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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考虑到殷家的小郎君和他的年纪相仿,又是甥舅关系,就给他们安排在了一起。
    殷小郎和季淳是被安排坐在和崔浩一桌的,这桌其他几人的身份都并不他们高。
    崔浩这还是经过那次让他声名狼藉的事件之后第一次出门,他整个人都精神紧绷的很。
    崔浩一直规规矩矩地死死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生怕再有任何失仪之处让人耻笑。
    “哈哈,我说得好笑吧,你怎么还板着一张脸呢?小舅舅!”
    季淳最后“小舅舅”三个字可当真是叫得一波三折,磨人得很,殷小郎的那张故作成熟的大人脸险些都维持不下去了。
    季淳本来就是看着殷小郎为了维护自己身为舅舅的尊严,整天强行板着一张嫩脸装大人,他为了逗笑他,让他破功,可是费了不少心思给他讲笑话。
    然而,他的舅舅殷小郎的忍功也颇为了得的,到现在还没有变表情。
    季淳都已经都有些疲累了,因此最后就只好使用撒娇撒赖这一招了。
    果然,他的舅舅就是有些扛不住他这一招。
    就在殷小郎快要对季淳举双手投降的时候,对面突然对着他们传过来一个呵斥的声音:“两位小郎,简直有失体统,世家郎君的脸面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本来崔浩就因为上次的事件整个人极度敏感,看谁都像是在笑话他。
    这时候,他突然听见对面传来隐隐的季淳的轻笑声,就以为对方在取笑他,因此直接对他大声呵斥。
    崔浩这话一出,让桌面上的其他郎君也是一惊。
    这崔郎君何出此言,两位小郎不过是在小声交谈罢了,有何失仪之处?
    季淳和殷小郎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过他们看得出来,这个崔郎君是在故意针对他们。
    虽然不解对方为何如此,可是他们也绝对不能无缘无故地就被他如此对待。
    “哦?淳不解,还望崔郎君指点,淳和小舅舅有何失仪,还须得崔郎如此呵斥?”
    崔浩站起身来,指着他们气道:“你们,此乃为了边关将士庆贺大捷的庄严国宴,可是你们二人竟然如此轻慢还窃窃私语小声调笑,简直是不知所谓!”
    本来崔浩平日里也是修养良好,进退得宜的标准世家郎君,可是自从经历过名声被毁这件事情的打击之后,他整个人都失控了。
    就好比此刻,他一个已经成年的郎君死抓着两个小郎君不放,不依不饶的,实在是丢脸,换在正常状态下的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可是如今的崔浩整个人都还在名声被毁的魔障里还未走出来,这对一向顺风顺水名声颇好的崔家郎君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原来如此,”季淳受教地点了点头,站起来仰头冲着他笑得一脸无辜纯洁道:“那么崔郎自己想必是已经守礼超脱了凡尘已至返璞归真的境界,所以之前才会当众宽衣解带的吗?”
    季淳的眼眸里全是好奇求教之色,当真是个一心向学讨人喜爱的好学生。
    这句话正中红心,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是崔浩最想让人遗忘的他最不堪的事情,可是季淳偏偏当着这么多郎君的面提了出来,让崔浩羞愤得都快要吐血了。
    季淳在说出那句话之后,这桌面上一阵巨大的咳嗽声,因为郎君们都喝着酒被他这话给呛住了。
    其实多半是想笑可是却死死忍住了,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崔家虽然大不如前,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起的。
    更何况,只要有圣宠不衰的崔贵妃和齐阳王在,崔家没有那么容易倒下。
    今日要是笑出声来,必定是将崔浩给得罪透了。
    崔浩此时陷入了两难之地,下不来台,可是在场的郎君没有哪位想要递个梯子给他的,他们不对他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季淳的脸上一片纯真的笑意,眸子里也满是清澈的好奇之色,可是看在崔浩的眼底,却是比那阎王小鬼更是令他恐惧。
    “是啊,崔郎君,徽也很好奇。因为徽只要一想想那种情况,就羞耻得不得了,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
    殷小郎也站起身来朝着崔浩拱手行礼,满面真诚实诚地求教道:“还望崔郎君不吝赐教,告诉徽,你是如何做到的?”
    季淳面上一片疑惑之色,可是他心底其实是笑开花了。
    真不愧是他舅舅,这刀补得真好!果然他们一出马就配合得默契无比。
    崔浩:“……”
    崔浩的唇瓣被气得发白直哆嗦,额上的冷汗也止不住地冒出来,手指发抖地指着季淳和殷小郎说不出话来。
    季淳和殷小郎无辜地对视了一眼,他们可是什么都没有干,为什么看着他们一副好像他们对他做了多过分的事情的模样?
    崔浩指着他们两个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然后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季淳殷小郎:“......”
