,又忽然不忍心起来,他这伤原也是因自己而起,他一片好意总不是假的。可是,可是叫她就这么认了,心里又不痛快。
    看她不说话,北堂曜知道她是介意的,只是青鹰和蓝鹰在她身边,总不能一直瞒着,今儿正好说开了,她若是一定不肯,便叫二人仍旧回去也就是了。
    “你若是不喜欢,那我就叫她们回去。”北堂曜终于开口,“一开始不过是担心你,现在瞧着你本事大得很,我也放心些。”
    陆欢颜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的脸,良久,道:“阿曜,你还记得在报国寺后山,你对我说的话吗?”
    北堂曜挑眉:“当然记得,我说过,我要以江山为聘,许你一世欢颜。阿颜,我说过的话,不会变。”
    陆欢颜伸出一指按在他的唇上,他的唇瓣柔软而冰凉,不是刚才那般炙热如火,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知道。只是,我觉得你该再想想清楚,再好好想想。”陆欢颜望着他的眼睛,“阿曜,咱们俩,恐怕不合适。”
    北堂曜抓住她的手,她没有挣开,只垂眼看着自己被他攥住的手。
    “阿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说。如果是因为今天下午,是我的不是,我不该口不择言。”北堂曜的语气有些急,气息也不顺起来,“那天的情况如果是我也会上马,何况谢云翔是你亲表哥,他若是看着你受伤那才该千刀万剐。我今天只是,只是因为别的,心里……”
    陆欢颜抬头,打断他:“你不是因为大表哥生气,你是因为我师父。对吧?”
    北堂曜一愣,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是查到了些傅流年的消息,可是要说怀疑傅流年对陆欢颜如何,他还没这么变态。
    “北堂曜,你扪心自问,若是对我不曾有过半点隐瞒,那是我的不是。”陆欢颜抿了抿唇,虽然知道他刚刚发作了旧伤,不该说这些话,可是这会不说清楚,恐怕再难有机会了,“可先是崔成安,再是暗卫,你也早就在查七星门了,苏哲柳的行踪你也了如指掌。你只是在找合适的机会,合适的理由来告诉我。”
    “阿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吗?”北堂曜是真生气了,莫名其妙被指责了一堆,想不生气都难,“我知道你有江湖的背景,我也知道清平阁和逐风堂的关系,我在查傅流年和苏哲柳,但那是因为惠慈带来的消息,他也告诉你了不是吗?当年你被傅流年带走,十年来几乎都在杭州,可是我堂堂一届皇子竟然查不出蛛丝马迹,傅流年的背景绝不简单,那在他背后的人也绝不简单。我为什么不能查一查?这跟对你有没有隐瞒,有什么关系!”
    他从没有一次说这么多话,从小时候起他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到了边疆以后更是鲜少与人交谈什么,能一两个字解决的问题,绝不说三四个字。今儿算是破了极限,甚至说完这些话,北堂曜觉得自己腮帮子都有些紧,忍不住看了一眼陆欢颜手里的茶杯,想要过来喝两口,却又不愿意开口。
    陆欢颜将茶杯递了过去,道:“喝吧。”
    北堂曜接过茶杯停在嘴边:“阿颜,我……”
    “先喝两口。”陆欢颜摆摆手,“你嗓子有些干。”
    北堂曜垂眸,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终于觉得舒服多了,这才看着陆欢颜,略带郑重地道:“阿颜,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一下。”
    第76章 幕后黑手?
    北堂曜放下茶杯,双手板正陆欢颜的身子,迫使她面对着自己,道:“阿颜,希望你怒要多想,先听我说完,然后你是想发火,还是想问问题,都依你。成不?”
    陆欢颜疑惑地看着他,终于还是点点头,道:“你说吧,我听着就是。”
    北堂曜刚要说话,窗外传来动静,竟是青鹰已经取了药回来。
    陆欢颜有些诧异地瞧着以黑纱覆面的青鹰,暗道这么快的速度就从这里到王府打了一个来回,自己身边可没有这样的人,便是轻功最好的静心,恐怕都做不到。
    北堂曜挥退青鹰,将药丸一口吞了,就着陆欢颜重新递过来的茶水送下,这才长长出了一口,道:“青鹰的功夫极好,给你留在身边听差不是挺好。我早说过,若是你能留她,便叫她认你为主,不必再回王府。”
    陆欢颜笑笑:“我身边不缺人手。”
    这边是拒绝了,北堂曜不置可否,却也没有再提。
    “你觉得如何?胸口还疼吗?”陆欢颜接过茶杯又去蓄满了水,仍旧来到软塌前的椅子上坐下,“是这样,我师父身体不好,一直是由谭义守调养的,他们如今都在京城。我想着,找了老谭来给你瞧瞧。我祖父也是,他瘫痪在床这么多年,兴许老谭能帮他医好。”
    北堂曜眉心微皱,不着痕迹地掩饰住,柔和地笑笑,道:“这些等会再说。阿颜,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陆欢颜点点头,道:“好,你说。”
    北堂曜这才正色道:“阿颜,昨晚你是不是带人在长乐坊抓了人?”
    陆欢颜没有否认:“没错,我抓的是逐风堂的内鬼。怎么了?”
    “那人是谁?为什么你说他的内鬼?”
    陆欢颜笑了笑:“我说他是内鬼,他就只能是内鬼。”
    北堂曜摇摇头:“我没有插手逐风堂的意思,阿颜,我是问这个人,你为什么要抓他?”
    陆欢颜叹口气,道:“我不想骗你,我抓他有两个原因,其一他是我师父最信任的人,我师父自从到了京城就对我避而不见,我抓他是为了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其二嘛,你还记得我三岁那年在京郊的一个庄子里,被你救了的事吗?”
