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的早膳自然是琉璃帮他准备的。
    在桌子前坐下后，楚恒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只烧鸡，烧鸡外形还是完整的，当你用筷子去夹的时候，会发现它早就被切成了一块一块。琉璃既然精于厨艺，刀功自然厉害。
    楚恒还是昨天晚上用膳的时候，才知道这样的一只烧鸡已经被切成一块一块后再拼完整的，当时他就惊叹琉璃的刀功厉害。
    不过他不喜欢吃烧鸡。
    “王爷昨天晚上用膳的时候，只吃了一块的烧鸡肉，奴婢想可能是奴婢做的烧鸡还不够好，今天又做了一次，王爷再尝尝，有不足之处，奴婢可以加以改进。”琉璃一边帮楚恒布菜一边解释早膳会有一只烧鸡的原因。
    三宝在一旁偷笑。
    爷是不喜欢吃烧鸡的。
    看到琉璃夹了一块烧鸡肉放进自己的碗里，楚恒抽了抽脸，很想说他不喜欢吃烧鸡，记起自己对琉璃说过的话，他想说的话便咽回肚里去，等琉璃帮他布好菜后，他笑得如春风那般暖人心，“琉璃，陪爷一起吃，爷一个人吃着不香。”
    琉璃恭谨地答：“王爷，奴婢是奴，不能与王爷同桌而食。”
    楚恒哼着：“你那天跟着本王去醉仙楼吃饭，不是同桌而食了吗？”
    琉璃不语，当作没有听见他的话。
    “坐下陪爷一起吃，否则爷就不带你进宫了。你就不想回宫关心关心你家娘娘吗？”楚恒灼灼地盯着琉璃，琉璃恼他老是拿娘娘来威胁她。
    三宝走到琉璃身边，小声说道：“琉璃姑娘，王爷让你坐下你就坐下吧，大清早的别惹王爷生气。”
    “三宝，你出去。”楚恒喝斥着，让三宝退下。
    “是，奴才告退。”
    三宝赶紧一溜烟跑了，让王爷和琉璃姑娘慢慢地耗着。
    在楚恒的一再要求及威胁下，琉璃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她一坐下，楚恒就把自己碗里那块烧鸡腿肉夹到了她的碗里，很体贴地说道：“琉璃，你辛苦了，赏你一块鸡腿肉。”
    琉璃不知道他是不喜欢吃烧鸡，还当他是真的对她很好呢。
    有琉璃作陪，楚恒吃得欢，当然还有一点便是琉璃做的饭菜很合他的胃口。这样一个好看又会做美食的女子，他一定要坑回南蛮给他做王妃。
    辰时末，楚恒才进宫，带着琉璃和三宝直奔御书房。
    楚煜刚退朝回来，就听到恒王求见的消息，他干脆先不处理奏章，在御书房等着楚恒进来。
    “臣叩见皇上。”
    楚恒进来后就向楚煜行礼。
    “大皇兄快快请起。”楚煜心情似乎也不错，居然面带微笑让楚恒起来。
    “谢皇上。”
    楚恒谢恩后站起来，阴德福已经搬来了一张椅子让他坐下。
    琉璃现在还是楚恒身边的宫女，便与三宝一左一右站在楚恒的身边。不过她进来后偷偷地看过皇上的表情，见皇上心情不错，便知道皇上和皇后之间已经没事。
    楚煜也瞟了琉璃两眼，温和地问着琉璃：“琉璃，你在恒王府还习惯吧？”
    被皇上点名，琉璃受宠若惊，站出来恭敬地应答：“奴婢还习惯，谢皇上挂怀。”
    楚煜嗯了一声，“朕的大皇兄在京中的王府连多一个人侍候的都没有，朕和皇后都极为关心大皇兄的，琉璃可得尽心尽力地侍候朕的大皇兄。”
    “是。”
    楚煜望向大皇兄，问：“大皇兄进宫是给太妃请安的吗？”
    楚恒老实地答：“皇上，臣是进宫请皇上帮臣作主的。”
    闻言，楚煜挑高了眉。
    三宝则同情地看了一眼琉璃。
    琉璃听到楚恒那样回答，心里格登一下，感到不妙，却无法阻止楚恒说话，她只能僵站在原地，等着楚恒把她打入深渊。
    “大皇兄怎么了？谁欺负大皇兄了？告诉朕，朕一定帮大皇兄作主。”
    楚煜问得义愤填膺的，一副谁敢对楚恒不敬，他就灭谁全家似的。
    楚恒站了起来，走到琉璃的身边，恭恭敬敬地朝楚煜拱手作揖，说道：“皇上，你可得替臣作主呀，臣今天起来的时候，忘记臣昨晚脱了衣服，唤琉璃进来侍候臣更衣的时候，就被琉璃看了个精光，皇上，臣虽然二十了，但还没有王妃，府上连个姬妾都没有，冰清玉洁的，琉璃姑娘用眼神玷污了臣，臣恳请皇上替臣作主。罚琉璃姑娘跟臣回南蛮，用余生来补偿臣，否则臣还有何颜面见人呀。”
