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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节

      而那个黑袍男子,穿着一身繁杂的楚王朝袍,正是吴纠!
    士大夫们见到吴纠这个样子,一时间有些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还是斗祁反应最快,连忙行大礼,直接拜在了地上。
    因为斗祁身份很高,虽然他的官/位只是莫敖,上面还有司马,但是架不住斗祁是斗家的宗主,地位就摆在这里,在朝中也有口碑。
    因此斗祁就是一个风向标,斗祁快速拜下来,其他人见莫敖行了大礼,连忙也跟着跪下来,都开始行大礼,山呼我王万年。
    吴纠并没有立刻让众人起身,只是目光浏览了一下四周,随即将目光盯在了蒍吕臣身上。
    吴纠淡淡的说:“司败。”
    他这么一说,蒍吕臣连忙稍微欠身,从人群中走出来,说:“吕臣在。”
    吴纠坐在轮椅上,但是气势丝毫不输,淡淡的说:“司败可以给寡人讲讲,这司败一职,做的是什么吗?”
    众人不知楚王这是演的哪出,刚刚从赈灾的地区回来,到了城门口,本应该受百官迎接,客套两句,就回宫去的,结果吴纠却突然叫来了司败,还问这种很明显的问题。
    蒍吕臣也有些狐疑,不过稍微迟疑了一下,说:“司败一职,乃是纠察作奸犯科,贪/赃枉法一事,凡有此类,严/惩不贷。”
    吴纠点了点头,说:“说的很好,说的正是,只是……”
    吴纠说着,突然拉长了声音,说:“只是,司败为何要明知故犯,知/法犯法呢?!”
    吴纠这么一说,顿时群臣都喧哗了起来,全都看向蒍吕臣,蒍吕臣可是出了名的清/官,而且喜欢较真儿,只要有人犯事儿,蒍吕臣第一个登门,别管是什么大官小官,就算是权臣红人也在所难免。
    因此蒍吕臣得罪过很多人,大家也知道他那臭脾气,若不是这样,怎么可能与彭仲爽做好友,这两个人的脾气都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众人一听,感觉听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震/惊的看着蒍吕臣。
    蒍吕臣也有些惊讶,拱手说:“吕臣不知王上说的是什么事情,吕臣自认……问心无愧。”
    吴纠冷冷的说:“什么事情?!说的是你贪/赃学堂钱款的事情!”
    他说着,将一样东西扔在了蒍吕臣眼前,是一张小羊皮,扔在地上一下就散开了,上面都是血迹,看起来像是一封恐/吓的血/书。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蒍吕臣则把那小羊皮捡起来,吴纠冷冷的说:“你看看左下的族徽,这是不是你蒍家的族徽!?”
    蒍吕臣托着那羊皮看了看,说:“是。”
    各家的族徽并不一样,像是斗家,也有自己的族徽,若敖六卒的武/器上都会印上自己的族徽,而族长通常也会有自己的大印,为了避免被模仿,因此族长的大印上通常应该有故意制/造的“残”,刻/章的时候可以将某一处刻坏,或者将边角打残,这样印出来的大印会有特殊的标记,来甄别真假。
    蒍吕臣仔细看过,竟然是真的。
    他这话一出,士大夫们又是喧哗了起来,吴纠说:“重灾区的地/方/官/员向寡人检/举你,贪/赃枉法五年之久,只是学堂坍塌,砸死砸伤那么多孩子,蒍吕臣,你可还有话说?!”
    蒍吕臣盯着那羊皮,眯了眯眼睛,又抬头看了看吴纠,突然说:“吕臣无话好说。”
    他这样一说,群臣再一次炸窝了,大家全都惊讶的瞪着蒍吕臣,连蒍吕臣的宿敌斗家都一个个震/惊不已,似乎不敢相信这个事情。
    吴纠冷笑一声,说:“既然如此,来人,将蒍吕臣除去冠冕,暂时收/押!”
    “是!”
    身边的士兵立刻冲出来,将蒍吕臣的官帽摘下,然后将人押起来,快速押走。
    群臣还在震/惊着,蒍家的人炸了窝,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全都不知怎么办才好,何止是蒍家自己的人,其他的士大夫也炸了窝,感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蒍吕臣平时得罪那么多人,装出一副清高样子,最后竟然是那个最贪的人,贪/赃了五年之久!
    吴纠刚刚回城,在郢都城的大门口,就将蒍吕臣给扣住了,随即才下令回宫。
    斗祁看着蒍吕臣被扣走,顿时有些发懵,眼看着楚王的车驾往王宫而去,斗祁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先转头向着关/押蒍吕臣的圄犴去了。
    斗祁慢慢走进圄犴,如今该是秋高气爽的天气,然而这地方阴暗潮/湿,透露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斗祁皱着眉往里走,很快就有牢卒迎出来,一见到是斗祁,连忙赔笑。
    斗祁也不废话,说:“我要见一见刚刚关进来的司败。”
    牢卒都不敢招惹斗家的人,何况是斗家的宗主,连忙让斗祁进来,一路哈腰的请着斗祁往里走,说:“莫敖大人,这边,这边请。”
    斗祁顺着阴暗的牢/房走进去,很快便看到了关/押蒍吕臣的牢/房,蒍吕臣站在牢/房/中,官帽被除去了,因为士兵动作粗/鲁,蒍吕臣的头发也散下来了,有些披头散发的感觉。
    但是蒍吕臣整个人却一点儿也不狼狈,身材高大,腰板儿停止,负手而立站在牢/房/中。
    牢卒请斗祁走过去,斗祁摆了摆手,那牢卒很是识趣的退下去,说:“有事儿您叫小臣,小臣先告退了。”
    斗祁点了点头,那牢卒赶紧就走了,不敢听他们说话。
    蒍吕臣听到声音,回归头来,看了一眼斗祁,拱手说:“莫敖大人,圄犴肮/脏,莫敖大人怎么过来了?”
    斗祁走过去,看着牢/房/中的蒍吕臣,眯了眯眼睛,说:“你方才,为何不为自己辩解?”
    蒍吕臣说:“辩解?”
    斗祁说:“你这穷的叮当响的人,连斗祁都不信你会贪/赃。”
    蒍吕臣难得笑了笑,拱手说:“谢莫敖大人信任。”
    斗祁说:“既然没有贪/赃,那为何不辩解?”
    蒍吕臣说:“因为实在没什么可以辩解的,吕臣的确无话好说,况且……”
    他说到这里就没说下去,不知在迟疑什么,住了嘴,斗祁却一瞬间差点给他气死了,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斗祁又说:“我问你,那族徽,是真的么?”
    蒍吕臣没有迟疑,点了点头,说:“不瞒莫敖,那是真的。”
    斗祁说:“族徽不是在你手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