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能弄死一次，也能弄死第二次。
    至于这一次, 就让某人亲自报仇好了……
    想起最初在直播间聊天时，方钰害羞乖巧，逗一逗就结巴沉默的样子，再看看现在放荡不羁，一脸沧桑，偶尔还语出惊人，没脸没皮的人。
    不得不感叹一句，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
    当然，并不代表付秋就不喜欢了，他只是感慨方钰曾经受到的那些伤害，也自责自己一时疏忽被那个女人钻了空子，更遗憾没能在受重创后的方钰身边陪伴。
    被毁容，被弄哑，那么剔透纯粹又天真敏感的人，他完全可以猜到方钰之后肯定是躲起来，独自舔伤口，可能根本就不敢报仇，毕竟那时候的方钰还是个胆子挺小的中学生。
    那么，他到底是怎样坚持过来的？
    付秋想都不敢想。
    人，果然还是要绑在自己身边才好。
    “走吧。”
    方钰愣住，总觉得付秋好像又陷入了某种情绪中、这种情绪太浓稠，如沼泽一般把周围的人拖进无法呼吸的深渊。
    离开圣塔，付秋直接将人带去了烬的内部。
    烬的公会建造在一座山上，看造型很像西方话本中吸血鬼所住的城堡，阴气森森的……外围却又刻着东方修真界里才有的护山大阵。方圆百里就没有别的势力和流动人口存在。
    到了门口，摘了面具的副会长已经带领着之前在圣塔见过的一男一女候在门口。看到方钰他们，除了副会长面不改色之外，另外两人皆眼神古怪。
    一身雇佣兵打扮的男人目露好奇和审视。
    穿着圣白法袍的牧师则眼神复杂了很多……大部分也是在审视和打量。
    余思淼头一次来烬，很拘束，虽说曾被方钰“□□”过一段时间。但面对烬这个庞然大物，他还是不免担忧和焦躁。根本做不来方钰要求的那种“唯我独尊”的姿态。
    更何况，余思淼瞅着方钰……
    说好的唯我独尊，尔等屁民还不速来拜见，眼睛放到头顶上呢？
    你倒是以身作则啊！
    却见一身素白衬衣和浅灰格子休闲裤的方钰，垂着眼眸安静地站在付秋身旁，脸色被昏暗的光线衬得愈发苍白，身形单薄，个头又矮矮的，恍若一阵风就能吹走，俨然一朵盛世白莲。余思淼抽了抽眼睛，只觉十分辣眼睛，不忍直视地别开了视线。
    只有十岁的纪无夜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道白色身影，心里想着此时此刻的大哥哥漂亮极了，收去了一切锋芒，余留让人想要保护的脆弱。
    付秋眸光动荡起来，恍若又看到了很多年前的人。
    “会长？他是……”
    付秋搂过方钰的腰，“他是我男朋友。”
    所有人，“……”
    副会长那一瞬间，表情要绷不住了，他扫到一旁的牧师，赶紧岔开了话题，“我们已经给唐灵杉发了信息，不出意外，她拒绝了，恐怕还要会长亲自去一趟。”
    付秋点了点头，
    副会长顿了顿，又说：“我去准备房间。”
    付秋，“准备两间就行了，方钰跟我一间。”
    “好。”副会长应下，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方钰？这……这不是……
    “怎么？”头顶上传来明明平静却极具压迫力的声音，副会长心下一沉，摇头，“没事。我马上去办。”
    看着副会长的背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处，付秋这才转头带着方钰去了自己房间。
    至于余思淼，纪无夜，还有另外两个公会成员，全都被留在了原地，甚至付秋离开时，眼神儿都不曾留下一分。
    到了房间，付秋捏着方钰的肩，把他带到床上坐下。
    方钰屁股一沾到柔软的床垫就弹起来，床这个东西太危险了有没有？
    付秋也没强制他坐床，“你随意。”
    方钰，“……”
    说好的强迫发生关系呢？
    怎么稍稍有些遗憾？
    付秋把他的微表情尽收眼底，没有拆穿，伸手摸了摸方钰的耳钉，“把里面的东西放出来，算算时间应该培育得差不多了。房间里下了禁制和隔离阵法，不用担心主神能监听。”
    谈到耳钉，什么旖旎都没了。
    当然，方钰也不是很想发生什么……
    只是不发生什么，心里有点儿不踏实，怕付秋在谋算其他什么东西。
    经历过陆少华的事件后，他真的有些悚。
    简单粗暴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看不穿，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的人！
    方钰一边将耳钉空间里的培育仓取出来，一边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东西？”
