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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下一刻,郁容悟了。
    就说,无缘无故的,这位指挥使大人怎么突然想到带他出门散心?感情只是个借口,真实意图该不是为打入地方“帮派”内部吧?
    这样猜测着,郁容没问出口,不管男人的目的是什么,反正自己是出来玩的,一个多月的几乎没出过青帘,就算是宅男,偶尔也得出门散散心吗,否则说不准哪里憋出什么毛病了。
    “我不会攀弓射弩,也可以参加冬狩?”
    “与我一起即可。”
    郁容坐在马背,紧抱着男人腰身,心里囧囧的——光顾着凑热闹,忘了自己不但不会弓箭,连马都不会骑,真是名副其实的“凑”个热闹。
    还好还好,聂昕之不愧为亲军卫一众精英的头子,带着他这样一个大累赘,丝毫不影响到狩猎的成绩。
    郁容一开始连呼吸都不敢大气,生怕打扰到男人,不过,随着对方的收获越来越多,渐渐也被带起了情绪。由于位置的差异,有时候他会发现一些在对方视野之外的猎物,便赶忙提醒一声。
    “山鸡!昕……”
    身下的马,忽是一个起昂,动作幅度过大,惊得郁容差点以为自己要摔下马了,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双臂死死地箍着聂昕之的腰。
    这头,马还没平静下来,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就冒出了好几个人。
    各个装备着刀弓剑弩的。
    看装束,应该不是锦标社的成员。
    威风赫赫,气势汹汹,感觉来者不善。
    郁容:“……”
    不会这么倒霉吧,就出门玩一趟,便遇到了剪径大盗吗?
    领头的开口了:“把马和女人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出自东坡先生的《炖肉歌》。
    第43章
    默然。郁容有一瞬以为风大, 耳朵听错了,直到那领头的二度叫嚣, 刀剑直指聂昕之, 威胁着他留下马匹与女人……
    顿时就囧了。
    在场的,打劫与被打劫的双方,包括马在内, 就没有哪一个是雌性的吧!
    视线兜转了一圈。
    郁容不得不无奈地承认,在昕之兄与自己之间,约莫是自己更有可能被人误当作是女人——今日天冷风大的,外头套了件暗红的披风,又这般靠坐在男人身后, 又搂又抱的,大概容易被认错……吧?
    才怪!
    郁容自认他的长相不算女气, 这劫道的, 眼神到底该有多差!
    这样想着,倒没有多少恼怒与气愤。
    就是,特别无语。
    劫道者这一番叫嚣,使得原该惊险紧张的场面, 莫名添了一份滑稽……
    想严阵以待,却难以严肃得起来。
    吐槽归吐槽, 警惕之心却不可少。
    郁容提高了心神, 藏于衣服下的手动了动,无声无息的,左右掌中各握着一样东西, 正是聂昕之送给他的蜂针,与厹刀——厹刀便是那柄三棱刺,是为三面有樋的短矛刀。
    跟那一天晚上独自面对入侵者的紧张实为不同,或许是身旁多了一位身份为逆鸧卫指挥使的男人,他没有多少恐惧或焦虑的感觉,心情相当平静。
    聂昕之终于有了反应:“霸王社?”
    一头雾水,郁容不知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劫道者却明白其意。
    领头的狰狞一笑:“既然知道我等是霸王社,还不乖乖放下武器,给老子下马,束手就擒!”
    聂昕之淡声道:“这里是锦标社的猎场。”
    “锦标社算个老几,”劫道者怒喝,“老子找的就是你们锦标社的人。”
    郁容渐渐回过味来——感情这些人不单纯是劫道的,其中似乎还隐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内幕?
    霸王社……
    听名字,是类似锦标社的会社组织吧?
    看这样子,之前的胡思乱想成真了?最初是为娱乐,因兴趣结社的组织,如今被有心人利用,不但变为私人武装,还形成了不同的派系?
    “劭真,抓紧。”
    走着神的少年忽是听到男人这一声叮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哎?”
