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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6章 待嫁六
    马车在正门前停了下来,她从容的拿起那包蜜饯,脸上扬起的笑容恰到好处,自信大方,毫不忸怩。
    慢步走到门前,正巧李衡父子和端王爷齐灏也从里面出来,朝向门口。
    李衡笑看着齐灏说话,她上前娇俏的喊出声:“爹爹!”这一出声,四个男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李衡最先不悦,天色不早,自家闺女怎么出现在这里,何况正撞上齐灏,一个女儿家的在未婚夫面前晚归,让人家怎么想她。
    李衡拉下了脸,当着齐灏的面却不能说什么重话,连带着闺女没了面子,可这么晚归若是不做过问,只怕齐灏会多想,思忖间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下午李梓瑶去找了甄夕络,晚上就能传到齐灏耳朵里,她得在这之前自己说了,不然让他自己查着了还不定怎么想她呢,若是给齐灏留下个自己一介女流反而打探他的消息的印象,怕是搁哪个男人身上也受不了,为出口气反而将事情向不好的方向发展可不是她想要的。
    好在这张脸具有欺骗性,看着挺无辜的,她顿时换上担心之色,道:“今个晌午墨笙出去帮我办事儿时听见几个奴才嚼舌根子,竟说齐国公家的甄小姐受了伤,我一直仰慕甄小姐的才华,实在放心不下,赶紧备了药材去探望,好在甄小姐无甚大碍,她一个人也无趣的很,我俩投机,就留下来陪陪她,想来这时候她也确实需要人作陪的,这一来回的稍晚了些,还请爹爹不要怪罪。”
    前头这四个人哪个不知道此事的,听了顿时尴尬不已,刚刚还相谈甚欢的样子,现在却都搁了脸,仿佛怪她戳穿了他们一直遮掩的事儿。
    李梓瑶本还有些紧张,可看他们这样,反而什么都不怕了,是齐灏不要脸,现在反而摆出一副她给他难看的表情,她暗暗压下火气,收拾你不过早晚的事儿,先记上,等成了亲再说。
    听李梓瑶说是探望甄夕络因陪她才晚归的,李衡也不好再责备什么,“难为你有这心了......”
    在李衡赶她回去之前,李梓瑶赶紧趁他话到停顿处继续说:“甄小姐很是感激王爷,说要不是王爷她肯定要亡命于此了,我听她描述那场面,当时可真是凶险极了,王爷这临危不乱的气度,梓瑶佩服极了,那可是千钧一发之际......”
    李衡却不想听她再说下去,“好了,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房去。”
    李梓瑶的要求不高,只要把这件事圆过去且不让齐灏心生厌恶之意即可,想要断了齐灏与甄夕络间的情谊,没有点儿出其不意只是等待绝对不可能,只是现在看起来真是蠢极了,希望局面能回到她想表达崇敬齐灏见义勇为上来,至少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也好啊!
    李梓瑶略显落寞,“爹爹,是女儿不懂事了,我......”
    演戏演全套,暗暗掐了自己,决定以弱势的姿态回转局面。转过头来,一副要忍住泪意的模样,“我一向仰慕大英雄,今日你在府中饮了酒想必会不舒服,我特意拐果脯店给你买了点金桔蜜饯,解酒效果甚好。”一伸手将蜜饯递了上去,齐灏迟疑了下,看无比真诚的样子,便不再多想,伸手接过,道了句谢。
    她轻轻的“嗯”说完带着她的侍女转身而去,背影显得单薄无力,像是沮丧极了。
    李衡看自个儿女儿伤神的样子心里不忍,只得先把这事儿揭过,“小女不懂事儿,她也没个姐妹,平日里没什么人说话的,今日交了新朋友,大概是开心坏了。”
    齐灏看上去不甚在意,“无妨,今日因着这些事耽搁了,事出紧急,没来府中报个信,是晚辈的不对,小姐心地纯善却是没错的。”他看了眼提在手中的金桔,眼里不曾划过一丝情绪。
    看来要征服齐灏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李衡便没再说什么,摆了请的手势送齐灏出门。
    来时母亲那里刚吃饭,自然又被教训了一顿,不过李梓瑶不会放在心上,向母亲提起去魏家的事儿。
    “哼,你不是最有主意的么,还跟我商量什么?”佟氏气的不愿理她。
    “我有错,请母上大人看在我认错态度诚恳的份儿上原谅我。”她双手作揖,一幅顽皮像。
    “去吧,不许惹祸。”她愿意结交些朋友,佟氏是支持的,将来也是要进那些个妇人圈子的,要还跟以前那样什么也不在乎还老得罪人的话,她才担心呢。
    “母亲若是担心便同我一起去。”
    “我天天一堆事儿的,光顾守着你会成?”
