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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咳!!!!!”
    关羽一声怒吼,老何端坐会议桌前方,拍板:“关系是三部拉来的,一级市场你们做。”
    呼——
    长长舒一口气,最后一块曹操被轻轻从木板里拿出。
    要想用人,安抚也是个重要计策:“二部跟申购,及时关注政策和变化。”
    痛快一摆手,诸葛亮坐收渔翁之利:“散会!”
    稀稀拉拉挪动椅子的声音,蒋晓鲁鱼贯而出,二部经理戴卫快步追她:“蒋经理!”
    蒋晓鲁回头:“有事儿?”
    “中午了,我请你吃个饭吧。”戴卫殷勤道。
    蒋晓鲁莫名其妙:“中午饭就算了,和我妹妹约了。”
    戴卫百折不挠:“那正好,我连你俩一起请了。”
    蒋晓鲁停下来,抱着记事本看着他:“戴经理——”
    “怎么?”戴卫以为她答应了,眼里闪光:“吃什么?”
    蒋晓鲁叹气,很小幅度的动嘴:“我老板在后面看着我呢,要就这么答应你了,明天走人的就是我了。”
    戴卫是二部和自己一样的业务经理,也是蒋晓鲁在公司里的竞争对手,高学历出身,人不坏,喜欢私下里做业务赚点外快,他一张嘴,蒋晓鲁猜到了几分。
    戴卫点点头,也很会做戏:“行,那有空再说。”
    中午郑昕破天荒约蒋晓鲁吃饭,也没说要干什么,蒋晓鲁纳闷,但是郑昕主动一回,她当姐姐的,再忙也得抽空应下来。
    见面地方离蒋晓鲁公司也不远,就在楼下的快餐披萨店,蒋晓鲁提前叫了点吃的,边喝苏打水边等。
    过了十几分钟,郑昕开着宁小诚之前送她那辆车来了。
    穿着一身空姐制服,头发盘起来,系着丝巾,远远和她招手。蒋晓鲁在窗边比了比,示意她进来。
    一落座,郑昕略显拘谨地喊了她一声姐:“你和小诚哥蜜月度完啦?”
    “嗯。”蒋晓鲁把刀叉给她递过去:“现在还在培训?怎么今天想起来我这儿了。”
    郑昕卷了一小口面,慢吞吞吃饭,才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你。”
    “培训累吗?”郑昕这个脾气啊,温吞,蒋晓鲁打量着身上这套制服:“挺像回事儿的,好看。”
    郑昕唉声叹气,咬着叉子:“挺累的,一站就是一天,晚上回宿舍小腿浮肿,一按就是个坑儿。”
    蒋晓鲁靠在沙发软座里:“那是得好好热敷,实在不行买点膏药贴。”
    也不知道怎么,忽然感觉郑昕好像长大了。对自己的态度,还有说话的口吻,换成以前,姐俩是不可能这么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说话的。
    郑昕环顾着周围环境,都是周边写字楼来吃午饭的白领,穿着正装,有的拿着笔记本在工作。
    “以前在学校不觉得有什么,上了班,才知道人和人差距还是挺大的。”郑昕垂眼,抠着餐垫,怏怏地:“姐,我有点后悔当初没好好学习了。”
    郑昕当年是艺术生的身份参加高考,文化课成绩不高,上大学这几年也没怎么好好上课,时间全荒废了。
    最近培训航空英语,同批空姐不乏高校毕业生,除了外在形象上的出挑,内在素质也很高,无论是从学习能力还是为人处世上,郑昕都觉得自己欠缺很多。
    平常在外面一帮小姐妹吃喝玩乐,花着父母的钱,名牌包拎着,最新款的手机用着,富二代的男朋友接送,风光无限,可一旦真给你扔到全封闭的环境里,在同一起跑线上赛跑,高下立见。
    “你受刺激了?”蒋晓鲁懵了,她倾过身体盯着郑昕,“有事儿求我?你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哎呀。”郑昕脸上抹不开,羞赧低头:“跟你说点心里话,不听算了。”
    “你这是在外人那儿受挫,良心发现,想起我好了吧。”蒋晓鲁歪着头,直言不讳。
    郑昕不吭声了:“就是……就是心里挺憋屈的。”
    蒋晓鲁抱着肩膀,等她哼唧出下文来。
    “你记得上次你给我东西,碰上的那个乘务长娇阳吗?”
