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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不会写了。宁秋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这里面没有任何无奈,也没有任何逼迫。平行时空是没有意义的,是他自己选择了放弃袁悦。
    我写这个故事,除了高穹是被梁君子的选择影响才来到这里的之外,每个角色的选择都是自己自发做出来的,应长河选择了章晓,章晓选择了文管委;周影选择了警铃协会,宁秋湖选择了精神体融合。每一个选择都会带来相应的后果,比如林小乐如果不吃下钟妍的精神体,在跟周沙对峙的时候他就不会受到钟妍的影响,最终导致自己死亡。所有的线索也都是由每一个角色做出的选择串起来的,不可倒退,也不能够后悔。
    第二:主副cp是不是失衡啦?
    在我个人看来,我认为主副cp之间是不失衡的。在设定和列大纲的时候,我是根据剧情线来列而不是根据主副cp来列的。宁秋湖和袁悦这条线太重要了,而且这条线不可以加到章晓那边去,不然就会让除了章晓和高穹之外的所有配角都成为背景板,失去了让他们来丰富整个故事的功能。要是拼命去解释的话,其实这里面出现的每一对恋人都是互相扶持和解救对方的,原一苇之于周沙,秦夜时之于袁悦,章晓之于高穹,每一条线都承担着不同的作用。我觉得很开心的是,在这个故事里,我还算是比较圆满地完成了每一条故事线的展开。感到了自己的进步~不过由于笔力问题,所以在传达上可能还有欠缺,我还需要继续努力的。
    最后:有那么多的背景设定,但没有全都展开,不会遗憾吗?
    不会呀。我真的非常喜欢做设定,这个故事的大纲有三四万字,其中各种设定就占了一半,有的放在注释里,有的则融在了故事之中。所有的设定都只有一个目的——让发生这个故事的世界看起来更加真实。我相信这个目的是基本达到的了。既然达到目的了,这些设定也就完成了他们的使命。在番外里写的泉奴和没有很大展开的地底人,其实都写了独立的小故事(泉奴是我很钟爱的be,嘎嘎嘎),只是那就和主线没有关系了,写这些小故事也只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在我这个作者心里更加立体而已(即自我满足……)。
    很感激各位读者,这个故事让我收获了很多很多。谢谢你们。
    第107章 番外:明日(1)
    因为周沙的婚礼, 袁悦家里那盆花被剪秃了一圈。
    剪花的时候秦夜时在一旁叨叨不停:“还能长吗?会不会就这样死了?活得过来吗?”
    袁悦出奇的耐心:“能活, 不会死。花就是这样的,剪掉了花头, 它不占养分了, 下面才能长出新的芽点。”
    两周过去了, 在那株月季的根部和花干下方,果然冒出了新鲜的嫩芽。它带着点儿红色, 和青绿的茎叶不一样, 看着就让人高兴。
    袁悦拍了照片发给秦夜时:“你看。”
    秦夜时秒回:“我下班就过去看。”
    袁悦放下了手机,继续坐在阳台上浇花。一边浇, 他一边想, 要不要给秦夜时一条家里的钥匙呢?
    出院之后, 袁悦没有立刻回到国博上班。他也无法回去。
    根据医生的说法,在可见的记载里,他是极为少见的、在精神体被剥离之后还能活下来的特殊人类。
    以前有没有先例?有。
    他们还活着吗?不,都死了。
    医生告诉他这些事情的时候, 应长河和秦夜时都在场。两个人都变了脸色, 不停地问医生应该怎么办。袁悦倒是比较平静的一个。他感觉自己好像对这个事实早就有了预感, 并且在最终的结论没有下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最坏结果的准备。
    心里空了一块。那曾经长久地陪伴着他的小兽不见了。
    那块空洞,袁悦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填补——或者根本不能填补。
    它是自己的伙伴,也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甚至,那只毛丝鼠就是袁悦,它随着袁悦的喜悲而喜悲, 它能理解袁悦所有的心情。好几次他从睡梦中猝然惊醒,胸口像是被大锤狠狠锤了一下,疼得他睡不着。
    医生说那不是器质性的疼痛,而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袁悦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消除这个“心理因素”。毛丝鼠是消失了,这个事实他已经接受。但事实带来的痛苦却没有办法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彻底消失。他时不时会在梦中想起这个事实,或者在家里看着某一处角落的时候,突然意识到那里永远不会再出现一只毛绒绒的小兽了。
    他永远失去了它。这个事实就像是一个雷,它总在晴朗的时候突然降下来,降落在袁悦身上,令他痛得发抖。它存在,仿佛就是为了在一生中反反复复地提醒袁悦:毛丝鼠没有了,它消失了,因为你没有保护好它。
    水滴渗进了泥土里,袁悦听到泥土疯狂吸收水分的声音,像是在土层之下埋藏着千百个幼嫩的新生命。那条老狗趴在他脚边晒太阳,眼睛盯着袁悦,脑袋随着他位置的变化而变化。
    袁悦的手脚力气还是不够,艰难地移动了几盆花之后,暂时坐在椅子上喘气。
    失去精神体的影响渐渐地开始在身体上表现出来了。康复医生反复嘱咐他,必须每天都做康复训练,让肌肉和骨骼尽快适应现在的新状况。有研究人员来找他,问他愿不愿意参与他们的研究,毕竟一个失去了精神体却还能活着的向导很罕见,他们想检测他完整的康复过程。
    袁悦没什么兴趣,直接拒绝了。他感觉到自己有种很难描摹的心灰意冷,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一天中最开心的大概就是秦夜时来家里吃饭的时候了。
    袁悦现在出门还要借助拐杖,他的平衡感似乎随着毛丝鼠的消失而受到了损伤。虽然医生确定地告诉他这是可以恢复的,但秦夜时比他还要紧张,各式各样的轮椅拐杖不断输送进入袁悦的家里,都快要摆不下了。
    袁悦觉得,秦夜时认真得有些可怕。
    秦夜时不让他动手干活,也不让他随便出门,每天最关注的就是一件事:今天好些了吗?
