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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顾琛生怕贺梓晟看出贺梓鸣对自己之意,连忙问道:“长安此话何意?”
    “子卿才名天下皆知,贺梓鸣想要招揽子卿也是意料之中。”不过,和弯成蚊香的顾琛和贺梓晟不同,作为命运之子的贺梓晟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直男。
    对于贺梓鸣突如其来对于顾琛的亲近,他可是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而是用自己的思维将贺梓鸣对于顾琛的这番示好视为了君主对于有才之士的一种招揽。
    顾琛长抒了一口气,对贺梓晟表忠心道:“我和长安自幼一同长大,情同手足,早在幼时我就已发誓这一世都会追随,效忠于长安,决计是不会背叛长安的。”
    言下之意,便是贺梓晟对他再如何,他也是不会被贺梓晟招揽的。
    “我当然相信子卿待我之心。”贺梓晟拍了拍顾琛的肩膀,作为未来君主,他识人的慧眼还是很卓绝的:“但其实,我是有了另外一种想法。”
    “长安的意思是?”顾琛轻声问道。
    贺梓晟却是轻轻笑了。
    他想要顾琛进入贺梓鸣的势力内部去,成为贺梓鸣的心腹,也成为自己的卧底和内应,为自己将来的崛起做出铺垫……
    ——
    在那日以后,顾琛就开始循序渐进的同皇太子亲近了起来,在外人看来他好似是为这暴戾皇太子的三顾茅庐而打动,从而加入了对方的阵营,成为了皇太子的亲信,而顾琛自己心下却是清楚自己不过是个内应。
    而皇太子对他,也非君主对有才之士的赏识,而是有意……
    因为,心上第一公子逐渐融化被自己所打动,贺梓鸣的心情也一下子变得极好,脾气不复以往的暴戾不说,就连看着往常讨厌的贺梓晟也是顺眼了不少,让太子身边的人大呼这暴戾的皇太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让所有皇太子的身边人对顾琛都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了起来。
    贺梓鸣的这次好心情一直维持了数月,直到一场宫宴之上才被打破。
    而打破的原因,则是贺梓鸣觉得自己已经酝酿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为这戾太子洗白洗白了……
    有些事情的真相,死去的戾太子直到死去也不曾说出口,那么就由他来告诉贺梓晟和顾琛好了。
    宫宴当日正是戾太子生母元皇后的忌日,宫中虽大摆宴席,但为了祭奠元皇后,所开的全部皆是素宴。
    元皇后与老皇帝乃是少年夫妻,在老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无人可比,堪称真爱。因此,就算元皇后留下的唯一孩子皇太子颇为无能,甚至有些昏聩,老皇帝也从未动过换太子的念头,在元皇后死后,因为担心其他妃嫔照顾不好这个爱妻为自己留下的唯一孩子,甚至自己在那么日理万机的繁忙情况下还亲自将贺梓鸣接到了身边抚养。
    他对于贺梓鸣的恩宠和重视程度皆是其他皇子无法比拟的。
    在这样一场祭奠元皇后的宴席上,除却老皇帝和戾太子,其他人自然全都成了布景板。
    是以,整个宫宴之上,除却这对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谈及已故的元皇后,凄然泪下,其他妃嫔皆是在安静的吃饭和附和,根本没有发言的权利。
    戾太子贺梓鸣对于生母元皇后的感情极深,思及早逝的生母,不受控制得便是多喝了几倍,显露出了些许醉态来。
    在宫宴结束,哀思过度的老皇帝被太监搀扶了下去以后,贺梓鸣当即就是摇摇晃晃,步伐不稳的起了身,嘴上还悲痛的叫着:“母后……”
    “太子殿下。”
    “大皇兄!”
    见他跌跌撞撞着就要摔倒,在人前作为他跟班和亲信的四皇子贺梓晟和顾琛连忙就是上了前,搀扶起了贺梓鸣。
    贺梓鸣一看到贺梓晟的脸,神情当即便是一厉,恶狠狠得瞪向了他,几乎下一秒就要不给面子的将贺梓晟的手甩开。
    贺梓晟在人前却不那么畏缩,见状仍牢牢扶着贺梓鸣,却是低眉顺眼说:“大皇兄,您喝醉了,让臣弟扶您回去吧。”
    贺梓鸣虽然不喜贺梓晟叫他皇兄,但在人前却是不能不让他叫的……
    贺梓鸣目光深邃的定定看了贺梓晟半晌,最终不知是醉了,还是怎么的没有去打贺梓晟的脸,任他搀扶起了自己离开了热闹繁杂的宫宴现场。
    三人同行走了一路。
    待走到较为僻静,四下无人的宫中小路上之时,不知是吹了冷风,还是怎么,贺梓鸣突然“呕”得一声却是大吐特吐了起来。
    贺梓晟见状心下有些厌恶,但却还是上前轻轻拍起了贺梓鸣的后背,跟个小太监似的服侍起了他,声音柔和的问道:“太子殿下,您没事吧?”
