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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

      岑虞又瞪了他两眼:“以后我给你的银子做了什么用途,你得一一告诉我才成!”
    岑岱连忙道:“一定告诉!一定告诉!”见岑虞好歹气消了一些,才接着道,“姐姐你这回这事,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等会我去给你熬药,保证药到病除,再也不让你难受了!”
    岑虞哼了一声,没理会他。他也不敢说什么,手脚麻利地去熬了药来喂给岑虞喝,岑虞喝了药,身上的力气倒恢复了一些。
    又过两日,岑虞身子好了,又正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岑翊舟和徐氏两人商量好,一家人全都搬进了将军府去。
    将军府就大的多了,不过地方也远了不少,岑虞自个就分了个五进的小院子,岑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选了岑虞隔壁的院子。搬进去的当天,他趴在墙头往岑虞院子里看,因是冬天,没什么遮挡,倒让他看了个遍。
    岑岱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神色,道:“倒还不如住在天祥街上。”他心里是有些不愿搬来的,因这将军府正在京城西南的位置,这里全是高门深巷,豪门贵族,因此戒备森严,门庭广深。但这里离庐山书院就远多了,以前他去庐山书院,坐马车一刻的功夫就能到地方了,如今还要每天起个大早,多用一个时辰才能到地方。
    岑虞也看了看,又斜睨了岑岱一眼:“冬天本来也没什么好景色,且等春天再说吧。你那院子又如何?”
    岑岱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你过来看吧。”
    这院子里的景致的确乏善可陈,岑虞的院子里都还好些,因岑翊舟知道她喜欢荷花,特地给了她一个有池塘的院子,冬天看着不显,夏天就好很多。至于什么水榭亭台是都没有的,光秃秃的一个池塘,上面竖了一座小桥,围着池塘又建了一条鹅卵石路。
    再有什么景色,也只能算岑虞那一院子的果树了。
    她的院子已经够惨淡的了,没想到岑岱的院子更加惨淡,三分之一被建成了练武场,另外三分之二,除去厢房和花园,便只剩下光秃秃的地面,便是到春天,上面也只有草而已。
    岑岱苦着脸道:“我想回去了。”
    岑虞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安慰的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搬好了家,第一天先摆宴请来了岑家人。岑老太太并上大房四房都来到了,然而将军府倒也不显得拥挤。岑虞带着岑忻几个慢慢从前院走到后院,也没什么可看的,毕竟是冬天,看也看不出来什么。
    走到一半,岑秋有些不乐意了:“你带我们绕什么啊,还是快点让我们去看看你的院子。”
    岑虞充耳不闻,只自顾自地往前走。
    岑秋更不乐意了,恼怒地上前说道:“岑虞!我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岑虞这才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看向岑秋:“原来姐姐是在跟我说话啊,还是抱歉,我自从生病了,这耳朵就不大好使,凡是那没一点礼数的话,我都听不见。”
    岑秋听见岑虞拐着弯说自己没礼数,脸色黑了下来:“岑虞!你什么意思?你就这么对待我们的吗?”
    岑虞不理会她,岑秋很快明白过来,岑虞这又是在说她没礼数。
    她气的要去跟岑虞掐架,到底是被岑颖拦了下来:“四姐姐,您好歹带我们去看点儿有意思的,光看这些个,实在是没有多大意思。”
    岑虞这才道:“这院子里本就没什么有意思的。”到底还是把她们带去了自己的院子,岑秋还想往岑虞的卧房跑,但这回有采薇几个在,哪里拦不下她。
    岑老太太看见舟儿在岑虞身边,脸色便有些不对劲了,吃了一半的饭,把筷子撂下了,又借着菜的咸淡,训了岑翊舟两人半天。最后还把徐氏单独叫了去,也不知道同她说了什么。
    送走了岑家,第二天又请来了徐家的人来。徐老太太因为最近身子不爽,就没有来,但其余人都很给面子的全都来了,岑虞也因此看见了徐绮秀,她面容苍白的像是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都裹在厚重的大氅里。
    小沈氏分外怜惜她,上下车都让人背着徐绮秀,一路上都没让她自己下过地。
    岑虞见了,将她请到自己房中,把丫鬟们都喊出去了,又让采薇守住门口,随后才对徐绮秀说道:“你这是怎么了?真生病了?”
