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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说是有一伙儿从江左来的人,打着房大人的旗号,亲自接走了房夫人。”
    谢介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炸了。
    第91章 第九十一份产业:
    “等等,”谢介抬手,打断了谢二郎,越思考越觉得这事不对劲儿,“六郎呢?”
    “六郎坚持要跟着小四回去进行二次确认。”谢二郎猜不透这件事情,因为太匪夷所思,自然也就跟不上谢介脑洞,“六郎一片忠心,应该没有问题,这不是因为小四喜欢他,我就保他。”
    他们一行人去茶树城接房夫人,这完全是一个突发事件,我谢介的心血来潮,按理来说,是不应该还有人能够料到,并精准截胡他们的。
    除非是有人本身就打算行动,却被他们这个变数而提前识破了什么计划。
    “不不不,”谢介的脑子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他看到了一条其实最应该看到的线,当然,也可以说是无脑信房朝辞,“我是说,六郎对于房夫人的失踪,就没有说什么有点奇怪的话吗?”
    类似于房朝辞不可能不安排好他母亲,让人能够如此轻易的打着他的旗号把人接走。
    房朝辞不是神,他不可能预料到所有的情况,但他也不蠢,不可能放着他娘这么大一个弱点而不加任何防范。
    所以说,房朝辞一定有后手!
    如果房朝辞没有后手,那就不是房朝辞了。
    甚至是房夫人在清醒的时候,以她那么多年随夫从商和管家的经验,也不可能会如此轻易上套。
    除非房朝辞其实是故意这么安排的,让人误以为拿捏住了他的软肋。至于房朝辞这么安排图什么,从谢介的视角来看,局面还不甚明朗,但从谢介无脑站房朝辞的逻辑来说,只有这一个解释能说得通。
    “所以,您是说……”
    “他们有可能接走了一个假的房夫人。真正的房夫人被隐藏了起来,”谢介越推理越觉得对,毕竟房夫人已经疯了好些年了,深居浅出,很少有人真正并接触过她,连谢介都不敢肯定自己人接回来的就一定是房夫人本人,为了免去乌龙,这才特意要了六郎随队。
    以房朝辞的本事,完全可以玩个狸猫换太子,甚至狸猫就是他的人,故意送进去探听消息的。
    “六郎肯定知情,所以他才会如此着急要回去查看。他不是不相信结果,而是确信这个结果有问题,他要在第一时间去和真正的房夫人回合。”
    他们去接人,这基本已经算是在所有人的计划之外没跑了,他们现在需要思考的应该是,到底是谁想要接走房夫人。
    无外乎两个敌我两个阵营。
    等等,谢介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在内心里一下子推翻了他前面全部的想法,有了一个更加大胆的猜测,目前只缺取证了。
    “???”谢二郎越听越懵逼,可以说是一头雾水。自家世子说的话,他真的是一句都没有听懂,什么大胆的猜测?还能有什么大胆的推测?不是敌人,不是房朝辞自己有后手吗?除了这些还能有谁?
    谢介却笑了,没再说话,而是让小厨房准备饭菜,晚上宴请房龙图。
    巧的是,房朝辞这边也在思考着大长公主今天和他说过的话,按照他的逻辑,他还是应该继续等待下去的。不管他等待的是什么,他都觉得他应该按照血脉里祖祖辈辈传递下来的本能,把控他和谢介之间的感情进展。
    可是,如果一切都这么被动的交给种族天赋啊本能什么的,一如大长公主所说,他也太不知所谓了。
    那日马上执鞭的一句,既是演戏,也是大长公主的心声。
    对于见到谢鹤打马游街的第一面就认定了自己要嫁给她的大长公主来说,房朝辞这样的感情处理真的不太符合她的爱情观。大长公主的感情一如她的性格,总是主动的,热烈的,就像是一团火,要么为人取暖,要么烧死自己,没有第二种选择。也不该有第二种选择。
    所以大长公主对房朝辞说:“房家小儿,不知所谓。”这话说的再直白点就是,快特么有所动作啊,我都把梯子递成这样了,别让我瞧不起你!
