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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节

      “也无异动。”
    林安心这才放下心来,“尽快选好日子,这事拖不得了。只要能潜入军备研制处,窃据到我们需要的东西,花费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
    秦王府。
    莫离举起手中的线报,对李从璟道:“孔循启程进京了。”
    “哦?”李从璟微微挑眉,接过那份情报,“这倒是出人意料,前日接到的消息,不是说洛阳某些大人物不让他进京?先前孔循也一直百般借口,拖延着不肯动身,这下如何就转性了?”
    莫离打开折扇,笑道:“先前孔循不愿动身,无非是怕到洛阳后就被绑住手脚,再也脱不得身,当然,他也担心朝廷治他先前拦截刑部官员的罪。如今陛下连下三道诏令,他再不进京,可就真与朝廷撕破了脸皮,只剩下造反一条路了。藩镇与朝廷的博弈,首先要看谁的态度更加强硬,孔循前些时日不惜制造‘军卒生乱’的丑事,想要仿效当年赵在礼以‘天雄军动乱,不许其离镇’的旧事,作为借口不动身,然而陛下却丝毫不为所动,连下三道诏令,孔循见朝廷如此强硬,若是再不动身,就真要与朝廷刀兵相见了,自然只能退步。再者,眼下朝廷虽有发兵楚地之事,但朝廷仍有数万禁军,朝廷与藩镇的博弈最后还是要看实力,孔循不敢放手一搏,自然就只能乖乖启程。”
    摇了摇折扇,莫离继续道:“某些人不愿孔循进京,无非是打的诸藩联合、以挟朝廷的主意,这本是朝廷找藩镇麻烦时,藩镇惯用的伎俩,庄宗之前,此计可谓屡试不爽。但如今朝廷与藩镇的力量对比已经发生改变,藩镇便是联合,就真有实力与朝廷抗衡吗?那些藩镇节使,虽说与朝廷重臣往来密切,平日里没少暗通款曲,但相互勾结的目的,不外乎是保全自身、为自身谋利,节使既然认为公然反抗朝廷会危及身家性命,又怎会一味听从朝中重臣的安排?”
    李从璟点点头,“孔循虽然平日嚣张跋扈,但实际上却不是真的大勇无畏之人。其实到了他这个位置,本身也不存在所谓大勇无畏之人,面对事情的抉择与处理方式,无外乎是利益与风险的对比分析,只做最有利的选择才是他们的风格。至于嚣张跋扈也好大勇无畏也好,甚至一些所谓公正廉明、大仁大义的性子,很多时候也不过是表现出来,掩人耳目的假象罢了。孔循决定进京,无外乎是没把握能承受朝廷的雷霆之怒,陛下态度强硬,孔循自己人知自家事,他心里自然有衡量,若是汴州真与朝廷撕破脸皮,洛阳距离汴州可是不远,他的宣武军何以能抵挡得住禁军攻伐?那些所谓能跟他联合的藩镇,不过是能壮其声势罢了,一旦朝廷禁军动作迅速,那些藩镇稍微不果决一些,汴州就将万劫不复——更何况真到了大事临头的时候,平日里那些‘同心同德’的藩镇,也不一定靠得住。”
    说到这里,李从璟索性放下手中文书,“孔循虽然有拦截刑部官员的旧事,但说到底双方并没有在明面上刀兵相见,拼杀出多大的血光之灾来,最后孔循也没能将刑部官员拦住,这就给他自己留了余地。在此事上,此番他进京后仍可以坚持先前‘招待’刑部官员的言论,朝廷还能真强行治他的罪不成?总而言之,孔循虽有种种不规矩的地方,但也罪不至死,他进京后若是姿态低些,哄的陛下开心,陛下再随和一些,说不定他还有平安回汴州的机会——当然,你我都知道这种场面不会出现,但再不济,他保住富贵总是有很大把握的。”
    莫离摇着折扇道:“不得不说,孔循其实是聪明人。眼下朝廷强势整顿吏治,要挖出那些不利社稷的蛀虫,可谓大势所趋,他这番主动进京,若是肯坦诚自己的过失之处,再姿态恭顺些,要保住富贵真的不难。在此事上,朝廷也不想将不良官员一竿子全打死,给他们留一些退路,给一些富贵,换得整顿吏治的大局平稳,朝廷怎会不乐意?只可惜,权势总是迷惑人心,一朝体会了权势带来的好处,便不想轻易放弃,宁可输死一搏,拼的头破血流,也不想退一步去做一个富家翁。”
