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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复古陈旧的教学楼,河边垂柳,阳光明媚,喜欢的少年依旧是那副温柔缱绻的模样,低沉动听的声音。
    “年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她当初也是如此这般无辜而不甘心的追问。
    “因为和你在一起,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他温柔而残忍。
    三年高中同窗,四年同校,七年的感情,就这样被丢弃,她的付出,她的坚持,全部变成了一个笑话,当初为他改志愿北上,赵年年还记得自己在父母面前信誓旦旦的模样。
    “我相信他,也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爸,妈!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利益和前途,还有感情,这才是世间最真挚的东西。”
    “我不想放弃,也不忍心放弃。”
    “对不起。”
    她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跟随,放弃了自己擅长的文科,也放弃了从小就立志去读的大学,那所南方排行第一文科历史传秤凭玫难!
    辜负了父母的期望,也辜负了自己。
    后来没过多久,赵年年就听说,他和实习的那家上市公司总经理千金在一起了,从此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一步登天。
    而她,被分手后一蹶不振,郁郁寡欢,丢了手上这份极好的工作,浑浑噩噩,沉迷于校园生活的象牙塔中无法自拔,等终于认清现实之后,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奋斗时机,最后的工作,只能勉强维持生活。
    很多年后,有部电影出来,当下流行的文艺小清新,带着一丝无病呻|吟,电影院放映结束后,不少人都开始骂骂咧咧,这演的是什么鬼。
    只有赵年年,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泪流满面,哭得像个孩子。
    一部片子,淋漓尽致地展现了梦想的虚妄和生活的真相,和她这前半生的生活,真是相差无几。赵年年擦干了脸,在工作人员惊愕的目光下,挺直了背脊,缓缓地走出了影院。
    那部电影,叫做同桌的你。
    赵年年看着现在眼前这个面孔青涩的李寻,眼里复杂万分。
    如今的他和多年后相比,多了几分稚嫩,但依旧是不加掩饰的俊朗,赵年年知道,再过几年,他会更加的招人,成熟又有魅力。
    李寻向来不会放过一丝可乘之机,这幅好皮相当然也被他利用的淋漓尽致。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张脸,现在变得这么恶心。
    安静半会,她轻轻的笑了,声音无比嘲讽:“为什么呀,因为我讨厌你这种为了想要的东西而不择手段步步为营的人啊。”
    “根本就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感受,真是自私的可怕。”
    话音落地,李寻瞬间僵在了原地,垂在两旁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握紧了拳头,面色难堪,心底最本质的劣根性被人如此直白的一言道出,不为人知的阴暗就这样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况且对面,还是那个,自己最想要展现美好的人。
    李寻在那道洞察的目光下,难堪的低下了头,心里在来回沸腾,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明,自己已经掩饰的很好了啊。
    赵年年看着眼前这个人,心里突然无比平静,积压了两辈子的话,终于狠狠地发泄出来了。你有人间,我有云烟,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只愿余生不再相见。
    她挺直了腰杆,昂首阔步,朝着前方走去,那里的尽头,有等待着她的人。
    赵年年走进教室,李刚还没有来,里头一片嘈杂,打闹的,说笑的,对答案的,大家带着考完试的轻松和兴奋,她紧绷着的身子瞬间柔和下来,赵年年缓缓踏步走了进去。
    季梵尘正垂头看书,听到脚步声,立刻仰首,黑亮透彻的眸子,紧盯着她:“考完了?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他小声嘟囔着抱怨。
    “有点事情耽误了,乖啦!~”赵年年笑眯眯的伸手去揉他的头,软软毛茸茸的触感,让她的笑容弧度更深了,眼睛惬意的眯成了两道月牙。
    “啊!你别老摸我的头!”季梵尘皱着那张雪白如玉般的俊脸叫着,一把打掉了她的手,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像一只被惹毛的小兽。
    “可是很舒服啊…”赵年年无辜的说着,继续伸手去揉那颗毛茸茸的头,原本乌黑透亮的发丝,生生的被她揉成了一个鸡窝,发丝凌乱,就像刚起床的模样。
    慵懒,可爱,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满。
    赵年年爱死了他这幅样子。
    季梵尘气鼓鼓的瞪着她,却是没有再动,任由那只作怪的手,在他头上肆意,陌生的触感,熟悉的温热,只觉得心里慢慢软成了一团。
    那是她的手啊。
    李刚进来之后,整个教室顿时鸦雀无声,在他宣布完假期补习之后,又立刻沸腾起来。
    “我的天哪!”
    “我期待已久的寒假啊!”
    “难受,想哭。”
    最后全部化为听天由命的一声哀叹。
    刚宣布完下课,赵年年已经率先收拾好了东西,毫不留恋的走出教室。
    反正过几天还要再来。
    解决完一件心头大事,赵年年连步履都比平常要轻快几分,走在路上都感觉自己仿佛衣角带风,林荫路都被她走出了几分上海滩的即视感。
    当然,这只是她自以为。
    “你这急冲冲的,是要赶去投胎吗?”身后陈炎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皱着眉头问她,身后的书包随着他的动作一颠一颠的,莫名有些喜感。
    “实不相瞒,我可能已经重新投过一次胎了”,赵年年今天心情好,和他贫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陈炎闻言哼唧两下,撞了撞旁边的季梵尘,后者面色扭捏了片刻,然后伸手轻轻扯了扯赵年年的衣袖,晃了晃。
    “哎,我们后天去爬山你去不去?”
    “哪里?”
