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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节

      不能走。
    至少现在不能走!
    忽然,高台上的卓锦书向前走了一步。
    “楼之薇,今日是本宫大喜之日,你穿成这样究竟是何居心!”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楼之薇闻言抬起脸,挑眉。
    “太子殿下叫我?”
    “哼,你一身黑衣,究竟是来贺喜还是来奔丧!”
    利剑所指,瞬间将楼之薇推向了风口浪尖。
    “诶,此言差矣!我倒觉得楼大小姐这身宮装庄严大气,很气派。”
    不等楼之薇说话,卓倾羽就先叫了起来。
    此刻他脸上就差写上六个大字:唯恐天下不乱!
    他今天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当然是越热闹越好。
    慕容兴言皱了皱眉,“羽儿,你少说两句。”
    卓倾羽却不愿安分。
    “母后,皇兄这话真不对。今天确是他大喜的日子,可他要娶的是东溪国的云璃公主,而不是楼家的大小姐。只要她不是一身喜服,咱们又何必管她穿黑还是穿白呢?”
    话落,卓锦书正好想起了楼之薇长乐殿前大闹的那回。
    想起她为他愤怒,为他疯狂。
    想起她对他的痴恋如业火般炙热而专注。
    想起那个时候,她眼中只有他!
    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他心脏越跳越快,抬脚就从长阶上走了下来。
    “喜服?只怕以后都不会有这么一天了。”
    行纳妾之礼不可走正门,不可穿喜服。
    她若成为他的侧室,就永远都不会再穿上那件华丽的嫁衣。
    楼震关闻言也站了起来,不悦道:“殿下这话什么意思?”
    卓锦书不答,神情倨傲的向楼之薇走去。
    长乐殿前观礼的人有上百人,可如今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广袤的大殿死一般寂静,落针可闻。
    云璃看着那个渐渐离自己而去的背影,银牙紧咬。
    指甲已经深深刺入手心,白皙的指缝间溢出点点猩红。
    此刻那双眼中已经浮现出了骇人的杀意,只是掩藏在金色的凤冠流苏之下,看不真切。
    “咳,咳咳……此话,只怕不妥。”
    寂静的大殿上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
    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卓君离脸色苍白,额头上也出了层薄汗。
    可是他的眼睛却无比坚定,仿佛深不见底的古井。
    卓锦书被他那样的眼神看得不自在,闪躲了一下,道:“有何不妥?”
    “薇薇正值嫁龄,何来穿不上嫁衣之说?况且这些都是题外话,今日乃三弟大喜,还是快快过来将仪式完成吧。”卓君离浅浅笑道。
    人群中也响起了些窸窣的议论。
    卓锦书没有动作。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停留在那一声称谓上。
    皇兄刚刚叫她——薇薇!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如此亲昵?
    难道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便勾搭上了皇兄?
    卓锦书脸上忽然露出一抹阴狠的笑意。
    “皇兄难道忘了,她已经被本宫未娶先休,弃妇之身,谁敢再娶?别说是整个西苍,就问这长乐殿前,谁敢!”
    他抢占先机污了楼之薇的名声,此时若卓君离再想替她解围,便是自贬身份。
    聪明如他,必不会做出这种事。
    人群瞬间死寂,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卓君离也沉思了片刻,点点头道:“此话有理。”
    “既然如此……”
    可还不等他说完,卓君离就看向楼之薇,柔声道:“既然如此,薇薇可愿委屈一下,当我的贤王妃?”
    第278章 合力挖坑
    卓君离说这话的时候,周围是没有声音的。
    然而就在他话落的刹那,所有人爆发出一整剧烈的轰动。
    贤王求婚了?
    芝兰玉树,恭谦贤德的贤王殿下,居然向墨京第一草包求婚了?!
    这个画风略不对啊!
    所有人都在风中凌乱,只有卓君离浅笑着看着楼之薇,眼波温润如水。
    “我不愿意。”
    楼之薇转过脸来,看向他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
    话落,那张向来自信满满的脸上难得有了一瞬间的充楞。
    不仅是他,原本爆发的文武百官都愣了。
    上一秒还在沸腾的气氛,瞬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甚至没有人敢大口呼吸。
    卓君离眨了眨眼,不太明白她眼中的寒霜是从何而来。
    “多谢殿下仗义相助,只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还请三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她看向他的那个眼神里没有丝毫情愫,却如深渊般冰冷。
    什么事能让她生这么大的气?
    就在卓君离疑惑的时候,楼之薇已经看向了另一边,嘴角带着抹冷笑。
    “殿下说得对,我确实是个弃妇。”
    她声音悠悠,却丝毫没有怨怼之感,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卓锦书。
    “哼,你知道就好。”
    “只是不知道我这个弃妇究竟做错了什么,能让殿下如此憎恶?就因为我穿了一身你不喜欢的衣服,亦或是长了一张你不待见的脸,就要受到你这样的羞辱?”
    “你……什么意思?”
    “殿下如今燕尔新婚,自然是春风得意,可为何还要对我咄咄相逼?我只想知道,自己究竟何罪之有?”
    她静静的看着卓锦书,眼睛里面看不出情绪。
    只是那双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人的心思一样,直刺道人内心深处。
    卓锦书还没有做出反应,旁观者们便已经开始面面相觑。
    这一细想,好像是有些不对。
    他们一直嘲笑她是个草包,是个连门都还没过就被人休掉的弃妇,可……她究竟做错什么了?
    另娶他人的是太子。
    后来退婚的是太子。
    现在以为她穿了一身黑衣就对她咄咄相逼,极尽羞辱的,一样是太子!
    从头到尾,她,真的做错了吗?
    她究竟做错什么了?
    卓锦书被她那双眼睛看得心慌。
    “或许,我一错不该自取其辱,受邀前来;二错不该自以为是,顶撞太子;三错……便错在当初一念之差,酿成大错。”
    至于这个“大错”究竟指的什么,她没有明说。
    楼之薇脸上似笑非笑,明明每句话都是在数落自己的错处,可说出来的话,却都像针似的扎到了卓锦书的身上。
    一字一句的将他的罪行全部暴露出来,让他无所遁形!
    “你……”
    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进了坑里。
    卓君离那些话面上是维护楼之薇,暗地里却是给他挖了一个大坑。
    只需轻轻一引,他便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就算现在没有人说话,那负心薄情的罪名,却是死死扣在他头上,再也取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