    李从璟颔首道:“孔循进京,实际上是为藩镇节使、州县官员开了先例,也算是打开了一扇门。若是朝廷在处理孔循时表现的仁慈一些,让他得享富贵,那么那些有过失的藩镇节使、州县官员看了,只要是能认清形势,不愿造反与朝廷为敌,最终拼的你死我活的,大可效仿之,以恭顺态度和交出权力为前提,来换取自个儿身家性命和一场富贵。不得不说,陛下在处理孔循之事上,火候拿捏的恰到好处,如果说将吏治整顿之事推向地方,是将这场战争的战场推向天下,陛下收服孔循、恩德待之,令其他人有效仿的余地,便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往后那些藩镇节使、州县官员进京述职,而后‘卸甲归田’,乖乖让位于贤,得享富贵之外,还能收获一个不错的名声,也能让朝廷省下不少心力。朝廷现在最希望的,是在政局平稳之外,新政全面深化,以达到富国强兵、征服天下的目的。”
    莫离笑道:“照此说来,朝廷应该增设许多有名无实的虚职,专门来安置这些人。”
    李从璟眼前一亮,“此言有理,可以为之。”
    莫离道:“吏治整顿以来,洛阳流的血已经不少,人头最是能警惕人心,天下那些官员,该要认得清时势才是。”
    李从璟叹息一声,“但愿如此。”
    ……
    手中要处理的事告一段落时,李从璟和莫离来到府中散步,两人边走边聊,不时忽然看到第五姑娘坐在假山上,双手拖着腮帮望向远方,也不知是在发呆还是真在看甚么,总之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李从璟停下脚步,抬头问她:“看到甚么了?”
    第五姑娘直起腰身,大气道:“看到我大唐的锦绣河山,万里如画!”
    李从璟哑然失笑,招手让她下来,“林安心这些时日可还安生?”
    “安生得紧,她倒是真闲得住,竟然在洛阳做起居家小娘来了!”第五姑娘唉声叹气,竟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不用问,也知她是真的有些闲不住。
    第五姑娘背着手,偏着小脑袋问李从璟:“其实我没必要陪她闲着啊,整顿吏治,探查官吏罪证,分辨良臣奸臣,抓捕贪官污吏,这些事我都很拿手,殿下你让我帮你行不行?”
    李从璟揉了她小脑瓜一把,笑道:“官场事自有官场法,整顿吏治走的是官场的路子,要查贪官污吏也是让刑部、大理寺的人去查,这样才合规矩,军情处不适合搅到这里面。”
    第五姑娘揪起小嘴唇,一脸不乐意。
    在李从璟的设想里,他实在无意将军情处打造成最高统治者的特务机关,无论是明朝时的锦衣卫还是民国时的同名机构(特指对内部分),那都不是一个正常的国家机关,而是恐怖组织。
    官场事有官场法,监察百官有御史台,办案问罪有刑部、大理寺,官制若是不完善那就去完善官制,没必要让军情处掺和进官场,锦衣卫带给官场的恐怖,不是一个良性官场该有的东西。
    换言之,若说统治者的统治需要依靠特务机关、恐怖组织来维持,那只能说明国家机关、官场制度真的出大问题了。
    眼下的这个军情处,就是战争情报组织,是战争服务机构,往后最多还兼职一部分国家安全部门的职责,不可能还有其它,更不可能拿来监察百官。当然,因为世道局势和李从璟个人的原因,军情处现在并不纯粹,但日后必定要向那个方向去改进,只有这样,它才有始终存在的意义。
    莫离忽然道:“自打边镐见了军备研制处,林安心到了洛阳,青衣衙门虽然颇有动作,但实际上举动有限,这很不像青衣衙门一惯的风格。如今王师即将南下,边镐也要随军而行,作为和军情处相似的机构,青衣衙门有无可能在这时候有所动作?”