    他把秦诏卿的精.子放在培育仓里后，就没去管过了，如今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透明的培育仓放出来，瞬间吸引了方钰的注意力。
    伏过去一看，方钰两眼震惊！
    这……
    这是瓦特？
    他记得培育仓里原本只有一个“种子”的，可现在……竟然有……
    “1，2，3，……”
    三个，有三个胚胎。
    付秋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他又拍了拍方钰的背，“把所有东西拿出来。”
    方钰也没功夫去思考付秋为什么知道这么多的问题了，赶紧把放在耳钉里的，残缺的音乐盒，天网，枯木龙吟琴，还有乌溜溜的诅咒道具，还有龙纹弯刀都拿了出来。
    便是付秋都愣了一下，“这么多。”
    方钰，“……”总觉得付秋要说的不是物品的数量。
    “收回去吧。”
    不知道付秋要做什么，方钰听话的把龙纹弯刀都收回去。事实上，耳钉空间里面还有具尸体，然而把尸体拿出来，好像哪里怪怪的……
    付秋看向培育仓，“先解决这个。”
    方钰问，“你知道？”
    “这次在魔域遇到一个人，跟我说了一些关于主神的事迹。你应该也听朔说起过。”
    “你知道朔？”
    “他是那个人制造的病毒。”
    “那个人到底是谁？”
    付秋沉默了。
    “现在知道不是好事。”
    方钰，“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知道不会是好事。”现实果然也和小说里一样狗血，总有一些人打着为你好的借口帮你决定着一些事情。
    知不知道这样做，会把主角受越推越远？
    这样做的后果，你心里就没点儿逼数吗？
    好吧，付秋心里是有逼数的，他说道：“我知道你不开心，但他名字道破天机，有言灵效果，触发会引起他的警觉。”
    这个理由，让人没办法不接受。
    “那现在怎么办？”看着培育仓里三团像婴儿的光团，方钰表示心好累，他原本想着只培育出一个，也权当帮秦诏卿留了后，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听到方钰原本的打算，付秋默默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他直发毛，“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弄一个孩子出来有什么问题？
    付秋犹如看个智障，“没有卵.子，你怎么培育出一个孩子？”
    方钰懵逼，马萨卡！
    主神骗他！
    说好的可以用培育仓培育出一个人的！
    付秋叹气，“只是提取基因，好比克隆人而已。你由始至终，再造的就是秦诏卿。”
    方钰，“……可现在变成了3个。”
    脑海里勾勒了一下被3个秦诏卿围着叫爸爸的场面……
    好绝望。
    这种窒息的操作。
    付秋，“你不是把赵文柏的灵魂扔进耳钉空间了？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人。”
    没错，还有燕殊岚，如此一来，秦诏卿，赵文柏，燕殊岚，正好不多不少，3个。方钰垂下眼，难道……
    “如果我所想不错，赵文柏和燕殊岚应该融合进秦诏卿的基因中，借由秦诏卿的基因再分割出来，供培育自身的身体。”
    “现在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付秋盯着方钰的眼睛，恍若要看穿这个人，“把他们重新融合。但后果是最后保留的不知道是谁。”
    方钰心里有些闷，“……我，我能不能考虑下。”
    “可以，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找唐灵杉签协议。后天的烽火殿，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是刚从魔域出来？”
    付秋侧过身，睫毛在眼睑处洒下一片鬼魅的阴影，“魔域而已。”
    “……”卧槽，这种无形装逼的口气……
    方钰捂住胸口，很想抬头看看，自己的主角光环是不是被夺走了。无形装逼，装完就走的设定难道不应该是他吗？
    “浴室在旁边，好好洗一洗，等我回来。”视线掠过方钰身后翘起的弧度，付秋暗沉着眸子撂下这句话。
    等付秋走了，方钰才整个人趴在培育仓的玻璃上，当他的脸贴在玻璃上，里面3个各占据一方，谁也不搭理的3个光团子同时动起来，嗖的一下撞在顶盖上，结果发现被拦下后，又不遗余力地往外面撞击，仿佛感觉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