    作者有话要说:  殷氏恁刘夫人和卢氏,还有淳儿联合殷小郎恁崔浩嘿
    第48章 赐婚
    自从投壶游戏过后,众位贵女嘴上不说, 可是其实她们心里还是非常想看乐晔来对上季二娘子的。
    想不到季二娘子平日里那么寡言少语的一个女郎, 一出口居然是如此有趣。
    虽然桌面上这一桌子贵女表面上其乐融融,可是心底各自思量不提。
    乐晔来果然就如同季宁心里担忧地那般, 她早就在心底计划着要怎么给自己找回场子了。
    “季小娘子箭术过人,晔来佩服。之前居然一直没有相交, 真是可惜。”
    乐晔来朝着季矜出声,桌上面的其他贵女一听这话, 都赶紧放下了竹箸, 生怕错过了好戏。
    “如今也不晚。”季矜没有看乐晔来一眼,淡淡道。
    桌底下季宁死死地抓住了季矜的手, 或许是因为梦里季矜是死在了这场宴会里的, 这让她的心底尤为不安。
    只有牢牢的握住季矜的手, 感受着她手心里的温暖, 才能让季宁好过一些。
    季矜回握住季宁的手,不着痕迹地安抚她。
    她不明白阿姐在害怕什么, 可是如果是乐晔来的话,她不会让她机会伤害到她阿姐的。
    乐晔来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气恼,反而笑容越来越大:“季二娘子当真是性情中人,不如和晔来比试一番棋艺, 可好?”
    乐晔来最终还是决定用自己的才华实力打脸,这可比季矜说什么都有用。
    季矜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冷静回道:“我不会。”
    乐晔来千算万算,她预料到了季矜的种种反应,可是她万万没料到季矜会是此种答案。
    怎么会如此?这实在是让乐晔来吃惊!
    因为这些世家贵女, 无不是自诩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不然就会像她这身份的前任那般被说成草包。
    季矜既然没有草包的名声,这就是说明她的各项才艺都还不错。
    乐晔来当即眯了眯眼不悦道:“季二娘子可是不愿和我比试而出此推脱之语?”
    这是乐晔来想到的答案,因为她是真的不相信季矜不会下棋。
    季矜这才回身看了她一眼,淡声道:“此事有何谎可撒?矜的确不会。”
    “乐娘子,你误会阿妹了,她的确不通棋艺。”
    季矜也只不过是对围棋有些许了解罢了,真还没有实战下过。
    下棋要善谋划布局多思,季矜并不喜欢,好在家里并无人勉强她。
    身为季家人,季矜自然不能是胸无点墨,一点才华都没有。
    可是因为她上有长姐,下有幼弟,再加上她本人的绝世美貌,季相对她的要求还真没有那么严格。
    季宁的出腔解释,似乎让乐晔来终于相信了季矜的确不会下棋,不再纠缠在这上面。
    她转而说道:“既然下棋不会,那写诗作画呢?”
    “矜并不精通。”季矜毫不羞愧地承认了,让乐晔来又是一噎。
    “季二娘子想必是太过自谦了,到底如何,得比过才知道啊。”乐晔来并不肯轻易放过季矜。
    然而季矜神色一点都不着急,她清润的眸子直直看向乐晔来,一片平静:“矜有自知之明,这些技艺比不上乐娘子。乐娘子想知道,不必比试,矜直接认输便好。”
    乐晔来:“……”
    说好的世家贵女的傲气呢?季矜怎么能够认输得如此自然轻易?
    看出乐晔来的脸色像是吞了苍蝇一般地难看,季宁心底实在是畅快了许多。
    即使是季矜有此些技艺并不精通,可是她直接承认得坦然真诚,倒是让这些贵女们心生好感,并无鄙夷。
    而且,技艺在精不在多,只需要掌握了一门,就无人可说她是草包。
    “那么,有什么是季二娘子你会的,我们就来比一比好了。”
    看得出乐晔来今日和非要和季矜纠缠到底不可了,她几乎是恶狠狠地磨着牙说出这句话来的。
    季矜倒有些佩服乐晔来的执着了,只可惜她并不想奉陪。
    季矜直言道:“我不想和你比。”
    乐晔来闻言脸色一沉,果然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吗?
    “季二娘子可是看不起晔来?”乐晔来一脸的不虞朝着季矜质问道。
    季矜不慌不忙,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因为我不喜欢你。”
    季矜的直言不讳震惊到了不少的贵女,对这些贵女们来说,当面说出不喜某个人,可真是一种奢侈,往往她们只能通过行为表露出来。
    乐晔来似乎也被季矜的话给惊到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脸上适时地表露出了伤心的神色:“季二娘子为何如何如此说?晔来是真心想和娘子相交的。”
    “乐娘子不是说矜是性情中人吗?矜觉得既然娘子如此认为,那矜就更应该坦诚相告了。”
    季矜一脸的无辜和茫然看着乐晔来,她似乎不了解为什么明明是她说出的那话,她不过是照做了,可是她却露出了这幅模样来。
    乐晔来:“…..”她此刻很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憋屈感。
    季矜可真是滑不溜秋的,不,或者说是她在意的少,所以比起她姐姐更加难以对付。
    不过说起季矜在意的,乐晔来将视线转移到了季宁的身上。
    “陛下,”宴会正在进行,皇后站起身来举杯对皇帝道;“陛下千秋圣明,大陵儿郎勇猛无敌,臣妾敬陛下一杯。”
    皇帝被皇后这话给说得心花怒放,当即端起一杯酒来大口喝了:“梓潼说得好啊!朕大陵之儿郎,的确是让朕为之骄傲啊!”
    “来,朕敬众将士一杯!”
    皇帝说着,他站起身来,对着场中众人举杯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