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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很久吗?”时辙抬头,眉头微蹙了一下。
    “雕花可能要久一点吧,主要是刚上手可能会比较麻烦,熟练了就会很快。”小姐姐抬起眼睛看了一下时间,问,“你赶时间吗?”
    “嗯。”时辙应了一声。
    “这样啊,那可能没办法雕花了。”小姐姐一边和他说话,一边起身招呼新进门的客人,“没关系,素镯也很漂亮,还不容易过时,不过你可以在镯子内环刻个字,毕竟是纯手工的嘛,可以留下点你的记号,一会儿定型了可就没法改了——您好,欢迎光临,想做点什么?”
    时辙低头盯着银胚思考了一会儿,从工具架上取下一把小雕刻刀。
    下午将刚锻好的银胚过水冷却时不小心烫了手指,捏刻刀的指腹有点疼,他却没太在意,在内环一笔一划地刻下自己的名字首拼。
    正刻着又突然意识到在送程翊的生日礼物上刻上自己的名字好像不太合适,修长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他捏着刻刀,把刻了一半的‘S7’划出几道凹痕,却鬼使神差地没去拿锉刀把痕迹磨平,接着他在自己划花的名字后面工整地刻下CY两个字母。
    定型和抛光比想象里的简单,时辙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弄完了,他将抛光清洗后的细银镯用软布擦干净,小心地放进店员递过来的那个包着天鹅绒的米色首饰盒里,出门打车去程翊发来定位的饭店。
    吃饭的地方是晏向辰提前订好的,在离学校很近的一家火锅店,程翊他们过去才发现包厢还挺大的。
    时辙那边发微信说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过来,程翊和蒋棠棠琢磨了一下,三个人占这么大的包厢也挺没意思的,程翊便同意了蒋棠棠再叫几个人过来给他庆生的提议。
    谁知道蒋棠棠直接在班级群里喊了一声,说程翊过生日,让没事儿的过来热闹一下,本以为这都高三了不会有多少人出来,结果一个个在群里搭伙结伴,竟然来了小半个班的同学,显然热闹过头了。
    蒋棠棠惊了,有点尴尬地小声跟程翊道歉。
    程翊也有点惊了,见有人手里还带了礼物,虽然一看就是门口礼品店现买的,什么围巾手套小摆件之类的,但也算有心了——尽管这里面大部分人跟他除了互相叫得出名字以外,在班里基本都没有什么交际,他也只好不尴不尬地招呼着大家坐下。
    时辙找到包厢推开门时,见到一屋子人,微怔了片刻。
    房间里开了空调,有点热,程翊把大衣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只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薄毛衣,还把袖子撸到了胳膊肘,一回头见时辙推门站在门口愣神,连忙朝他招了招手,说:“怎么才过来,快来,给你留了位置。”
    时辙从几个人中间挤过去,在程翊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下,程翊一边帮他拆餐具,一边有点不好意思地偏头在他耳边说:“你是不是挺不习惯的?太尴尬了,我本来以为蒋棠棠就叫几个人,结果她竟然直接在群里说了……”
    程翊的呼吸打在他耳朵边,有点热,他微微侧了下脸,说:“没事。”
    时辙把外套拉链拉开,垂下的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程翊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突然想到银饰店的店员说过的,手腕细的人适合戴银镯,秀气。
    “你今天干嘛去了?”程翊扭头看着他。
    “给你……”时辙的手刚从口袋里摸到那个天鹅绒的小盒子,房间里的灯“啪”得一声关了。
    屋里蓦地一暗,时辙明显感觉到旁边的人突然绷直了身子,接着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胳膊:“停电了?”
    几个小姑娘还没来得及出声,包厢门就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屋里的一票人莫名其妙地嗨了,不知道怎么就在旁边起哄着尖叫起来。习惯性在不安时紧绷神经的程翊被他们突然发出的鬼哭狼嚎吓得一激灵,这才注意到门口服务员推着一个双层的奶油蛋糕进来,头上还戴着粉红色的小尖帽,腰上别着一个小扩音器,生日快乐歌从劣质的音响里放出来显得有点走调。
    ……这有什么好嗨的?程翊满头黑线地松开了时辙的胳膊,头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三岁一代沟,这他妈得是代了条长江吧——还得是纵向的。
    不知道谁带头唱了一句“祝你生日快乐”,拉练似的大合唱在包厢里响了起来,一首生日快乐歌被这群半大小伙子唱得那叫一个荡气回肠……给推蛋糕进来的服务员都逗乐了。
    时辙看着程翊被强行揪出去许愿,只好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程翊的头发今天是有经过精心打理的,被人把那个有点蠢的纸皇冠扣在头上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然后几不可见地挣扎了两下,后来不知道是碍于不想扫兴,还是寡不敌众索性放弃抵抗,硬生生从脸上挤出一个笑脸,配合着把脸摆在蛋糕旁边敷衍地比了个太阳花,让他们围着一圈拍。
    时辙几乎能从他眼里看到大写加粗的“MMP”三个字母,唇角不由自主地微扬了一下,犹豫片刻,从兜里掏出手机跟随众人将镜头对准他。
    屏幕上跳出开始录制,时辙不小心点成了摄像,正要停止录像切换成拍照模式,手指停在了屏幕上。
    ——屏幕里的人早就将目光对了过来,一双漂亮的杏眼里映着温暖柔和的烛火,白皙的脸颊被淡橘色的光镀上柔软的绒边,眼尾原本那道敷衍的弧度在他的镜头下逐渐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