    李从璟点头道:“有可能。”
    第五姑娘则是一脸委屈,“关键在于,这帮人并无丝毫动作啊!”
    三人行到湖边,进了小亭,李从璟双手撑在木栏上远望,“自打边镐见了军备研制处,莫哥儿南归以来,军情处虽与青衣衙门有过摩擦,但动静其实都不大。莫哥儿没有主动出招好理解,但是边镐为何迟迟没有大举动,林安心为何能沉得住气?”
    第五姑娘歪着脑袋问:“莫哥儿没有主动出招,为何好理解?”
    李从璟笑道:“那是我嘱咐的。”
    第五姑娘一脸你白痴的表情,“我就是奇怪你为何要这样嘱咐他。”
    李从璟道:“莫哥儿南归,本就是做做样子。换言之,我在得知边镐见了军备研制处后,就应该谨慎的派莫哥儿南归。”
    第五姑娘扰扰头发,“听不懂。”
    这下换李从璟一脸你白痴的表情。
    第五姑娘见状顿时抓狂的手舞足蹈,很想化身成猫儿,上来挠李从璟一个大花脸。
    李从璟哈哈笑了两声,不再逗她,转而认真道:“盯紧一些林安心,如果她有甚么举动,我们要提前掌握消息。”
    第五姑娘点点头,三人正打算离开小亭,桃夭夭就从假山后面绕出来,顶着一头被风吹乱的长发,声音一如既往的古波不惊,“监视林安心的人手,失踪了。”
    李从璟与莫离对望一眼,同时意识到了甚么。
    “军备研制处!”
    第748章 赵王领军向楚地,秦王洛阳理大局(四)
    林安心并不喜好朝堂纷争,那些算计人心的阴谋算计,在她看来都太阴暗了些,也太无聊且没甚么必要,完全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闲得慌。要让她来论述,她会说官吏各安本位、各尽其职就很好,这样大家都有事做,把自家事做好,该得赏的得赏,该受罚的受罚,岂不天下太平?
    算计人心大可不必,但是算计对手就很不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最是人生快意事。林安心想着,做好实事,立下实功,真刀真枪论英雄,比甚么都来得强。所以她最是瞧不上边镐,无论对方被金陵士林如何吹捧,被徐知诰如何另眼高看,她都没有半分好脸色。
    骗取李从荣的信任,而后再利用他,临了还得给他一刀,很有意思吗?真要有本事,就在战场上把对方拉下马,那才是大丈夫本色。
    林安心现在就在做她认为的大丈夫该做的事,手持利刃,深入敌境,此身所至之处,便是战场所在。
    深夜,演武院墙外的阴影里,林安心手里提着一个不小的酒坛,仰脖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烈酒洒落胸前,使得彼处的风景更是动人。抹了嘴巴一手,林安心将酒坛抛在身后,一挥手,“动身!”
    林安心正迈出一步,就被身后的统领一把抓住,在她好奇而不解的看向对方时,那位唤作林青的统领道:“司首三思,敌境凶险,稍有不慎,即会万劫不复,司首还是坐镇后方,主持大局得好!”
    林安心大怒,一把甩开手,“休得废话连篇!论智谋眼色,你等何人能及本座?论骁勇善战,你等何人能及本座?演武院步步凶险,而我等只有一次机会,事关重大,若是办砸就再无余地,本座岂能不亲自前往!”
    林青还欲再言,林安心不耐道:“休得婆婆妈妈如闺中小娘,全无大丈夫气概,走!”
