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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秦筠迟疑地走了过去:“陛下,我……”
    “才几年没见,皇弟便与朕生疏成这样,幸好朕来了。”
    赵邺是能把温情叙旧说出肃杀味道的人。
    虽然怕赵邺,但毕竟是一同长大,秦筠过了前头的不知所措,就慢慢镇定了下来。
    “我是被皇兄吓到了,皇兄知道我胆子小,得缓一缓才能回神。”
    “不急,慢慢缓。”赵邺翘了翘嘴角,手掌突然放在了秦筠的头上,待他揉了片刻,秦筠才反应过来猛退了一步。
    “皇兄?”
    赵邺收回了手,凤眼半眯:“筠儿长大了,连头都不允大哥碰了。”
    秦筠抿了抿唇,不晓得赵邺到底是抽哪门子的疯,从小便是她单方便的喜欢缠着赵邺这个大哥,他一项讨厌与她亲近,更别说碰她头这样的事了。
    本以为她一直不去京城,最高兴的会是赵邺,没想到他不止派了几次大臣来接她,如今更是亲自来了。
    而且他这次应该是微服出京,要不然他前脚离开皇宫,她这边就该收到消息才对。
    “臣弟都到了该娶妻的年纪,怎么能让皇兄乱摸脑袋。”
    赵邺笑出了声,脸上露出了几分满足的神色:“还是同以前一样。”
    秦筠不明白赵邺说的一样是什么意思,他越放松高兴,她就越觉得心中没底,因为这并不是两人一惯的相处模式。
    她见过赵邺露出不少次笑脸,但基本不是对她的。
    所以这会看到他高兴,她就觉得慎得慌。
    “皇兄,风尘仆仆的过来,要不然先休息,等用了晚膳,再议其他。”
    赵邺颔首,环顾了一圈:“这是你的屋子?”
    秦筠心中“突”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就见赵邺站起,径自走向了床架的位子:“朕就在这休息,皇弟可要一起?”
    秦筠猛地摇了摇头:“这是我睡过的床铺,怎么能……”
    “无碍。”赵邺已经脱了外裳,随意地挂在了衣架上。
    待赵邺脱了鞋,见面前的人还不打算走,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道:“皇弟要一起?”
    秦筠下意识退了一步:“臣弟这就去唤侍女过来,皇兄好好休息。”
    赵邺进门时便挥退了所有的下人,此时门口站了一大堆的侍卫,秦筠出门便迎来了一堆的目光,在这些目光下秦筠反而松了一口气。
    比起赵邺带给她的压力,这些算的上是什么。
    “王爷……”常荟上前,一向没甚表情的脸上难得有了活气。
    “陛下在屋中休息,你派几个侍女过来,”秦筠看向跟着赵邺一起来的侍卫,反正赵邺还未睡,应该会有空安排他们,她也懒得管了。
    秦筠走后,赵邺没有立刻躺下,嗅着屋中的味道,手指在柔软的被衾上滑动,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漆黑的眸子越加黑如浓墨。
    第四章
    赵邺鸠占鹊巢,秦筠吩咐完常荟,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还是雪松提醒,问她要不要去厢房休息,秦筠才收回复杂的目光。
    “王爷,陛下怎么会来五台山?”雪松满肚子的疑问,见着主子满脸凝重的模样,突然想起来前几天送过来的那个人,急的跳了跳,“要不要让常荟公公把那人移出去,要是被圣上发现可糟了。”
    “那人要是那么蠢,也算是好事一件了。”
    厢房虽然经常有人打扫,毕竟没人住,秦筠进屋便闻到了一股木头放置久了的味道,为此更想念她熏了香的屋子,想到赵邺现在很可能躺在她每日休息的床上,盖着她柔软的被衾,秦筠就忍不住心塞。
    小时候她喜欢缠着他,基本上刚靠近就会被他推开,溜到他宫殿玩,只能坐在最靠大门的凳椅上,别说躺赵邺的床了,她连他的床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赵邺倒是好,几年未见,一来就霸占了她的床。
    看主子说完不止不开颜,反而越来越愁眉苦脸,雪松猜想她是怕被赵邺发现秘密,宽慰道:“奴婢东西都是放的好好的,陛下就是掘地三尺也不一定能发现那些东西。”
    秦筠扑哧笑了一声:“他没事掘地做什么。”
    “那王爷是不高兴陛下用了卧房?”虽然清楚的知道自个主子是个姑娘,但是到了最后雪松才想男女有别这码子事。
    贴身的下人那么大大咧咧,自然是主子惯的,秦筠倒是不介意赵邺用她的卧室,当了那么多年兄弟她不会这一点度量都没有,只是经过三年前,他醉酒叫她脱衣服,盯着她的胸前直发愣,再见面他这幅举动,总让她静不下心。
    当年赵邺十多岁,正是需要开荤的时候,她爹一直拘着他,当年的事在她看来,就是赵邺被憋坏了,加上醉意,脑子坏掉才对她有了畸恋。
    他们关系虽然不算亲近,但赵邺毕竟是看着她长大的,当了十几年兄弟,她又是个“男的”,她就是相信王家没有造反的心,也不愿意相信赵邺如此变态。
    “你确认陛下夜夜御女?”为求保险,秦筠再次确认信息源。
    虽然不知道主子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雪松脸色绯红地点了点头:“宫中有咱们埋下的暗线,陛下虽然没招幸过谁,但私下的确没少宠幸宫人。宠幸的痕迹瞒不了人,浣衣局那边打了保票,陛下身边的确是有人的。”
    “凭借那些痕迹能知道是男人还是女人吗?”
    秦筠问完见没听到雪松回答,抬眸便见她脸色通红:“怎么了?”