    八月近了,倒时是要去祖母家过中秋的,中秋过后便是亦枫阁诗文会。
    去魏家的日子最终敲定在了八月三日,说实话,真到了那天,反而不想去了。给自己做做心理建设,她百无聊赖的起了床梳妆打扮。
    早就备好了可心的礼物,希望魏冬玲会喜欢,魏冬玲便是她要拜访的魏家小姐,比她要大上一岁,也在相看人了。
    魏冬玲在书中也是个人物,源于她相公,甄夕络的追随者之一,然而结局和李梓瑶大不相同,嫡亲姐姐做了太子妃,她在贵女圈子里也是说的上话的。
    魏冬玲独爱茶道,她送上的便是副茶具,到不见得有多精贵,却她能拿的出手的最好的东西了,能投其所好也是一番心意。
    后院有片苗圃种了矮矮的绿植,尖儿嫩向阳,甚是喜人,魏冬玲正在亭下,四周围了淡紫色细纱,八月初天儿渐渐起了凉风,紫纱布被吹得慢慢起舞,苗圃的小作物们也随风摇曳,随风送来几声古朴的琴音,她绕过纱幔进入亭中,那白玉般的琉璃光滑的石桌上正放置着几只茶杯,一只茶壶。
    有少女坐在凉亭的栏杆处的横木处,面前是打磨的光滑的长条石墩,石墩上置一古琴,在李梓瑶进入时亦是不喜不怒,宁静淡然,目光落在琴弦之上,十指若有灵,在弦上捏出舞花,投入专注,不为外事所扰,像是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李梓瑶被她专注的样子吸引,一时间思绪放空,完全被带到了她的琴声里。如春风绿过田野,如春笋落壳竹林,如蛙声盈满湖岸,如孩童追逐风筝......只有热爱生活,一腔柔情的人才能有这样的心灵。
    近几天来的烦恼在这琴音里洗涤,随着这丝恬淡之意她忍不住透出淡淡的笑意,闭上眼睛享受,而琴声却戛然而止。
    李梓瑶睁开眼来,再看到的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清新明净,自然和谐。
    “只知魏三姑娘茶艺出众,没想到于琴上亦是不俗。”她微微一笑,真心夸赞道。
    魏冬玲起了身,随侍的丫头将琴收好,珍儿重之,李梓瑶一眼不眨的看着,近朱者赤,即便是个丫头周身的气度也是不俗,手指划过琴身的样子不经意间令人赏心悦目,更不用说主子了,没见过甄夕络下了床是何等模样,然心里觉得和魏冬玲是没的比的。
    “当不得夸,粗浅懂些。”她起身,丫鬟递上水盆布巾净了手,在李梓瑶面前坐下。
    李梓瑶解释道:“叨扰了,前些日子本欲前来,谁知当晚被母亲告知皇后娘娘觐见,不得已推到了今日。”
    “无事,有朋而来,不论何日定当扫榻相迎。”她回头细声低语嘱咐拿煮茶用具过来。
    面向李梓瑶,“你既说要讨教一番茶艺,我便一早准备好了,只等你来。”
    李梓瑶挑眉浅笑,心里涌出一阵喜悦,“月前多有得罪,当时昏了头,净干蠢事,我心里已有悔意,却不知该如何向你赔罪,今日前来......”她话没说完便被魏冬玲抬手止住,“不必多言,我未放在心上,至于谁对谁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何必在意那些。”
    李梓瑶看着她的眼睛,空明淡雅,装不下一丝世俗愁绪,是真的风轻云淡,毫不在意,这样的人却是李梓瑶头次接触,于一闺阁女子又是何等的潇洒自在,这样的人不似甄夕络孤芳自怜,不似她精于算计,处事之中,脱身于外,不禁让李梓瑶拜服,怪不得她在圈子里能有这人缘,却是个不为凡俗所扰的。
    “我当真是旁人所说的那般愚蠢之极,竟说出那样的话来,幸得你不放在心上,然而我却不能不在意自己的过错,我精心挑选一物,只当赔罪,你千万要收下才好。”她让墨笙将礼品送上。
    原主在家里便是亲人护在掌上的存在,到哪里都惯了出风头,月前几家闺女相约京郊湖畔游赏,魏冬玲不出意外受尽追捧,她心生妒意又受人挑唆,当即给了魏冬玲难看,魏冬玲不予理会,她却觉得魏冬玲看不起自己,闹得越发凶了,好在被墨竹拦下,不至于干出更丢人的事儿来。
    被魏冬玲的贴身侍女接过,“这盒子倒是精致。”
    好歹在现代学过设计,自是知道包装对于产品的重要性的,这是她亲自设计的,研究了原主所有的箱、盒、匣、柜并加上自己原本对古代美学的研究与理解加以改造,所有的纹痕都是她事先一笔一划的用小刻刀纹好,再请师傅雕纹,调漆上色均是自己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