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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么办?
当妈的就是这样,尽管荣夏生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可是这些年来,佟老师时不时就提起这个孩子,总是当自己家的惦记着。
如今,又多了这么一层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关系,她就算心里有些别扭,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非但难听的话说不出来,还得亲切地哄着,小心翼翼的,别伤了孩子的心。
“我记得那年你还没毕业呢,跟着你佟老师来家里过元旦,几个大小伙子,这叫一个热闹。”师母回忆着,脸上挂着笑,“那会儿你是比较安静的一个,跟着我忙活,你们走了之后我就跟佟老师说,你这孩子贴心。”
荣夏生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说话。
“夏生啊……”师母看向他,有些欲言又止。
“嗯?怎么了?”荣夏生望向她的眼神清澈坦荡,看得人什么都不忍责备。
师母笑着摇摇头:“没事儿,就是想跟你说,你佟老师这些年都把你当自己家孩子看,虽然你们联系得没那么多,但常年把你挂嘴边上。”
荣夏生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儿,他又开始担心他跟佟野的事被知道后,佟老师的反应。
“所以啊,你有什么事儿,跟家里说。”师母低头,清理晚上要炖的鱼,“别人理解不了的,我们能。”
荣夏生手里的动作一顿,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给捏紧了。
他的手微微发抖,一股凉意顺着脊柱往上爬。
所以,是被发现了?
荣夏生不敢看,也不敢出声,甚至连接下来的动作都尽可能轻。
他很害怕,此刻却没法逃走。
“妈,我挂好了!”佟野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倚着门说,“那灯笼好几年了吧?明年换新的吧!”
“那你买。”师母笑着说,“谁张罗的,谁掏钱。”
佟野撇撇嘴,耸耸肩,溜了。
从下午到晚上,荣夏生因为师母的话,一直提心吊胆的。
他很清楚,以佟老师跟师母的性格,就算他们真的发现了,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什么,最多是等他走了,单独跟佟野谈。
荣夏生很矛盾,他不想丢下佟野一个人面对这件事,却也没有胆量站出来和佟老师坦白。
说到底,他还是个懦夫。
佟野注意到了他的反常,问他:“你怎么了?忧心忡忡的。”
荣夏生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佟野,可话还没说,佟老师就过来了。
佟老师拿着两个红包,一个给佟野,一个给荣夏生。
佟野大大咧咧地收了,拿自己亲爹的钱,毫不手软,但荣夏生不敢,他不停地拒绝。
“拿着。”佟老师强硬地把红包放到他手里,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你在我家,也是孩子。”
荣夏生想说,我都三十了,哪儿还能收红包。
但佟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这红包可是我跟你师母精心准备的,现在别拆,放好,之后慢慢看。”
佟野听着觉得不对劲,问:“藏了什么好东西?”
佟老师扒拉了一下儿子的脑袋说:“反正不是给你的!”
荣夏生摸着那红包,知道这里面绝对不是压岁钱那么简单。
他收好,心虚地看着佟老师说:“谢谢老师。”
晚上八点,春节晚会开始了。
佟野一边吐槽一边跟着大家把菜端上了饭桌。
他们特意把餐桌搬到了客厅,看着春晚,吃年夜饭。
除夕当晚,十菜一汤。
一家人,包括荣夏生都穿着师母准备的红色毛衣,温馨又可爱。
佟野忙前忙后,给大家盛汤倒酒,荣夏生想帮忙,还被拒绝了。
“夏生,你让他自己忙活,”佟老师说,“咱们俩先喝一杯。”
荣夏生有些慌地赶紧起来,毕恭毕敬地端起酒,本来应该他先敬老师一杯,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佟老师说:“佟野这几个月住在你那儿,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这杯老师敬你,就当是谢谢你对我们家这混小子的照顾,他要是干了什么让你接受不了的事儿,你担待之余,该教训就教训,因为我估摸着,他啊,不长记性,不好好收拾,下回还得犯。”
每次跟佟老师说话,一旦涉及到佟野,荣夏生就紧张得不行。
他看向佟野,佟野一脸坦然地对着他爸说:“这是亲爹能说出来的话吗?”
“就是亲爹,所以才了解你!”佟老师说,“你一撅屁股要拉什么屎我都知道,就你那点儿小心思,还想瞒住我?”
佟老师的这番话彻底让荣夏生慌了,直接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紧张地看着这两人,但那父子俩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等到他们说笑结束,佟老师再看向荣夏生,荣夏生已经耳朵通红,眼神闪躲地说:“佟野真的挺好的,没什么麻烦的。”
佟老师只是看着他笑,然后轻轻跟他碰杯,喝下了那杯酒。
之后的一整个晚上,荣夏生始终坐如针毡,佟老师跟师母说什么,他都觉得在影射自己跟佟野的关系。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简直就是古代的凌迟。
身侧的电视里,节目欢声笑语,饭桌上的一家人看起来也是其乐融融,但他心里就是悬着,根本没法融入其中。
快十点的时候,开始有人家在外面放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