    聂昕之的动作太快了,郁容只觉得一阵失重,眼前天旋地转,整个身子咻的——“飞”了起来。
    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好容易才没丢脸地惊叫出声。
    下一刻,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一个不小心,面颊撞上男人硬邦邦的胸膛,整个人“贴”在了对方身上。
    郁容一脸懵忡,愣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适才发生了什么……真是一言不合,两人就被调换了位置。
    坐在了男人身前,郁容对方护在怀抱之间,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尽管这样说怪没男子气概的,但确实是——非常有安全感。
    聂昕之的“不识好歹”,显然惹怒了霸王社的众人。
    金戈作响,是刀与剑、弓与弩的交错。
    郁容被保护得到位,没受到丝毫的波及,有心想要腾出手相助一臂之力……
    身下,马躁动不安。
    晃得人头晕眼花,只觉得颠、颠、颠!
    忽然,四处传来一阵打杀声。
    声势湟湟。
    马蹄阵阵,夹着道道破空之箭声。
    好容易适应了颠簸的郁容,心里陡是一惊,视线被挡着了,一时弄不清发生了什么,忧虑着来的怕是劫道者的援兵,便分外担心起聂昕之的处境……对方武艺再如何高强,要护着自己这样一个拖累,必然束手束脚。
    不由得挣了挣,费了好半天的功夫,与一番气力,终于从聂昕之的钳制中腾出了一只手,伸手将碍事的披风拉下了一些。
    郁容总算看清了眼前的情况,然后……
    越发茫然了。
    一片混乱。
    聂昕之带着他已经脱离了“战场”,隔着好一段的距离,冷眼旁观那些人的争斗。
    霸王社的劫道者,锦标社的救援者,以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好像既不是霸王社也不是锦标社的一波好几十人。
    你射我一箭,我砍你一刀。
    场面,有点滑稽,又分外凶残。
    看着眼前乱斗一团的场面,郁容一时间无言以对。
    真真像几帮黑社会团伙在械斗。
    有些不明白,这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好问向紧抱着自己的男人:“昕之兄他们这是……”
    “霸王社与锦标社有龃龉。”
    “那些穿白衣服的是什么人?”
    “是命社的人。”
    “……”
    郁容囧了。
    他根本就有听没有懂。
    “就这样放任他们……”互砍吗?
    问题还没说出口,就见一群官兵,行动迅疾,不等械斗的三方有所反应,无数弓箭拉开,整个儿他们包了饺子一锅端掉。
    真是急转直下的剧情啊!
    看得郁容一愣一愣的。
    “赵是参见老大。”
    不伦不类的见礼,嗓音几许耳熟,一下子拉回了少年大夫的注意力。
    官兵中有一部分人原来是逆鸧卫。
    其中,不乏郁容熟悉的面孔。
    “将所有人带回审问。”聂昕之下了命令。
    “遵命!”
    郁容跟着一起去了扎营之地。
    “好久没见啦,小鱼大夫。”
    赵烛隐笑眯眯的,仍是一副自来熟的姿态。
    郁容已经弄明白这家伙的真正身份,便是一拱手,礼节到位:“见过副指使大人……”
    “可别。”赵烛隐连忙阻止对方行礼,“什么副指使大人,听起来怪生疏的。”
    郁容便也没客套,反正大家勉强算熟人了,扫视了一圈挺混乱的场面,聂昕之不知道去了哪里,就问赵烛隐:“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难得出门玩这么一趟,就搅合进这乱七八糟的事,关键是从头到尾,他愣是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能因为算不得机密,赵烛隐就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今天的事由,仔细地讲说了一遍。
    正如郁容所想的,霸王社就是个黑社会组织,在雁洲一带有些势力,建社以来,横行乡里、鱼肉百姓,闹出的事越来越多,动静越来越大,越发地恣意妄为了。锦标社不像霸王社一般为非作歹,但其后牵涉的势力错综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