    袁悦每一天都在慢慢恢复。他甚至认为自己恢复的速度太慢了,很对不起秦夜时的期待。
    老狗蹭了蹭他的脚,呜呜地叫了一声,像是在询问。
    袁悦坐了一会儿,决心继续干活。他正要把冲着自己张牙舞爪的巨型留蝶玉移到一边去,忽然看到了在阳台角落里的一个小花盆。
    花盆他是熟悉的,只是已经忘记了它还放在这里。
    巨型留蝶玉一共有两盆,都是宁秋湖从深圳南山区挖回来的。一盆是他的,一盆是袁悦的,养着它们一是为了给袁悦做研究,二是为了吃蚊子。宁秋湖那一盆没多久就死了,袁悦让他清理残骸,结果发现他又往花盆里种了些东西。
    问他种的什么,宁秋湖不肯说。
    但之后就没人再去打理了。那些没有发出的种子也早就死了。花盆里的土结成了硬邦邦的一大盆,袁悦拿起花盆想要把土倒出来,谁料手上没力气,差点把花盆砸在自己脚背上。
    他歇了一会儿,突然失去了料理这花盆的兴趣。自己的那盆留蝶玉已经长得很大,他早就在考虑给它换盆了。留着这两个花盆也是无用,冷不丁看到的时候,还觉得难受。
    扔了吧。袁悦心想,等秦夜时来了,让他顺便拎到楼下去扔掉。
    呆在家里其实挺无聊的。袁悦在工作群里和同事聊了几句,又跟章晓发了几条微信,最后发现最闲的人是高穹,语音一条条地发过来。
    高穹学会发微信语音没多久,对这个软件充满了天真的兴趣,不停地问袁悦:“喂?听到我声音吗?你知道我距离你多远吗?”
    袁悦没理他。
    看了一会儿周沙婚礼上拍的照片,袁悦觉得手上拄着拐杖的自己很难看,很扎眼。但是每一张照片里都有一个秦夜时,始终紧紧跟在他身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以隐蔽的姿势略略张开了手臂,是一个护卫的姿势。
    袁悦把照片放大,直到秦夜时的脸占满整个屏幕。
    秦夜时和秦双双长得非常像,袁悦以前一直觉得姐弟俩这副五官放在秦双双脸上是非常好看的,但是放在秦夜时这儿,就显得过分秀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的原因,这个想法已经消失了。袁悦反反复复地看了好久,最后确认:不女气,挺帅的。
    所以自己到底有哪里好的?袁悦又陷入了这个无法解答的、困扰了他很久很久的问题。
    就算秦夜时对自己有性反应,那也不能说明任何事情。就算自己曾经和他滚过一两次床单,同样也不意味着要为彼此负责任。袁悦有时候甚至很担心:秦夜时是不是把依赖、好奇和爱混淆在一起,还没有机会分清楚?
    而且对他来说,谈恋爱,和一个人交心,跟一个人亲密到产生一起生活的念头——这些都太可怕了。一切都会变,外界的任何事情都会引起这种关系的变化。宁秋湖当时不辞而别,就算给他留下了这个房子,但带给袁悦的恐慌和自我怀疑,袁悦至今还没有消除。
    秦夜时就像是一颗火种。毫无预警地落下来,自顾自地燃烧起来,把袁悦团团包围,却不让他觉得难受。
    他想了一会儿,倦意涌了上来,便回到床上睡觉了。
    精神不济令他很难仔细认真地思考问题,袁悦觉得这日子过得可以说得上是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了。
    做了一个和毛丝鼠、老狗一块玩儿的梦,在梦里哭了一会儿,袁悦被敲门的声音惊醒了。
    他拖拖沓沓地走到玄关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秦夜时。
    袁悦看着他,有些发愣:“剪头发啦?”