    林青欲哭无泪,心道我本就不是大丈夫。
    对于身手非凡又有工具的林安心等人来说,要翻墙摸进演武院并不难,毕竟演武院地方大,不可能每隔三两步就布置一个岗哨,也没那个必要。
    摸进演武院后要靠近军备研制处也不难,只要选对位置,缩短翻墙后接近军备研制处的距离,再合理规划路线,借助演武院里随处可见的林木花草做掩护就行,作为时常有惊雷落地的地方,军备研制处的位置本身就较为偏僻,而为免演武院学生无事在远近各处围观,军备研制处外也并未一毛不拔之地。
    难的是,怎样进入地方不大,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军备研制处大院。
    要说一个地方守备最薄弱,且又相对比较隐蔽的地方,绝对要非茅厕莫属。
    茅厕怎么都不能建在空地中间,要不然仅是臭气就要熏哭无数人,茅厕里的东西还要方便排出去,得依墙而建,如果不考虑将东西尽快排出去,茅厕就要建造得足够大,保证容量足够用,以使某种生物消耗某种东西,或者促使那种东西挥发的速度,要大于那东西每日的增加速度……总之,这时代的茅厕与后世城市里的茅厕,是两个不同的存在。
    至于这时代城里的人如何上茅厕,其实大伙儿家里都有马桶,还有一种工人,叫做挑粪郎亦或运粪郎……闲话休叙,这不是重点。
    为了减小目标,林安心只带了两个人靠近军备研制处的院墙,其他人都在各处接应。待得按照精心策划的路线,好不容易到了院墙外,林安心脸上的五官已经挤在一起,即便是捂着鼻子,她也禁不住偶尔干呕两声。
    跟在林安心后面的林青,望着平素对干净有很大要求的林安心,多次欲言又止。
    为了不被院墙里角楼上的甲士瞧见,三人不得不背靠那一方院墙蹲下身来,林安心捂着鼻子,没来由想起当年江陵一役,在她到江陵之前,曾因行动失利,被军情处追杀了一路,某次就是躲在粪坑里才逃过一劫,脑海里浮现起当日的画面,这让林安心禁不住大呕了一阵。
    “林司首……”林青很担心这位青衣衙门司首的身子。
    林安心摆摆手示意无妨,压低声音问:“看看时辰,到了约定的时候没有?”
    林青一脸担忧,“周全起见,我等早到了两刻。”
    林安心:“……”
    明月从云层里偶尔抬头,今夜云层颇多,月光不显,正当得月黑风高几个字。在抬着头的林安心,数着明月十二次从云层里抬头后,身旁传来林青振奋的声音:“时辰到了!”
    林安心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每回张口,她都感觉有甚么东西跑进了嘴里。
    又等了许久,在林安心数着明月第十九次从云层里抬头后,身后的院墙终于被敲响。听到那个声音,林安心大大松了口气,但大松气之后必有大吸气,那好大一股气味又冲进鼻子一路冲进肺里,她差些被自己折腾的背过气去。
    在确认声响无误后,三人站起身,林青在墙前俯下身,林安心后退数步,而后踩在林青背后一跃而起,爬上了院墙,她并没有立即下去,而是伸出了自己的修长美腿,让林青等人拽着上来。
    须臾,三人落在茅厕外,整个过程极为迅速,不过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而后她们在一名伙夫的招呼下,迅速躲进了茅厕里。
    进茅厕的时候,林安心谨慎的向不远处的角楼望了一眼,就见彼处正有一名伙夫,在跟楼上的甲士说着甚么,正好吸引了甲士的注意力,林安心暗自点头,不知不觉间已是置身茅厕深处。
    当她看到茅厕里的一片狼藉,与随处可见到让人几乎无从下脚的某种小生物后,面色唰的一下惨白,脚下一滑差些摔倒在“积水”里。
    茅厕也是分坑的,惊魂甫定的林安心,用生平再也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屏住呼吸穿上了那名伙夫递来的衣裳——至于长发倒是事先就处理好了。
    而后,留下一个一脸骇然的青衣衙门锐士,林安心带着林青,跟着伙夫去了伙房。路上遇到了两拨巡逻甲士,灯火暗淡,三名夜里结伴上茅厕的伙夫,并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
    伙房里还有两个人。
    “夜里需要的饭食并不多,只有一些精气神充足的先生,才会熬夜钻研他们那些东西——也有些先生是白日睡觉夜里做事的。”那名被买通亦或是被要挟的伙夫对林安心解释,两名伙夫一个迎了过来,另一个睡着了——迎过来的伙夫自然是林安心的“自己人”,睡着的则不是,至于他是吃了甚么睡着的,则不重要,反正一定会睡到天明以后是肯定的。
    摆脱了茅厕的梦魇,林安心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天气炎热,她早出了一身汉,伙夫的衣裳虽然宽松,她的胸部事先也给“处理”过,此时还是露出了端倪。
    那名去角楼上吸引甲士注意力的伙夫不久也回来了,林安心着实有些脱力,她寻了半天终于寻到一条稍微干净些的板凳坐下,对局促站在身前的三名伙夫道:“你等犯不着紧张,明日本座就会安排你们出城,然后离开洛阳去金陵,跟你们的家人团聚,彼处诸事都已安排妥当,金山银山足够你们一生享用不尽。”
    说完这话,三名伙夫的脸色好看了些,林安心便问道:“何时送饭?”