    徐绮秀说话都有些力竭,喘着气道:“不是,你给我的那两颗药,我全吃下去了。”
    岑虞一惊:“我不是让你吃一颗吗?!”
    徐绮秀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了些喜色道:“虞妹妹,你这几天忙着搬家的事情,不知道外面已经传出去了,”她顿了顿,长出了一口气道,“正像你想的那样,大家都以为咱们是听见了什么大秘密,被吓成这样的。若再有人说是咱们的秘密被人听见了去,那可就没人信了。”
    岑虞抓住了她的手,顿了顿道:“那你想过没有,万一你这个大秘密的谎言被戳破了呢?”
    徐绮秀并不害怕,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岑虞道:“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只要我们咬死不说,没人会怀疑的。”
    岑虞勉强翘了翘嘴角,岔开话题道:“罢了,等会我让岑岱给你开副药喝。”
    徐绮秀点点头,看见岑虞的表情有些愁苦,便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道:“你愁什么,我都不愁呢。”
    “你怎么能不愁呢?”
    “因为我娘已经开始给我物色人家了。”
    岑虞一惊,看向徐绮秀,却见她面容平静,只是如同蝶翼一般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是张阁老家行四的那位,我以前也见过他,是个很好的人。”
    岑虞想了想,问道:“你还喜欢他吗?”
    徐绮秀看了看岑虞,忽然莞尔:“你当真以为我那么痴情吗?”她敛了笑意,又道,“我还是能分得清什么重要的,我姐姐三朝回门的时候,我就放下他了。顶了天去,也不过就是一段连话本都成不了的单相思罢了,如今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我很知足。”
    岑虞拍了拍她的手,一时默然。
    果然如徐绮秀说的那样,坊间传闻愈演愈烈,众人心里对岑虞和徐绮秀所听见的那个大秘密也越来越感兴趣,能把两个孩子都吓得生病发烧,更何况以前活泼机灵的徐绮秀,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如今行动举止,是最最内敛稳重的。
    可任他们如何好奇,岑虞两人就是不说,众人好奇的心可放不下,居然自动自发地开始找到那天可能被岑虞两人听见说话的人来。
    渐渐的,天气愈发地冷了起来,除夕快要来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岑虞是十分讨厌除夕的。她曾经度过了一个让她永生难忘的除夕,那是她在岑府度过的第一个除夕。
    不过如今,父母弟弟都在身旁,又是在将军府里,虽然说不上有多热闹,但却带着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除夕未到,年味已至,有心灵手巧的丫鬟婆子,早早剪好了窗花,各处贴上,也有了些热热闹闹的味道,院子里的下人大多是边关人,因此置办了不少边关人爱吃的东西,还买了三只活羊,说了在除夕那天会把这几只羊给宰杀了,分给众人吃。
    大家是知道岑翊舟夫妇有多大方的,更加期待起来。
    转眼间便到了除夕,今天没人喊岑虞起床,但岑虞还是被吵醒了,天还没亮呢,四处就响起了炮竹声,震耳欲聋,扰的人睡不安生。
    因为是除夕,其实她的事反而是最少的,所以也不急着起床,在床上磨蹭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新衣裳,上头是锦绣双蝶钿花衫,配一条翡翠烟罗绮云裙,还像模像样的梳了一个流苏髻,带上了一对南珠耳坠。
    换好了衣裳,岑虞拿着手炉,外头披上披风,缓缓往外走去。
    隔壁的岑岱像是听见了声音,从墙头上露了个头道:“岑虞,纪叔叔又给你送糖了,你快点来过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