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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选择

      第二天,六识小姐诞下第二个女儿、纱多了一个妹妹的消息就传来了,带来消息的是六识小姐的母亲。她一大早就来到家门口敲门,将这一消息通知给正在做早餐的母亲,然后就离开了。
    到了吃早餐的时候,母亲将消息告诉了我们,然后疑惑不解地看着我旁边空荡的位置向我发问“折,纱今天怎么还没起来?”
    在纱来到家里之后,她每天早晨都会很早就起来,之后帮着母亲做早餐与忙活家务,这么多天来从没改变过。而今天到了这个点她都没有出现,母亲感到奇怪与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被这么一问,我下意识地看向右手边还挂着一幅迷迷糊糊睡容的静,她娇小的身体摇来晃去的,似乎打算倚靠着自己的努力来度过清晨血糖偏低的影响,不过意志力无法战胜身体本能,已经几乎快要摔倒了。
    昨晚她为了照顾纱,晚上直接就睡在纱的房间里,现在只有她才明确的知道纱的状况。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显然是不可能从她口中得到答案的。
    实在看不下去她那副摇摇晃晃的危险样子,我只好拉了她一下,于是她就顺势靠在了我的肩上,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嘀咕着“折,一下……就一下……”
    “说起来,昨天晚上回来就没看到纱,她平常不会睡得那么早的。折,老实跟我们说,纱是不是生病了?”
    看我没有回答,父亲也跟进询问。他流露出颇为担忧的表情,简直就像纱才是他心爱的女儿一样。
    “恩,她昨天说头有点晕,回到家以后就回房间睡觉了。”
    父母都是一副担心的模样,不过我暂时也不了解纱的情况,只好用含糊的话进行隐瞒。
    “折,这种事情昨晚上就应该告诉我们。算了,我去看看纱。”
    母亲放下筷子,叹着气站起身来,打算去纱的房间。我正想要阻止,右臂却疼了起来,低下头一看,发觉静掐着我的右臂,睁着迷蒙的眼眸摇了摇头,吐出不清晰的声音“没……没关系的。”
    她既然这么说,我也就放下了担忧,继续习惯性地用单手对付起早餐——右手时常被静搂着,之后对左手的使用就越发灵活起来了,无论是使用筷子、还是笔、又或者是其它的东西,都能像右手一样灵便。当然,我也谈不上是左撇子,在平常时惯用的还是右手,依然没能摆脱常人的利手性束缚。
    等到最后一碗味增汤入腹,我递给静一杯混入糖分的温水,她咬着杯口将水喝光,总算摆脱了清晨低血糖的困扰,开始应付早餐。这时楼梯口也传来一大一小两道不同的下楼脚步声,听着让人一下子就安心了下来。
    我将空荡的餐盘摞成一叠,然后抬头注视着门口,当纱那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我也就露出像平常一样的笑容向她打招呼“纱,早上好。”
    “早(おは;oha)。”
    静慵懒地低着头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蔬菜沙拉,她头也不抬地吐出一句缺少音节的问候,然后深恶痛绝地将蔬菜沙拉里混杂的紫红色的洋葱条拨弄到一旁,有些不开心地抬起头朝走到身旁的母亲询问“为什么今天的沙拉里面又有洋葱了?前一段时间明明消失了。”
    “好好打招呼。”
    母亲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然后叹起气来“静,这样挑食可不行,这些洋葱必须要吃掉。还有,前段时间之所以没有,那是因为纱特意帮你做了没放洋葱的。”
    “哦。”
    静转过头来朝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的纱点了点头“纱,谢谢。”
    “叔叔阿姨、静姐姐、折,早安。”
    就像第一天来到家里一样,纱的态度又变得拘谨起来。每当我看向她的似乎,她的目光就会躲闪开来,似乎是在意着昨天的事情。
    “纱,早安。”
    父亲也察觉到了她的拘谨,这时才有些尴尬的举起手打招呼,不过觉得不合适,举到一半又放下了。这一举动反而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纱低下头来,只是“恩”的应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动作。
    “纱,别站在那里,快来吃早餐吧。”
    为了缓解她的情绪,我朝她招了招手,装作不记得昨天所发生的事情那样“等下我们要去找美嘉他们道歉,昨天没通知他们就先走了。真村和理奈还没什么,美嘉是肯定会发火的,所以必须要跟她道歉才行。”
    “恩,必须道歉呢。”
    或许察觉到了我的态度,纱终于抬起了头,唇角弯了弯,然后走到我身旁坐了下来。我侧过头打量了她一下,发觉她漂亮的红发有些褶皱纠缠,于是找来一只木质的半月梳,替她梳理起头发来。
    刚开始她的肩膀有些僵硬,不过过了一会就放松了。我暂时也没提她多了一个妹妹的事情,只是随口说些闲话“纱,今天比赛结果出来,你觉得我们会是第几名呢?”