    最近跟这个娇阳还很有缘,蒋晓鲁点点头:“记得。”
    “就是她推荐我来应试空姐的,说我是好苗子,刚开始介绍我去的时候,把我夸上天了。”郑昕说着说着有点委屈:“本来以为去了,她是熟人,又是我们培训老师,不求着说能因为认识对我宽松一点吧,好歹也得一视同仁,可她总是挑我的毛病,当那么多人面让我下不来台。”
    什么走路步子迈大了:“郑昕,跟你说了多少次呀,这不是你们模特走t台,要端庄亲和,怎么那傲气还是放不下?”
    什么端饮料手不稳:“看上去你平常是真很少干活啊,娇气包,可干咱们这行的,谁不是家里的宝贝?”
    她批评自己的时候也没多严厉,可很多话说出来的语气就是让人心里不舒服,让郑昕觉得自己真的一无是处。
    “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你的茬,说你就是你做的不对,下回改过来,别再让人挑毛病。”蒋晓鲁说着,她不能帮郑昕说娇阳的坏话,让她觉得自己更委屈,上了班就不是天天在家里娇生惯养的老幺了,受点区别对待有好处。
    但是蒋晓鲁也对娇阳这个人心生反感,知道她目的不单纯:“你离她远点,要说有交情,空姐是你自己实实在在考上的,也没得她什么好处,用不着低眉顺眼看脸色,别人什么样你就什么样。”
    “嗯。”郑昕信服地点点头,又说:“姐,我有件事儿想告诉你。”
    “我觉得宋芃可能喜欢小诚哥。”
    那天宋芃来机场接娇阳,遇到她们这批培训生去公司见习,就聊了两句,宋芃的态度明显比以前冷淡了很多,而且问话很有目的性。
    “昕昕,你姐什么时候跟小诚认识的啊?”
    “他俩谈了多长时间?”
    “宁小诚去过你家了?”
    “他俩去度蜜月了啊?”
    郑昕一问三不知,也是心里对娇阳有气,故意留了个心眼儿,最后看到郑昕的车,宋芃诧异:“这不是他的吗?”
    “啊,姐夫送我的,不舍得我姐给我拿钱呗。”郑昕冲宋芃笑了一下,嚣张走了。
    从那以后,她和宋芃的关系就僵了,偶尔在机场见面也不说话。
    “我觉得她那人说话办事儿挺有目的性的,你小心一点,别让她挖墙角。”郑昕捂着水杯,“虽然不知道你跟小诚哥是怎么认识的,但是我总觉得不踏实。怕别人欺负你。”
    “嗯,我知道。”
    蒋晓鲁转头假装看着窗外,其实心里很感动,姐妹俩都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的人,蒋晓鲁有脾气,郑昕爱面子,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很难得了。
    ……
    吴井百无聊赖的盯着宁小诚,忽然把手机凑到他面前。
    “以前吊个肩膀天天爱活不活那副德行,你再看看你现在,来,你好好看看。”吴井轻啐:“喝杯水都带着浪笑。”
    他越说,小诚笑的越坏。
    吴井他二姐嫁了小诚一个堂哥,孩子满月的时候他和蒋晓鲁在外头,今天回来,托吴井给带个红包。
    “你前几天把常佳怎么着了?听说追着人家要和她生孩子?常佳给蒋晓鲁打电话痛骂一顿,连我也骂了。”
    电话那头常佳嗓门十足,蒋晓鲁缩着肩膀,把电话听筒凑到宁小诚耳边:“蒋晓鲁都不是我说你,你老公认识的那都是什么人啊!流氓!无赖!简直不要脸!前几天在我家楼下拿着喊话的大喇叭要跟我生孩子,你这给我造成什么影响?我还在十里八村混不混了!我现在只要回了家,恨不得脱了鞋往楼上走,生怕邻居发现我。”
    蒋晓鲁逗得咯咯笑,没想到吴井是这样的人:“那你别理他呀!”