    不想用的感情伤害到对方,和完全不去争取是两码事。再稳扎稳打的步调,也要有冒险的成分,这才是人生,这才是爱情。更不用说都过去三年了,要么就是俩人之间根本不可能有未来,要么就是两人之间不要说培养出足够的爱情火花了,培养个哪吒都够了。
    再磨叽真的说不过去。
    于是,这对对彼此同时都有了话想说的两个人,就这样默契的同时对对方发出了邀请,并以为对方和自己想说的是一件事。
    谢介想了想,去房家说话确实更加合适,于是,就该让自家厨娘做好饭后,把菜送到房府,然后自己先去了。
    结果,由于谢介太过急迫,去早了,房朝辞这边临时被一些事情绊住了手脚,还回不来。
    谢介只能先在书房看书,顺便等待房朝辞。
    房朝辞的书房,谢介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如过无人之境,又或者是像这里真正的主人。他很清楚书房的每一处布局,史家经典在哪里,名画孤本在哪里,笔墨纸砚又在哪里,他都心知肚明,就没有他不熟悉的东西。
    谢介直奔了他会感兴趣的内容而去——市井话本。
    其他那些形而上学的东西,真心不符合谢介的审美,哪怕他有一笔苦练十多年的好字,哪怕他已经在外面被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但本质上他还是那个大俗人。
    飞练与二爷也跟着谢介进了书房。
    二爷进来后就直接飞到了桌子上,然后正面躺了下来,一副“快,正面上我”的骚操作,让谢介和飞练都很是无语,这鸟是疯了吗?
    还是说……
    “没看过鸟装死吗?”二爷用一双黑豆眼怒视两个想歪的生物,觉得他们都太肮脏了。
    谢介连问一句“为什么要装死”都懒得问了,二爷总有一些和其他野鸟学来的奇怪逻辑,根本不值得他费脑子去探究。
    飞练也踩都没踩二爷,而是主动不知道从哪里刨出来一个色彩鲜艳的玩具,让谢介和他玩。
    刚刚还说自己很熟悉房朝辞书房的谢介,就这样被打了脸,他看着飞练嘴里的那个橙色线团状物体,有点懵,张口对飞练问到:“这哪里来的?”
    飞练歪头看谢介,它当然不可能回答谢介这个东西哪里来的,只是开始在谢介脚边绕八字,求玩。
    谢介也就顺遂飞练的意思,冲它摊手,接过了飞练的玩具。他终于看清楚了这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故意制作成橘子样的锦缎花球。比较像是用来逗小孩子或者是宠物的玩具。只是为什么是橘子?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
    飞练依旧没有回答,反而是前肢站立,聚精会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谢介,做出随时准备开玩的架势。
    如果说一开始谢介还不知道怎么玩,那么如今只看飞练的样子,他也该明白了,就是简单的……把飞练当成猎犬就好。
    橘子球一个抛物线的飞出,飞练果断跳起,去接去衔,动作十分娴熟,一看就是练过的。
    “……你知道你是只狸奴吗?”谢介都快看呆了。
    “太胖了,要减肥啊要减肥!”二爷在一边装死装够了,火速拆台。见飞练含着橘子球凶他,便再一次开始装死。
    谢介忽然有点明白这俩是在玩什么了,应该是房朝辞觉得飞练冬天太胖了,又或者是怕飞练太胖了会让念儿抱不动,于是私下里加大了飞练的运动量,在书房一边工作,一边陪飞练玩起了抛球游戏。二爷跟着房朝辞学来了“你太胖了”诸如此类的话,怕被飞练凶,选择装死。
    只不过这一次前后顺序有点颠倒,又或者是本着“反正肯定要躺倒,不如直接躺倒”的懒惰精神,一进来就做好了准备。
    飞练喵喵叫个不行,虽然它是一只上了年纪的大猫,但爱美的娘炮之心是不输给任何其他狸奴的。相当对得起小仙女的身份。
    “我们飞练最漂亮了,才不胖呢。”谢介上前猛吹了一波小仙女。
    二爷心都要死了:“吾儿叛逆!”
    “滚!”