    “好看吗?”秦夜时见他发现了自己的新变化,很高兴,晃了晃脑袋,“理发师说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挺好看的。”袁悦说了大实话。
    经过刚刚对照片的细致观察,袁悦认为秦夜时的确是他见过的人里,极为英俊的那几个之一。英俊的人说什么都是有道理的,他想到这里,笑了一下:“我也得去剪了,长了不少。”
    秦夜时走进门,正弯腰换鞋时听到他这样说,连忙接话:“我给你剪吧?跟上次一样。”
    袁悦出院之后有一段时间不太乐意出门,那时候秦夜时自告奋勇地给他剪过一次头发。秦夜时说自己是第一次给别人剪,但剪之前看了很多很多相关的教学视频,并且买了假发回家练习,一定没有问题。袁悦将信将疑,结果剪出来发现还挺像模像样的。秦夜时还给他洗了个头,学足理发店小学徒的架势,十几分钟里问了几十次“水温合适吗”“要按摩吗”“这个力道可以吗”。
    “那你下次带工具来吧。”袁悦说着,忽然发现秦夜时手里还拎着个小盒子。
    盒子是纸盒,上面有几个透气孔,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有点儿细小的声音。
    “外卖?”袁悦伸手要去拿,“还是烧腊卤味啊?”
    秦夜时立刻收回了手,把盒子抱在胸前:“现在不能看。”
    袁悦:“为什么?”
    秦夜时:“气氛和场合不对。”
    袁悦顿时警惕起来:“你不是又要求婚吧?”
    秦夜时愣了一会儿,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垂头丧气地说了句“不是”。
    袁悦被他好几次拿着伴侣申请的求婚弄得很不好意思,这时候也不好意思再问了。正要转身,秦夜时却站直了,开始拆那个纸盒子。
    解开缎带之后,纸盒子就松了下来。秦夜时从盒子里拎出一个精巧的笼子。
    袁悦脑子里轰地一响,差点没站稳。
    他扶着墙壁,呆呆地看着那笼子里正抓挠身上毛发的小毛团。
    那是一只和他的精神体几乎一模一样的毛丝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叨叨里忘了一个问题:正文最后一章出现的是陈正和吗?——当然不是啦!那是一个新的人,新的角色,只是很偶然(或者必然地)拥有了和陈正和一样的想法。
    第108章 番外:明日(完)
    灰色的小兽挠了挠自己的脸, 抓起笼子底部的一颗花生, 很沉迷地啃了起来。
    袁悦一把从秦夜时手里把笼子抢过来,又怕笼子震荡令毛丝鼠受惊, 托着底部慢慢举到自己面前。
    太像了。他在这瞬间突然鼻子一酸:真的太像、太像了。
    它那会随着动作晃动的耳朵, 它圆滚滚的小屁股, 它尖尖的小小的爪子——袁悦愣愣地看着笼子里的毛丝鼠,眼泪无声地淌了下来。
    秦夜时吓了一跳, 连忙靠近他, 抓起自己衣袖给他擦眼泪:“不、不、不是想让你哭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不高兴……”
    “不是……”袁悦抓住了他的手, 抬起头看他, “我很高兴, 我太高兴了。”
    秦夜时很温柔地擦去了他的眼泪,袁悦无声的哭泣却停不下来。
    他看着秦夜时,因为眼泪的缘故,面前人的轮廓都模糊了。但他却能记住秦夜时脸庞上的每一个细节, 和他看着自己时会露出的每一个表情。
    袁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但他紧紧抓住这个小笼子, 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抱住了秦夜时。
    这只毛丝鼠太像他那个忠诚的伙伴了。但世界上相似的毛丝鼠何其多,袁悦不知道秦夜时是怎么去找的,还有找了多久。他一定走过了许多地方,花了许多时间,想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袁悦伏在秦夜时肩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
    秦夜时是穿过了新希望学院里最美的那条路而来的,他闻得出来。
    路的两旁栽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儿,此时此刻,桂花开得正盛。秦夜时身上沾满了桂花的馥郁香气,他就像从一个甜蜜的、芬芳的美梦中走出来的一样,走到袁悦面前,把毛丝鼠交到他手里。
    只要一想到秦夜时拎着这个小笼子,高兴又忐忑地走在那条路上,袁悦就哭得更厉害了。
    秦夜时心头一片茫然。他知道袁悦很感动,但不知道自己给他送一只毛丝鼠会让他感动到失声痛哭。
    他从袁悦手里小心地拿过了那个笼子,放在鞋柜上方,就着袁悦紧紧抱着自己的姿势,把他搀到了沙发上。
    老狗原本卧在沙发上睡觉,察觉到主人的哭声之后溜下地忐忑不安地走来走去,在袁悦坐下来之后立刻凑到了他身边趴下来,把脑袋搭在袁悦的脚背上。
    “我送你这个,不是让你哭的。”秦夜时结结巴巴地说,“它、它就只有一个缺点。没办法变大。但是我的狼獾可以变大,我问过我老师了,他说这是可以训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