    轰！
    琉璃只觉得脑袋爆炸了。
    一张脸瞬间红得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就连楚煜都错愕地挑高剑眉，心道，大皇兄这样坑琉璃也行？
    “皇上，你可得为臣作主呀。”楚恒一本正经地，陈述完后，他就给楚煜跪下了，做足受害者的样子。
    楚煜回过神来，望向了琉璃，琉璃在这个时候扑嗵一声跪下，不停地叩着头，惶恐地说道：“皇上，奴婢绝对没有玷污王爷的意思，是王爷唤奴婢进去侍候他更衣的，奴婢无法推拒只能进去侍候王爷更衣，奴婢是没有其他意思的，还请皇上明鉴。”
    她怎么都想不到楚恒会用这件事来坑她，坑她跟他回南蛮。
    楚恒也叩头，“皇上，臣是个男子，琉璃姑娘也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她这样看了臣的身子，哪怕是臣唤她进去的，那是臣忘记了自己没有穿衣服，是臣的过错，可琉璃姑娘看光了臣的身子，理应对臣负责，皇上答应过为臣作主的，皇上可不能反悔。”
    楚煜饶有兴趣地看着殿下的一对男女。
    琉璃极力地辩解，楚恒极力地抹黑。
    听在楚煜的耳里，琉璃是把他皇兄看光光的。嗯，这种情况下，女方除了嫁给男方，别无选择了。
    楚煜清了清嗓子后，沉声问着琉璃：“琉璃，你是真的看到了大皇兄的，嗯，那样的话，你的确要对大皇兄负责。”
    琉璃又羞又气，她重重地叩了一下头，答着：“回皇上的话，奴婢并不是有意的，是王爷强行把奴婢拉入房里，奴婢也只是侍候王爷更衣，什么都没有做的。”
    楚煜轻咳一声。
    他后宫佳丽无数，但他不爱她们，也不曾碰过她们，他爱的小东西还没有长大呢，无法与他谈谈情说说爱，此刻要他一个还不懂情与爱的人当裁判官，他也有点不自在。
    “琉璃，你还想做什么？难道要等你扑倒爷，才算数吗？”楚恒就是故意抹黑他和琉璃的关系。
    琉璃急得都要哭了，她转而朝楚恒叩着头，乞求：“王爷，求求你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是有意冒犯王爷的，求王爷高抬贵手饶了奴婢。”
    小主子不在这里，都没有人替她说话。
    琉璃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权势欺压的滋味，可能是老天爷在报复她进宫后顺风顺水，没有被人欺负过吧。
    琉璃又急又慌的样子着实让楚恒心疼，他是真的喜欢琉璃，想求娶她的，但琉璃不肯跟他回南蛮，他用开酒楼为诱饵，琉璃也只肯在五年后才去南蛮，楚恒不想等那么多年，他想带着琉璃回南蛮，只要回到了他的地盘，他相信他一定能俘虏琉璃的芳心，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他做王妃的。
    为了把琉璃坑回南蛮，楚恒别开了脸，不看琉璃，不管琉璃如何求他，他都坚持着要皇上替他主持公道。
    “皇上。”见楚恒不肯放过自己，琉璃急得哭了，她含泪向楚煜叩头，“皇上，看在奴婢曾经侍候过皇上，皇上请明鉴呀，奴婢是奴才，奴才侍候主子更衣是奴才们的职责，奴婢对王爷没有其他企图的。”
    楚煜为难了。
    大皇兄难得喜欢一个女人，不会再打他小皇后的主意，楚煜是想成全楚恒的，可是琉璃的样子分明就不想跟着楚恒走，琉璃又被他送给了许仪，未经许仪同意，他真作出安排，小东西知道了会不会和他闹？
    嗯，楚煜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很不喜欢小东西和他闹，他会被她气死的，还有她会哭，他不喜欢看到她落泪，那个晚上，她扑入他怀里痛哭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凌迟他。
