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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张之洞有点脸红,哪怕满清时代,张之洞等人也从来没有克扣过教育费用,不论慈禧李鸿章,还是其余大佬,个个都知道,百年树人,青少年公费出国留学,不论政府多么的艰难,从来都没有终止过,但如今他是真的没钱提供所有适龄学子免费上学。
    “果然是打着贪(污)的念头啊!呸,我看错你了!原来大名鼎鼎的张香帅,根本就是吃人肉喝人血的贪(腐)官员!”展雨飞带着几个漂亮妹子愤愤而去。
    张之洞懵逼。
    辜鸿铭从外间进来,无语,只是叹气。
    就在前几天,辜鸿铭去劝解几个为了职务高低,当街争吵不休的文人,结果反倒被双方一齐鄙视了一番,留着辫子的满清遗老,有设么资格在新政府里担任高官,有什么资格评论新文化人的学识。
    辜鸿铭涵养再好,也差点背过气去。一群连英语都不会,连物理都没听说过,只是剪了辫子,在报纸上写过几篇空洞的豆腐干,鼓吹过新文化的小年轻,竟然就当众看不起他了?
    这还偏偏是绝大多数新文化人的看法。
    不办趴体,不念新诗,不唱新歌,不画油画,不高谈阔论未来如何美好,算什么学富五车,算什么开眼看世界,算什么时代弄潮儿?
    整个一老顽固而已。
    门外,某个侍从低声禀告:“香帅,议会又闹起来了……”
    自从一大群文人墨客加入了议会之后,本来就难以统一意见的议会,越来越像是场闹剧了,每次议事,总有人跳出来,指责这个力度太小,指责那个不该做,却又没有一点点切实可行的建议,议会的效率已经低到了不可置信的程度。
    张之洞默然,心情更加的烦躁,民主看来未必就适合现在的华夏啊。
    “怪不得华夏第一大才严复,竟然坚定不移的支持帝制,嘿嘿,那些愚夫愚民所言,华夏怎么能没有皇帝呢,想不到竟然被他们说中了。”张之洞笑。
    辜鸿铭苦笑,这是又被胡灵珊坑了。
    坑?看来辜鸿铭也被气急了。
    张之洞反过来安慰,坑着坑着,也就习惯了。
    看看胡灵珊摆明了要做皇帝,要独(裁),要自私自利,要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偏偏华国内工厂一个个像田鼠一样冒出来,一群群的老百姓抢着去搬家去华国,削尖脑袋往军队里钻。
    再看看自己这边,几年前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不同的是,原本还算有力往一起使的队伍,现在反而越来越乱了。一群群的文人在酒楼里大肆鄙视当兵的当官的,仿佛只有他们才是纯洁的,只有他们是永远正确的,是站在道德至高点的,其余人都是龌蹉的苍蝇。
    真想学胡灵珊,把这些只会bb的废物全杀了啊。
    张之洞认真一想,忽然发现一个奇妙的现象,跑到湖广地区的文化人,全部是文科!
    而理工科全部在华国。
    尼玛,还以为是哲学思辨,主义之争,原来是文理之争啊。
    “鸿铭,我要称帝!”张之洞怒了。
    辜鸿铭吓了一跳,千万别激动,民主永远胜过独(裁),日清战争和日俄战争,已经证明了君主立宪制比君主□□要优秀,进而推演出,民主共和比帝制优秀。
    “议会民主有个毛用,还不如我当总督时的效率。”
    张之洞想明白了,建立议会,根本是给自己找麻烦,兵是自己的兵,人是自己的人,钱是自己的钱,凭毛要和一群只知道占便宜,只知道放嘴炮的人共享天下?凭毛要被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指着鼻子乱骂?
    “这会不会受到强烈抵制啊?”辜鸿铭皱眉,随便猜就知道,立刻会有一大群文人墨客振臂高呼,打倒独(裁)。
    “胡灵珊的地盘,他们为什么不敢喊?难道只有胡灵珊的刀是利的,老夫的刀就不利?”
    张之洞已经想清了道理,民主或者确实比独(裁)好,但是,推行民主的湖广在5年后,必然毫无寸进,必然被推行独(裁)的胡灵珊以十倍的实力碾压,湖广的民主必然将不复存在,那为何不打着独(裁)的名头,走民主的道路呢?
    “老夫要走有华夏特色的君主独(裁)道路!”张之洞郑重的道,老夫允许什么可以民主,允许可以民主到什么程度,任何反对意见,就用鲜血来清洗。
    辜鸿铭苦笑:“老洞,这回连累我也要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了。”
    张之洞大笑,为了华夏崛起,耻辱柱就耻辱柱吧,胡灵珊可以“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老夫就不能“死后原知万事休”。
    “召集湖广的军队统领们,老夫要当皇帝,让他们准备好屠刀,谁敢不服,杀他个血流满地,人头滚滚。”
    ……
    “你说什么!”某个湖广军官甲大惊,一杯酒洒了一半。
    “嘘,小声点!今天叫你们来,就是通知你们,香帅要当皇帝,那些敢反对的人,全部杀了!”领头的杀气腾腾的道。
    湖广军官甲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的往地上一砸。
    “呸!老子早就看那些瞎bb的家伙不顺眼了,吃香帅的用香帅的,每天和香帅作对!香帅要当皇帝,太好了!老子一定把那些人全部杀光!”军官甲压低嗓音狞笑,从龙之功,升官发财什么的,他根本没有想过,他的心中有另外一团烈火,燃烧了他的眼睛。
    自从张之洞建立新政府,日子那叫一天不如一天。
    随便街上找个穿着长衫的文化人,左手搂一个,右手抱一个,钱包里的银子哗哗的扔着,潇洒快活的不行。
    可他就是和老婆偶尔上街吃顿饭,都被这些文化人骂贪污腐(败),贪花(好)色。
    他的钱可是一刀一枪拿命搏出来的,难道花自己的钱都不行吗?