    雪松猛地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跟上主子的节奏:“从前朝开始男风就被文人墨客批了又批,也有明确的条例规定下至平头百姓,上达王孙贵胄都不许后院蓄养男妾,陛下应该不会……”
    察觉主子似乎对这个答案不够满意,雪松突然想起一件事,眼睛亮了亮,话转了一个弯:“王爷忘了,以前便有内侍见过陛下盯着宫女胸脯移不开眼的模样,男人的胸可都是平的,怕讨不了陛下的喜欢。”
    秦筠也想起了这桩事,心中的大石一松,赵邺这次霸占她的卧室,估计是在气三次派人也未能把她叫回京城,来试她的底线,她可不能往远处想,自乱了阵脚。
    大石落下,秦筠顺道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平坦,不由庆幸上次做的那个梦预警,这些日子她天天不忘缠着布条,估计过段时日肉又能往回长了。
    秦筠在厢房坐了一会,常荟便过来了,因为前些日子他把让她下崽的工具带上山,两人本有些间隙,如今赵邺不请自来,秦筠也不打算继续晾着他。
    “奴才给王爷请安。”
    常荟与一般宦人没什么不同,皮肤细白,声音尖利调子上扬,身材倒因为早年练武比缺斤少两的太监看起来壮实许多。
    再壮实也是个快五十的老人了,当年她爹刚把常荟派给她的时候,她看到他眯着眼说话就心里没底,现在她却是注意起他眼角的细纹,曾经的惧意也慢慢的消散了。
    “你来的正好,快些收拾行李,别让陛下久等了。”
    “王爷这是打算回京了?”
    “不回京还能如何,之前派来的几个大臣我能不见,难不成我还能不理陛下,他人在这个,我能说不走?”
    秦筠笑着看着常荟,话像是打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却不是那个意思。
    水眸冰冰凉凉的,漂亮却让人不敢多看。
    “奴才晓得王爷的意思了,这就去收拾行礼,王爷想何时启程,都赶得及。”
    “对了,你带回来的那个人藏好了,要是被陛下看出什么,你的下场大约会比我惨上数倍。”
    “王爷放心,奴才省的。”常荟低眉顺眼,面色平静如常,见到赵邺来时那霎那的慌乱,就像是她眼花似的。
    秦筠挥退了常荟,见雪松脸上的喜意,不由道:“人怕是还要往我身边送的,我那番话只是想让这上京的路走的自在些。”
    “王爷……”雪松脸上喜意消失,“王爷你最喜欢自由自在,偏偏要面对这些事。”
    “总会有个结束的时候。”
    秦筠淡淡地道。
    要是她爹当年真完完全全把她当作儿子养,打算把皇位拿给她继承,她就是再喜欢自由也会搭理好这个江山,为大宋留下子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惜她爹觉得血缘减少了一半的外孙都比亲女儿好,既然这样她就没兴趣配合了。
    无论他安排的多周全,她也会撕破一条路出来,继续当她的闲散王爷。
    想到这个秦筠又想到了赵邺,这次赵邺的举动太出乎意料,完全不符合他以往的性子,若是她的未来有什么变数,怕就是因为赵邺产生的。
    就希望赵邺看在她叫了他那么多年大哥的份上,漏掉她这一条小鱼。
    第五章
    赵邺睡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唤了水,秦筠特意让常荟挑选了几个身材姣好的丫头进屋伺候,赵邺就留下了一个。
    “留下的谁?”
    “是喜儿。”
    别院的下人不少,但秦筠喜静,院子伺候的人不多,若是雪松说别的丫鬟秦筠不一定立刻能把名字跟脸对上,但是说到喜儿,秦筠倒是有印象。
    喜儿其貌不扬,胸前却饱满的像是个球,算是丫头中比较有辨识度的。
    “哦……”
    秦筠意味不明地长吟了一声,听说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赵邺那么一副冷清样没想到会那么肉欲,果真是被憋坏了。
    而后见喜儿没在屋中停留多久,秦筠默默摇了摇头,果真是憋坏了,按着书中所说,办那事至少也得要半个时辰左右才算的上是好。
    为赵邺可惜了一番,秦筠就等着赵邺的召唤。
    迟迟没等到人,秦筠没想到赵邺对这方便的自尊会看的那么重,连门都不愿意出了,觉得自个要做些什么,便找来了别院的厨子。
    吩咐了厨子去寻些壮阳的食材不露痕迹地加在今晚的菜色中,助赵邺一展雄风,自个抚平了衣摆,打算求见赵邺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宽慰宽慰他。
    在门前未等待多久,守门的侍卫便给秦筠开了门。
    进门,秦筠鼻子就动了动,屋里的熏香怎么就换了。
    她惯用有些甜的花草混合香,这才多久这屋子充斥的味道就变成混合了薄荷偏冷古板的香调。
    “臣弟常见陛下。”
    赵邺支着脑袋靠在榻上玩棋,听到秦筠声音,懒洋洋地抬了头,面无表情,目光比起之前更让人看不明白了。
    秦筠没有多做考虑就知道赵邺这事心情哪儿又不如意了,当了他不少年的跟班,她不一定猜的中他的心思,但是他一旦生气,她感知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皇兄睡的不好?”
    秦筠这个跟班被赵邺训练的有些贱皮子,他刚来时摸不着头脑的亲近让她腿软想跑,现在他这副样子,她又想往前凑,仿佛这才是他们正常的相处模式。
    本以为见到了人就能破了荒唐的梦,没想到倒是更深入了。
    赵邺目光秦筠的脸上停留稍长,到了可以使女人生子的年纪,这身细皮嫩肉还与小时相同,莫说比精心敷粉的贵公子,连内宅夫人也比不上她。
    “几年未见皇弟越发越女气了。”
    赵邺平铺直叙,但秦筠依然听出了他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