    北堂曜道:“当然,那庄子起火,只有你和一个小丫头在,那小丫头拼死将你抛出了火场,是我接住你的。”
    “那放火之人就是他。”陆欢颜道,“季寻季先生。”
    北堂曜大惊之下猛地起身:“你说他叫什么!”
    陆欢颜赶紧扶住他:“你怎么了?刚吃了药,这么激动干嘛!快坐下,别这么大声,虽然我这院子里都是我的人,但总不能叫她们听见你在这大呼小叫的吧。”
    北堂曜反手抓住陆欢颜的胳膊:“阿颜,你说,那个人叫什么?”
    “季寻,季节的季,寻找的寻!”陆欢颜道,“怎么了嘛?他是逐风堂的北方七省的联络人,你总不会认识他吧。”
    “季寻,季寻,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北堂曜喃喃自语,忽而眉头紧锁,忽而又自嘲地笑起来。看的陆欢颜直皱眉头,伸手推了他一把:“你别是魔障了!刚才不是要说正事吗?赶紧的,快说!”
    北堂曜这才回神,看了看陆欢颜,仿佛定了决心一般,道:“阿颜,那天晚上你带人去抓季寻,后来他有被人劫走,青鹰和蓝鹰都跟着瞧见了。我原本想告诉你的是,青鹰和蓝鹰认出那些劫走季寻的人,正是父皇身边的龙鳞卫。”
    陆欢颜猛地一窒,龙鳞卫她是知道的,那是皇帝亲卫里最精锐的暗卫,那些人只贴身保护皇帝一人,只听皇帝一人号令。能够调遣龙鳞卫是除了玉玺之外,最能证明皇帝身份的事情。上一世北堂昭夺位之后,便是没能拿到调遣龙鳞卫的玉牌,那些人并不听他号令。以至于,陆欢颜从陆家调用了自家爹爹的银翼卫,帮着北堂昭将那批龙鳞卫全部绞杀,此事才算作罢。虽然龙鳞卫全部被杀,但是银翼卫也损失极为惨重,陆平川伤心之下,才决心解散暗卫,也正是因为这样,后来陆平川死在了诏狱,而陆彦扬却被自己的银杀卫救走了。并不是说陆彦扬不想救父亲,只是毕竟人手有限,能走一个是一个,那种情况下,陆平川也不会离开。
    看她呆呆地样子,北堂曜暗暗叹气:“阿颜,看来你是知道龙鳞卫的。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当今天下,能动用龙鳞卫的人只有一个。可他与季寻,明明就是云泥之别,天壤之隔,他为什么要劫走季寻呢?”
    陆欢颜转了转眼珠,道:“我以为那些人是师父派来的。除了他,没人能第一时间知道季寻出事,没人能知道安夏准备看押季寻的地点,也没人敢动我的人。”
    北堂曜道:“那你知道季寻是谁吗?”
    “你认识季寻?”
    北堂曜摇头:“我不认识,但是我知道这个名字。阿颜,你师父,他的身份,你清楚吗?”
    陆欢颜睁大眼睛:“他不就是逐风堂的堂主,我的师父吗?”她没有提起陆冲,也没有提起惠慈说过的陆冲在天狼国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就是不想说,也许在内心深处,她不愿意相信那些是真的。
    北堂曜微微勾唇:“季寻这个名字,我年幼时曾经听过一次,但是时间久远,记不清了。后来我为了找你,调查傅流年和苏哲柳的行踪,我人在边疆,要查多年前的旧事十分不易。也直到最近,有些事才渐渐地被我摸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那代价,不提也罢。
    “这些都要追溯到很久以前,父皇为皇子之时的事情。”北堂曜离开软塌,缓缓来到窗前,看着月色下的荷塘,面上浮现出一丝痛色,只听他醇和清冽的声音幽幽地传来,“那时候他还是个不受重视的皇子,但是他的心思其实并不简单。”
    陆欢颜将他拉回到软塌,道:“隔墙有耳,这些话说出去大逆不道,便是在我家,也要当心才行。”
    北堂曜无声笑笑,继续说着多年前的往事。
    当今皇帝那时候还是四皇子,他有一个心爱的女子,他二人心心相印,海誓山盟,发誓要在一起。可喜的是,那女子的父亲只是一个屡试不中的穷秀才,他们举家来到京城投亲,因为再次落地被亲戚赶了出来。那老父亲急怒之下吐血身亡,女子的母亲自卖自身筹钱葬夫,却在拿到钱后不堪羞辱自尽身亡。
    那买家不干,带人要将女子带走抵债,女子的兄长一怒之下与人争执起来,失手打死了一个人。那家人告到京兆尹,将女子的兄长抓了起来,女子一家已经家破人亡,根本无法周旋,兄长不日就要问斩。女子无奈之下,将自己与四皇子的私情对京兆尹和盘托出,希望他能看在四皇子的份上,放过自己的兄长。
    京兆尹原本不信,因为那时四皇子已经定下了一门亲事,便是邾家的嫡长女,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娘。可是女子言之凿凿,更是拿出了四皇子送与自己的信物,又由不得人不相信。
    说到这里,北堂曜看着窗外的夜色,长长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叹息那女子的命途多舛,还是叹息这因果循环。
    陆欢颜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却又不敢十分肯定,只拉着他叫他快说。
    北堂曜无奈扯了扯唇角道:“后来的事,我知道的不大确切,因为事情到了这时,那邾家人也便全都知道了。”
    “为什么邾家人全都知道了?”陆欢颜不解,“那女子只和京兆尹说过这事,难道是京兆尹去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