    “我不理他?”常佳掐腰怒吼:“我不理他他天天开着那破三菱去我们单位门口堵我!”
    宁小诚劝吴井:“你差不多就行了,别真给惹急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什么叫差不多啊,这事儿就没完,我都想好了,她下午在外国语大学有个讲座,我一会儿就去调研,我跟着她,她上哪儿我上哪儿。”
    吴井直脑筋,认准了一个人,非得追到手才算。
    小诚骂他:“你一个学军史的,去外国语调什么研。”
    “追姑娘哪有你这样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常佳那人聪明,她要是对你有意思,都不用你主动。”
    被戳到痛处,吴井躺着哼哼,冷了语气:“她那司长大了她二十几岁,孩子都十八了,你说,她暗恋个什么劲儿啊……”
    小诚掐了烟,站起来:“我走了,反正话是给你说到了,听不听在你。”
    “晚上一起吃饭啊?你再跟我聊聊。”吴井仰在沙发上,也不起来送,是被常佳折磨的真没办法了。
    “没工夫,下午同华证券老宋找我,想借我手里这几个人帮他去广州淌水,晚上初中同学还有聚会。”
    “呦,您初中同学还在哪?”吴井又坐起来,“我初中同学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再说,你不从来不掺和他们证券的事儿吗,油水没多少,还搭着风险,做好做坏,没法交代。”
    “嘴别那么损。”宁小诚像个过来人给吴井传授经验:“以前怎么着都行,现在成家了,不能天天待着,找点事儿干,是个奔头。”
    “唉——当男人累啊……”吴井重重躺回去,直眉楞眼看着天花板:“想原来,你多自在的一个人啊,哥们羡慕你那日子做梦都想,你可倒好,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结婚,结婚干什么啊。”
    第26章
    晚上的初中聚会, 是隔了多少年组织的第一次,这次人最齐, 不少在外地的同学都回来了。
    当初的班长一个一个联系,电话打到宁小诚这儿,还调侃,诚儿,知道你出息了, 别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同学不来吧?
    “哪能, 咱们谁不知道谁啊,再出息,也是当年一起鼻涕啷当的穷哥们不是?”
    有了这句话, 班长乐了, 那行,晚上城南关, 不见不散。
    老同学相见,少不了喝酒忆当年,谁跟谁结婚了, 谁跟咱班那女同学出轨了,谁在哪里有出息了,推杯换盏,酒过三巡,小诚也有点喝多了。
    回家的时候,站在门口摸钥匙,摸来摸去, 忽然想起家里有人,拍了一下脑袋,开始凿门。
    蒋晓鲁乒乒乓乓冲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来了来了。”
    走到门口,警戒心颇强地贴在门上,低问:“谁?”
    宁小诚配合严肃低吼:“抢劫,开门不杀!”
    蒋晓鲁笑嘻嘻把门打开,一愣,忙扶着他肩膀进来:“喝多了?”
    “没辙,逼着你喝啊。”小诚借力歪在蒋晓鲁身上,闻了闻,蹙眉:“你身上什么味儿?”
    蒋晓鲁也狐疑地闻了闻自己:“有味道吗?刚洗完澡,香着呢。”
    小诚喝的眼睛发直,踢了鞋,直接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哦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痱子粉味儿。小时候武杨总玩儿火柴,尿床,四岁了还穿开裆裤,他妈那时候就去我们那儿服务社买痱子粉给他擦,天天俩屁股蛋儿扑上粉,走路直掉渣,跟你这个一样。”
    “呸!”蒋晓鲁恼怒,揪着他耳朵:“我这是香水儿!香水儿!贵着呢。”
    宁小诚呵呵笑:“胃里难受,去给我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