    不过,对于自己到底胖不胖,飞练小仙女心里还是有点逼数的,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基本都是在坚持和谢介玩各种抛球游戏,一人一猫谁没有放弃。
    但谢介总觉得吧,以飞练这个本事,它不一定能减下肥,但肯定是能越练越壮硕的。
    浑身腱子肉的小仙女。
    啧。
    这个配置,绝了。
    一边走神一边抛球的结果,自然是谢介打碎了房朝辞书房里的山水瓶,那是一个特别大的落地瓷瓶,大圆的肚子,上面画着……谢介的墨宝。
    那是谢介两年前送给房朝辞的,谢介记得很清楚,房朝辞一直很珍惜的放在书房。
    今日却毁在了礼物送出者之手,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谢介上前,自然是知道没的抢救了,只是在盘算着他打扫干净现场,李代桃僵的可能性有多大。
    然后,谢介就二次打脸,发现了他更加不了解房朝辞书房的第二个证据。
    那花瓶打碎后,并不是腹中空空,而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猛料。有些东西谢介看着特别眼熟,等俯身拿起来一看,可不眼熟嘛,都写着“谢”府的字样,这特么就是他家的东西啊!准确的说,这些曾经都是谢介的东西。
    房朝辞就在这个当口推门进了屋。
    谢介拿着东西,抬头看了看房朝辞:“……”
    房朝辞面无表情的回看谢介:“……”
    这一刻,大家都尴尬到了极点。
    第92章 第九十二份产业:
    “我说我不是故意打碎这个瓶子的,你信吗?”最先打破尴尬之冰的自然只可能是谢介。
    “我信。”哪怕谢介说太阳是方的,房朝辞大概都会想辙去给谢介把太阳变成方的,又何论这种一看就是飞练闯祸的局面?况且眼下最重要的明显不是追究谁打碎了花瓶吧?很多时候,谢介的脑回路都透着一股清奇,“那如果换我说,我可以解释你手上拿的这些东西,你信我吗?”
    “我当然信啊。”谢介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摆出一副乖巧的姿势,睁大眼睛看着房朝辞,等待他的解释。
    房朝辞看着眼前特别真诚的谢介,又看了看谢介手上拿着的锦缎,喉头一紧,曾经巧舌如簧的他,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哑口无言。不是他招不来合理的解释了,而是,他不想再骗谢介了,不想再骗这样百分百相信着他的谢介了。
    所以他说……
    “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房朝辞苦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从三年前见到谢介开始,房朝辞就克制不住的在收集一些谢介触碰过的、然后又递给了他的东西。食物类的,他藏个一两天,最后总会吃进肚子里,其他东西却是能收藏起来的就都重而又重的收藏了起来。
    好比谢介用过的帕子,谢介请他喝茶时的茶杯,当然,也包括各种谢介送给他的礼物。以前这些东西都放在他的卧室,后来谢介送了他水墨瓷瓶,他就把那些东西都放到了瓷瓶里,放到了自己每天能够看到时间最长的地方。只有一小部分留在了卧室,准确的说是他的床上,伴着他夜夜入眠,就仿佛谢介就在他的身边。
    他心中有一头野兽,欲壑难填,又不会被饿死,只会被逼疯,变得力大无穷,早晚有天会冲破牢笼。未免那头兽去伤害谢介,他只能一点点的用其他东西来饮鸩止渴,告诉自己,这些都是谢介送给我的,你看,他对我多好啊,我必须继续忍耐,不能伤害他,不能吓到他。
    这是房朝辞人生中最难自控的经历,也是他自我控制的最好的经历。他想要谢介的心大于一切,而谢介大于更高的一切。
    “我不是一个变态。”房朝辞这样对谢介道。
    他觉得他的话苍白又无力,口干舌燥、冷汗直流已经不足以形容他这一刻的状态,他真的很怕失去谢介,特别害怕。
    可他这话辩驳的还不如不说,连他自己都快要信了自己就是一个变态了。
    “我信你啊。”
    但谢介依旧选择了无脑相信房朝辞。
    当谢介这话说出口的那一刻,房朝辞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是不是出现了幻听?房朝辞不可置信的看向谢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只有一片的赤诚,没有半分勉强,他是真的相信房朝辞。哪怕房朝辞偷偷摸摸做了这么多看上去有点吓人、本不应该去相信和原谅的事情。
    “我相信你一定有一个理由来解释这一切。”谢介在房朝辞看向他的时候,还是这么坚定不移的说的,没什么理由,就因为房朝辞是房朝辞,只要房朝辞说,他就信。
    房朝辞胸膛里涌动着说不上来的感觉,最终汇流成了一句:
    “因为我爱你。”
    我想给你全宇宙最好的一切,可你已经比最好还要好了。
    “我爱你。”
    这话就这样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没有任何深思熟虑,没有任何收益倾向,就只是顺其自然的到了嘴边,然后说了出来,说了不只一遍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