    “第一……恩,第三。”
    她开始显然打算说第一,不过很快改口了。
    “美嘉也说了我们会是第一,可能我们真的会拿冠军也说不定。总要有点信心和梦想才行。”
    “折会想拿冠军吗?”
    “能拿当然是好事,不过拿不到也没必要沮丧,总之这次比赛我们玩得很开心,这才是重点——能拿到当然是最好的,毕竟冠军有奖品和团体奖牌,其它的就只有安慰奖励了。”
    “美嘉说这次的冠军奖品会是镝木先生亲自用咒力塑造的冰城玻璃模型,一定会非常漂亮吧。”
    “以镝木先生的能力,说不定连建筑上的纹路都能看得见吧。”
    ……
    我和纱闲聊的时候,父母也窃窃私语起来
    “枝叶,你说今天纱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奇怪?你有没有问她是什么地方不舒服?看脸色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问了,不过这孩子不想说,我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有感冒。”
    “那还真是奇怪了,现在这样子我都不好意思说话,难道是折惹她生气了?看着也不像啊。”
    “不需要想这么多,孩子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好了。”
    “那我们先出门吧?”
    ……
    父亲和母亲很快就出门了,静吃完了能吃的东西,之后盯着盘子里剩下的洋葱发呆。过了一会,她丢下一句“折,剩下的帮我解决掉”后,啪嗒啪嗒地跑上楼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纱两个人,我专注于替纱梳理头发,而纱则缓慢地吃着早餐,分量不多的盘子里还剩了一大半食物,等到静上楼后,她就放下了筷子,像失去了动力的玩偶般一动不动“折……不想问些什么吗?”
    事实上,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这些问题都不合时宜,而且纱也不见得会想要回答这些问题。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刺伤他人的内心,并冠之以关怀或是担心的名义,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一定会惹人讨厌的。
    “纱,你记得你和我说过的两句话吗?一句话是让我不要欺骗你,如果有不能对你说的话,那么保持沉默就好了;另外一句是让我不要敷衍的向你解释,你想听的是发自内心的倾诉。”
    我将手里的红发梳理整齐,放下梳子走到桌子的对面、也就是父母的位置上盘腿坐了下来,尽量将表情放自然,让自己显得诚恳“纱,如果这个时候我问你昨天的事情,你肯定会不开心吧。所以我也和你一样,如果你没有决定发自内心的向我倾诉,那么我是不会去问、也不会去想这些的,当做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而你如果不想说,那么保持着沉默就好了,不需要顾虑我的想法。”
    “不对……不是这样的。”
    纱轻咬下唇,倔强地摇了摇头“折如果问的话,我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但是折不问,我是一定不会说的。因为凭借我自己的力量,是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我不想敷衍折,也不想欺骗折,明明想要和折倾诉,却又害怕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的心里其实是想要折问我的。”
    “那就……”
    我张了张口想要说出“那就请将事情都告诉我把”,但下意识的收住了声音,我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的或许不是一个轻轻松松的问答游戏,而是一个极为沉重,或许将背负上一些不能卸下的责任的选择。
    纱那满含期待与慌乱的目光告诉我,她将一个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交到了我的手上,而我是否具有背负起这一选择的能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