    “大皇兄，你先出去，朕有些话问问琉璃。”楚煜思前想后，决定单独与琉璃聊聊。
    楚恒抬头看向楚煜，兄弟俩四目相对片刻后，楚恒叩了一个头，便带着三宝退出书房。
    “阴德福，你也出去。”
    “是，奴才告退。”
    阴德福恭顺地出去，经过琉璃身边的时候，他小声地劝了琉璃一句：“琉璃姑娘，恒王爷瞧着对你是真心的呀，你可别错过了他。”
    琉璃不说话，阴德福低叹一口气。
    皇上兄弟俩不动情就都不动情，一动情就都动了情，皇上的情绪被小皇后左右，恒王又被琉璃左右着，为了让琉璃跟他回南蛮，他甚至连脸面都不要了，坑着琉璃的声誉，何偿不是在坑他自己的声誉呀。
    不过，阴德福不赞成恒王这样的求爱方式，琉璃姑娘就算跟着恒王回南蛮，也有心结，恒王要是解不开她的心结，两个人也不会幸福。
    但楚恒马上就要离京了，琉璃坚持着不肯跟他走，他只能走险招，先把琉璃坑走再说。
    御书房里就只有琉璃和楚煜两个人了。
    楚煜绕出了案台走下殿来，亲自地扶起了琉璃，温和地说道：“先把眼泪擦擦吧，娘娘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会跟朕闹的，怪朕欺负你。”
    “皇上，奴婢真的……”
    楚煜打断了琉璃的辩解，说道：“朕不是傻子，朕明白的。”
    琉璃感激地谢恩，用自己的帕子擦去泪水。
    楚煜看着她片刻，问她：“琉璃，大皇兄这样做是不好，有逼迫你的意思，不过朕瞧得出来，大皇兄是真的很喜欢你，你就不想给大皇兄一个机会？大皇兄堂堂的王爷，他如果想玩弄你的话，你是避无可避的，但他没有那样对你是吧？他就是想带你回南蛮，他也知道短时间内无法让你接纳他，所以他想方设法地想把你带走，这样他就有机会让你好好地了解他，从而爱上他，接纳他。”
    琉璃垂着头不说话。
    楚煜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大皇兄年过二十而未娶，先帝爷对不起大皇兄，没有帮大皇兄指婚，朕让太妃娘娘帮大皇兄选妃的，朕虽然没有过问，也知道大皇兄选了个遍，都没有选中，最后却瞧上了你，琉璃，你在朕跟前侍候过几年，身家清白，配朕的大皇兄也是配得起的，正所谓娶妻求贤，只要大皇兄不嫌你的出身，朕再指个婚，就无人敢对你们的结合说三道四，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大皇兄？”
    琉璃还是垂着头不说话。
    楚煜蹙了蹙眉，“琉璃，你给朕一个回话，你要是不回，朕就当你默认了，然后帮你和大皇兄指婚。”
    琉璃扑嗵一下又跪了下来，“奴婢谢谢皇上的抬举，也谢谢王爷的厚爱，但奴婢不想嫁人，王爷理应配更好的姑娘为妃，而不是奴婢这种没有身份又老的老姑娘。”
    “你今年多大？”
    “奴婢二十了。”
    楚煜沉吟：“二十是大了点，但大皇兄不嫌弃你年纪大，大皇兄也二十岁，你们俩谁也不比谁老。琉璃，皇后警告过大皇兄的，皇后说过什么话，你也清楚，但大皇兄依旧要你，说明了他会遵守皇后的条件，以后都会一心一意地待你，大皇兄仅是王爷，他只娶王妃一人，不会有文武大臣烦他，不像朕……你再好好地考虑吧。”
    琉璃沉默。
    “这样吧，你先跟王爷出宫回恒王府，回去后你好好地考虑，太妃的生辰，大皇兄想必会再次提出要你的话，希望这两天你能想清楚。不要再说不嫁人的话，娘娘就不会同意你不嫁人。”别看他的小皇后年纪小，有时候说话比谁都要成熟。
    琉璃向楚煜谢恩，“谢谢皇上，奴婢会好好考虑的。”
    楚煜嗯了一声，“皇后也快要下课了，你要是想回凤仪宫看看皇后，也可以回去看看。”
    “谢谢皇上。”
    琉璃除了道谢还是道谢，皇上这样劝她，是给足她的脸子了。
    －－－－－－题外话－－－－－－
    恒王这样逼迫琉璃，亲们说要不要虐虐他？
    第099章 那位姐姐好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