    “连霞山。”
    “可以啊,几点?”赵年年颇有兴致的开口,一周的假,抽出一天去外面走走,好像也不错,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早上八点,到山顶下来时间刚刚好”,林祁在一旁默默开口。
    “好,到时候我把温喜也叫上,她刚好也想去爬那座山。”
    何止刚好,她已经在赵年年耳边唠叨无数次了,什么山顶风光极好,沿路都是美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赵年年实在不忍心拆穿她,自己当年早就不知道去过多少次了。
    但依旧抵不住她期盼的小眼神,总想着抽一天陪她出去,现如今,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第54章 chapter 54
    爬山当天, 竟然迎来了冬日里一个难得的大晴天, 气温比起前几日的冷冽,舒缓柔和不少,碧空如洗, 阳光明媚。
    赵年年破天荒的弃掉了高领毛衣,换上红色格子衬衫,深蓝色连帽棉服, 浅蓝色牛仔裤, 白板鞋, 简单清新。她心情愉悦的出门。
    抵达集合点, 人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赵年年一眼就看到了季梵尘,顿时呆若木鸡。
    他今天也穿了件深蓝色棉服,两人款式相差不多, 衣服里头也是件格子衬衫, 不过是黑白的, 浅蓝色牛仔裤白板鞋。
    仿佛看到了对面站着另一个我。
    陈炎立刻哇哇大叫了:“你们两个是约好的吧!!!太过分了, 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虐狗!看来这山是爬不下去了!!”
    “好好说话!”, 赵年年立刻一个冷眼扫了过去,仿佛寒刀飞过, 陈炎立即噤声。
    季梵尘嘴角微微上扬, 眉眼温软不已。
    陈炎见状忍不住不甘心的偷偷地撞了他一把,没好气的说:“你丫现在是不是乐翻了。”
    他掩唇轻咳一声:“还行。”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陈炎不满的哼唧两声。
    几人寒暄问候几句之后,正式启程, 连霞山不算高,但颇为陡峭,沿路景色虽不是绝美,但比起城市里的车水马龙,热闹喧嚣,多了几分恬静安然,让人心旷神怡。
    赵年年带着温喜率先走在前面,她一路上都是无比雀跃,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快活的挽着赵年年胳膊,喋喋不休,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另外三人在后头慢吞吞的跟着。
    如此走到一半,路面慢慢陡峭起来,赵年年向来宅在家里,在跑了几个月的步之后发现并没有长高,顿时懒癌发作,再也没有去跑过了,现在没走几步,已经开始气喘吁吁。
    她看了眼旁边的温喜,惨白着一张脸,比她更甚。
    身后三人很快超了上来,神色如常,步伐矫健,身轻如燕。
    两人却如同老妪,佝偻着背,气若游丝,双腿如有千金重。
    “要帮忙吗?”林祁担忧的看着她们,温喜连忙摆手拒绝,脸颊微红,赵年年则是累的不想开口说话。
    山里空气湿冷,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雨,今天虽然放晴,但路面依然有些湿滑,旁边都是草丛树木,石板的边缘处还长着青苔,踩上去让人有些心惊胆战。
    爬到半山腰的位置,几乎全身虚软无力,在上一个陡峭的台阶时,温喜一个不留心,脚底一滑,身子就往下倒去,赵年年连忙接住她,自己却有些站不稳,摇晃着往后仰着,腰间忽然出现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小心!”,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困意绵绵时的一颗薄荷糖,清凉舒畅,瞬间提神醒脑,赵年年站好,立刻朝他道谢,却是有气无力。
    “陈炎,你来扶着她!”季梵尘立刻吩咐身边的陈炎,点了点下颌朝一旁嘴唇苍白的温喜示意。
    现在正值全程最陡峭的那条路,中途没有可以休息落脚的地方,而且边缘都是悬崖峭壁,旁边虽有围栏,但也十分骇人,赵年年也没有想到,时隔几年,自己的体力一下变得这么差。
    连这条路都走不过去了。
    陈炎搀住温喜,这次她没有拒绝,脸色惨白,连害羞的情绪都提不上来,仿佛一滩烂泥,软绵绵的任人搓扁,全身重量都放在陈炎身上,他脸色有些吃力。
    林祁见状,也一脸担忧的上前,看了看赵年年,随后目光停在温喜身上,走过去帮忙扶着她。两人一左一右搀着温喜的胳膊,仿佛在架着她走一样,赵年年失笑,唇边却被递来一瓶水,透着丝丝清润。
    她抬手欲接过,那人却径直送到她唇边,赵年年笑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疲惫瞬间缓解不少,季梵尘拧紧瓶盖,搀扶住她。
    就这样半拖半拽,几人过了这个险口,面前就是一块平台,延伸出去,上面修建了一个小亭子,里头还有几个石板凳,站在上头俯瞰,底下山脉连绵,雾气萦绕,恍若仙境。
    如蒙大赦般,几人坐躺在椅子上,彻底瘫了。
    陈炎满头大汗,就连向来温吞的林祁,都有些气喘吁吁,一身薄汗,唯有季梵尘,依旧干净清爽的站在那里,面色白净如常。
    “要不要吃点东西?”他问。
    几人忙不迭地的点头。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下,只见季梵尘打开了身上那个双肩背包,开始往外掏,一包藕片,两包藕片,三包…还是藕片,最后在几人快要绝望的眼神里,他终于拿出了一袋面包。
    “我的天!救命的伙粮啊!”陈炎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夺走了他手里的那袋面包,丝毫不见方才的疲态。
    三人连忙分食。
    季梵尘脸色未变,仿佛变戏法般,从包里掏出来一盒精美的小蛋糕,递给赵年年:“给你。”
    “呜呜呜!不公平!”陈炎见状,立刻叫道,嘴里还吞着面包,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