    况且,多年的行伍,竟然工资还没有这些文人多!
    这种世道,谁过得下去?
    香帅做皇帝,就算不给老子升官,就算老子反而降一级,都要杀光那些穿着长衫喝花酒唱艳曲的家伙们。
    “都给老子注意点,手脚利索点,别留麻烦!”领头的军官厉声道,“别怪老子不提醒,谁要是敢趁火打劫,祸害乡里,老子杀他全家!”
    一屋子的军官们欢快的点头:“放心,都是乡里乡亲,谁不认识谁啊,怎么祸害自己人,那还是人吗?”
    同一时间,在城里的一座酒楼上。
    几个文人聚集在一起,大声的谈笑着。
    “我有一曲新谱的关关雎鸠,且唱给大家听听。”
    “展兄果然有才!”
    “果然是文采第一啊。”
    几位美女眼中流光闪动。
    倚窗的某人见到楼下几个士兵走过,忍不住呸了一声。
    “就是这些废物,拿着刀枪,却打不过西洋人,打不过东洋人,华夏土地才沦落至此!”
    这话引起了其余人的同感。
    “唉,这些丘八真是让人恼火,一群废物!若是让我来领兵,甲午之战,必然不至于此。”
    “甚是!不如你我来推演一番1840年的那场战争?”
    “甚好,甚好!”
    同一酒楼的食客,皱着眉头听这些青年们肆无顾忌的谈笑着,书生意气,但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呦,张老爷,你怎么才来就要走啊。”酒楼掌柜惊讶的问一个熟客。
    “太扰人,受不了。”张老爷厌烦的道。
    掌柜陪着笑,送张老爷离开,转头心里烦透了,自从这些文艺青年来了之后,这酒楼的生意真是越来越差了。
    个个穿着长衫满口之乎者也,但做起事来,竟然和那些小混混一般,肆意在公众场合大声喧闹,吆五喝六,影响他人。
    提醒他们几句,不要打搅了他人,这些人不以为耻,反倒鄙视酒楼掌柜,你懂什么,这叫趴体,这叫新文化!
    酒楼掌柜很想怒骂,新文化就是让人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的?
    ……
    几天后。
    张之洞通电全国,撤销新政府,湖广地区建国,张之洞称帝,所有反对人士,三日内离开湖广。
    “张之洞背叛了人民!”一群文化人聚集在一起,恨恨的道。
    “我们要去游(行)示威,向百姓揭穿张之洞的丑恶嘴脸!”有人提议。
    “好!”其余人热血沸腾,这是刷名望的大好机会。
    聚集在政府前面的人越来越多。
    “我们要见香帅!”游(行)的文人们大声的叫着。
    展雨飞站在后面,大声的鼓动着:“把标语亮出来!一二三,喊口号!”
    标语亮了出来,无非是辱骂张之洞而已。
    张之洞站到了政府前,冷笑,忽然有点明白胡灵珊的感觉了。
    为了这群自以为是的家伙,消耗资源,虚度光阴,简直是自己的耻辱。
    “快看!张之洞出来了!”文艺青年们大叫着,把缩头乌龟逼出来了,这是胜利的第一步。
    “继续喊口号,要求张之洞下野!”
    张之洞慢慢伸出手,高高的举在空中。
    这是要游(行)的人静下来,听他说话?
    谁理他!
    口号声越来越响亮。
    张之洞举在半空的手,陡然用力往下一挥。
    “砰砰砰砰!”
    展雨飞挂,几百个文人全挂。
    呼吸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张之洞开怀大笑:“今日才知道,杀人是多么爽的事情啊。”
    辜鸿铭也在微笑,但还是提醒道:“偶尔为之,是雷霆雨露,做得多了,人心就坏了。”
    张之洞认真道:“老夫知道,但老夫现在就是心里爽快啊。”
    辜鸿铭微笑:“是,心里爽快。”
    受够了这些鸟人的气,果然还是杀人够爽。
    “不好!”辜鸿铭忽然大叫,“中了胡灵珊的奸计了!”
    张之洞一愣,叹息:“果然又中了胡灵珊的诡计,这丫头也会用心机了。”
    两人都说中计,其实意思却不同。
    辜鸿铭想到的,是胡灵珊故意把讨厌的文人赶到湖广,这根本是三国祢衡的桥段,胡灵珊借刀杀人,故意抹黑湖广的名声。
    张之洞想的却是,这是胡灵珊故意逼迫张之洞称帝,毁掉了华夏民主富强的机会。
    可再往深里想,胡灵珊为什么要逼张之洞称帝呢?张之洞称帝,湖广的变革效率将大幅度的提高,对她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那种为了显示自己很有信心很有能力,故意提高对手能力,最后反被对手打败,还要笑眯眯‘我见识了最强者’的日本废物宅男中二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