    当先那名伙夫道:“一般是子时后,眼下时间也差不多了。”看了虽然衣着“朴素”但浑身上下仍旧无一处不风情万种、惹人遐思的林安心一眼,呼吸略显急促继续道:“这里面也是分院落的,不是每个院落夜里都有人,今夜惊雷院与重器院都有先生,其它院落则没有,若是林司首要去其它院落,恐怕不好进。”
    林安心摆摆手,“就先进惊雷院与重器院,其它院落届时再看情况。”
    伙夫点点头,“此时先生们不多,也不难对付,院子外的护卫倒是个麻烦,不过军备研制处的防备,对外不对内,只要进了院落,就不用担心有太多意外,但如果进去的太久,还是会引起护卫怀疑,而一旦巡逻队发现护卫不在,定会进来查看。”
    几乎每个地方的防备都是对外不对内,林安心擦了擦脸上汗水,“不用理会护卫,进去后趁其不备,直接放倒那些先生——留一个两个略加逼问也可,惊雷到底是何物?我等的目标主要还是文书、图样,有多少拿多少,拿了就走,就装在食盒中带出来,食盒里装不了的,贴身放在衣物里。”
    听完林安心最后一句话,伙夫不由得朝林安心胸前看了一眼,也不知是想到了甚么,顿时脸色微红,呼吸更见紊乱。
    这些神色自然逃不过林安心的眼睛,不过她就似没看见一般,“时候差不多就动身,巡逻甲士多久经过一批?”
    “一刻就有一批经过那些院子,布置在远近各处的甲士,只要听到声响,须臾就能赶过来。”伙夫说完这话就出门去了,过了片刻后转回来,“刚过了一批甲士,我等立即动身,赶到惊雷院要半刻时间。若是院外值岗的两名护卫发现了你等是生面孔,少不得要动手,届时就看林司首的手段了,一定不能有丝毫动静。半刻的光阴,也够我俩换上护卫衣袍,暂时冒充,但不确定能冒充多久……”
    林安心指了指几个大的食盒,“就照此行事,临上阵了,不必迟疑,更不必胆怯,诸位不妨多想一些自己的家人,或许会有好处。”
    说罢,林安心与林青跟在两名伙夫后面,提着食盒往惊雷院行去。
    第749章 赵王领军向楚地,秦王洛阳理大局(五)
    已经睡下的边镐被侍婢叫醒,在堂中候着的心腹带来一个让他震惊,或者说恼怒的消息:林安心带人去了演武院。
    “原本只知林司首性子执拗,却不曾想会有如此孟浪之举。”心腹低声抱怨,看起来很是气愤,“未经先生允许,便擅自行动,又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候,万一出了甚么差池,先生的谋划就要付之东流。”
    边镐在堂中坐下来,一名侍婢打开窗户,一名侍婢屈膝跪坐在他身旁,拿一把蒲扇为他扇风驱蚊,“军备研制处防备严密,等闲人等断然无法进入,即便是侥幸进去了,也是寸步难行,就更不必说一次行动,就能窃取我等需要的东西。行动的危险性与能有收获的可能性,太不对等。而一旦行动不当打草惊蛇,引得军备研制处加强防备,再要有进入的机会,就更加难如登天。”
    心腹躬身道:“所以先生才将军备研制处之事告知徐相,徐相又费尽心思,在李唐境内找到、收买了几位匠作大家,让他们去投奔演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