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在那之后的不久,就过年了,在这期间,我再也没有见过许格子,她匆忙出现,又匆忙离开,这让我不得不时常的反思,那天晚上,是不是我的一场梦。
但每当我看到陆与之对我张开的双臂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天晚上,真实的厉害。
过年的那天,我们终于敲定了最后的方案,我没想过会那么容易,我早就做好了跟顾方年打持久战的准备,所以他出人意料的好说话反而让我整个懵住了。
在我的想象中,顾方年应该在每一次开会的途中,刁难我,给我难堪,然后在我回家的路上扮鬼吓哭我,最后找几个人把我裹个黑色蛇皮口袋丢到某个大仓库生生饿死我。
但都没有,都没有,他表现的非常有涵养,甚至在每一次我给他递东西的时候都会微笑着说谢谢。
不过,我觉得这些都是糖衣炮弹,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原谅过去的,他一定是想先让我放松警惕,最后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
毕竟,如果他真的带着原谅的态度回来,就不会有那天许格子告诉我他们要结婚的事实,很显然,我不会脑残到以为许格子会去自己主动提起以身相许来赎罪。
由此可见,这个男人,太可怕,他再也不是多年前那个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去干净的大男孩了。
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先是毫无防备的被送进学校,带着一身的干净,然后就在你以为你可以单纯一辈子的时候强行被塞进生活这个大染缸,没有人可以避免成长带给他的蜕变。
除非,你足够的有钱。
敲定了方案之后,我们又要开始新一轮的选角,顾方年留学归来后一手创立了一家互联网公司,在这个时候,正是互联网的大环境,是好事,同时也是坏事,各种各类的软件层出不穷,任何事情都有双面性,我们享受着互联网带来的莫大便利,就必须承受网络环境的庞大复杂和陌生。
顾方年很有想法的想要推出一款关于安全网络的软件,但网络安全是一个大问题,是一个所有网民心里都明白,但就是不去重视的一个问题。
所以他始终秉持从网络中来到网络中去的初心,想要推出一支宣传片,来引起网民的重视和注意,当然了,商人嘛,利益是第一位的,他毕竟不能代替体制内组织免费推出什么公益宣传片,所以找到了我们想做一些自媒体的宣传,宣传最好带有故事性然后再着重推一下他们的产品。
还算是比较中规中矩的合作,不难,但是要把广告穿插的自然还值得我们好好推敲商榷。
因为过年了,柏冬凛很有人性的让我们放了假,其实我觉得柏冬凛骨子里也是商人的血液,精明的厉害。
反正都加了那么久的班,方案也落实了,开年来直接实施就好了,就好比一个故事,大体的框架结构都让我们加班加点的搭好了,他倒是做好人,大手一挥:好了,大家辛苦了,好好过个年,不用再操心工作了。
当老板就是这样,事都压榨员工干,然后好话都让他说。
本来我是很有意见的,毕竟这段时间我没法好好谈恋爱了,但由于柏冬凛给我打了一笔足够的奖金,我选择了闭嘴。
正在我在at机上抽出银行卡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立马接起,意料之中的,是陆与之。”
今天早上终于象征性的下了一场好大的雪,外面的温度急剧下降,我从口袋里极不情愿的拿出手来接电话
“在干嘛?还没有下班吗?这都过年了。”
陆与之的声音干净而清澈,就像眼前飘散的大雪一样,让人有种清透的感觉。
“离我下班刚刚...”我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偏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刚刚一个小时。”
陆与之轻轻的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有些克制,但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你笑什么?”
“我在想…”陆与之停了一下,随后传来一阵关门声,然后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张未乙同学下班一个小时了,还扒着公司楼下的at机不肯回家,怎么?有发财的机会?”
“我是在看我这累死累活的发了多少钱奖金,如果发少了,趁着我老板还没走,我能在公司楼下逮他啊。”我说这话的时候一副理所当然,快夸我机智的样子,但突然我又想到了什么:“哎?你怎么知道我在公司楼下的at机旁边?你在我身上装了摄像头?”
陆与之终于不再克制的笑出声来,我的眼前立马浮现他好看的脸和一深一浅两个酒窝。
“张未乙,你是什么财迷吗?你回头,冻死了。”
我握着手机艰难的转头,陆与之正站在车边隔着一条马路透过at机外部的玻璃护栏看着我。
我顾不得挂电话,奔跑着向他过去,电话里隐约传来他的声音“你慢点,小心车。”
我好像从声音里都能听出他微皱的眉头。
直到我走过他的面前才看清楚,他是真的紧紧的皱着眉头,眉毛拧在一块儿,满满的嗔怪,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他个子比我高出不少,所以我还掂了脚尖。
我的手好像一个挂烫机,一触到他皮肤的那一刻,他就立马松了眉头。
我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这样才好看嘛!”
他的嘴角笑意更浓,伸手将我附在他脸上的手一把抓住然后一把塞进他微微张开的大衣外套里,声音是少见的温柔:“不冷吗?在外面站那么久。”
我顺势整个人都倒在他的大衣里,还不安分的晃动着脑袋:“冷冷冷,全身都冷,你别只捂手啊。”
他配合的搂住我,嘴上却依旧调侃我:“我是没给你吃好,还是没给你喝好啊,怎么你都要努力赚钱了。”
我突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是啊,没钱太可怕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少有的感慨和难过,陆与之慌了神,他急忙要将我拽开看一看我怎么了,我却死活不松手,紧紧拽着他的大衣埋着我的脸。
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样子。
“没事,你别担心,我就是想起,好不容易啊,我才和我妈买了房子。”
陆与之拍了拍我的背,我感觉到有一滴热流滴落在我的额头,我不敢看,但我听见陆与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说:“我一定是疯了,才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你怎么能在我不在的时间里,独自被生活欺负,过的这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