    他清楚的记得,这已经是私下了,他不能再叫贺梓鸣皇兄。
    “滚开!”谁知,这时贺梓鸣却是突然发难,酒气熏天的一把搡开了贺梓晟。
    贺梓晟面上几乎有些难掩厌恶,但行动上却还是十分周全的上了前:“太子殿下,您喝多了,我送您回去吧。”
    他没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一条寄人篱下的狗,要仰仗着贺梓鸣的鼻息才能过活。
    就算贺梓鸣再怎么折辱他,他也必须得要讨好对方!
    “我让你滚开,你没听懂吗?你这个杂种!”贺梓晟再次上前,贺梓鸣却猛然一脚将对方踢到在地。
    贺梓晟被踹得一猛,贺梓晟却像是发了酒疯似的猛得扑了上去对着贺梓晟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甚至还伸手跟真要杀了贺梓晟似的掐起了他的脖子:“杀了你,孤要杀了你,你这个杂种!”
    “咳咳——”贺梓晟这时的身体还十分孱弱,作为少年体力根本拼不过已是成年男子的贺梓鸣,当场就给贺梓鸣掐得脸色青白的猛烈咳嗽了起来。
    顾琛见状连忙上前,硬生生扯开了发酒疯的贺梓鸣,将贺梓晟从他手下解救了开来。
    作为从小习武的兵部尚书之子,顾琛长得文弱但却是会武功的,很是有一把力气,很快就是将贺梓鸣拉了开来,出声严厉的近乎有些指责道:“太子殿下,四皇子可是您的兄弟啊,您怎能如此对他?”
    只觉得这乖戾疯癫的皇太子不可理喻到了极点,不过就是命好了些,生为了皇太子,生为了元皇后的儿子。
    “贺梓晟,你恨孤吗?”贺梓鸣疯疯癫癫走到了贺梓晟身边,却是如是如同大醉一般开了腔。
    贺梓晟并不理他。
    贺梓鸣却是情绪激动的不理顾琛,直接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再次逼问道:“贺梓晟,你恨孤吗?”
    “臣弟怎么会恨太子殿下呢?多年以来,臣弟多亏了太子殿下照料,才得以在深宫之中活到今日,臣弟对殿下感激涕零,就连感激太子殿下,都感激不来,又怎么会恨太子殿下呢。”贺梓晟不愧是命运之子,就连到了这个时候,心下恨极了贺梓鸣,面上也是不露半点端倪,哪怕贺梓鸣已是酩酊大醉,也仍是滴水不漏做出了一派对他感激涕零的模样来。
    贺梓鸣在心下给主角点了个赞,面上却是做出了一派酩酊大醉的模样来,跟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仰天长笑:“哈哈哈,你不恨孤,不恨孤。”
    “可是,孤恨你啊,贺梓晟……”他好似大醉。
    顾琛当场便是看出了贺梓鸣有些不正常,直觉对方会说出什么出人意表的话,正想劝他几句:“太子殿下……”
    “母后,儿臣不孝,儿臣不孝啊。”贺梓鸣颠三倒四,好像已是醉得彻底,一下子泪流满面却是哭了:“今日是您的忌日,儿臣明知是容妃害死了您,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父皇,却念着兄弟之谊,还得护着容妃的儿子……儿臣对不起您,对不起您啊,母后……”
    贺梓鸣嚎啕大哭。
    顾琛和贺梓晟却是愣在了当场。
    容妃不是旁人,正是贺梓晟那奴者库出身的贱婢生母。容妃并不得宠,在宫中与世无争,因为贱婢出身,宫中几乎其他妃嫔几乎人人都能欺负她一把,早年承蒙元皇后照顾,日子才算是好过了几年。
    容妃性情极为怯弱,元皇后死后,人人都来欺辱于她,皇帝也并不管。
    皇太子贺梓鸣却是不知怎么回事,时常来找容妃的茬,欺辱于她……
    贺梓晟对于自己这位性情软弱的生母感情极深,他自己被贺梓鸣欺负倒还能忍,恰是因为贺梓鸣侮辱了他的母亲,才会叫贺梓晟恨贺梓鸣如此之深。
    而现在,贺梓鸣说容妃那么怯弱的女人居然与元皇后的死有关,这可能吗?是真的吗?
    是贺梓鸣醉了,在胡言乱语,还是?
    “太子殿下……”顾琛同贺梓晟皆是大惊失色。
    贺梓鸣却突然醉了一般,走到了贺梓晟跟前,抓住了他的手:“长安,你是我弟弟啊,你是我最喜欢的弟弟,大哥最喜欢你了,你救过大哥的性命啊……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容妃的儿子,是我杀母仇人的儿子呢?长安?”
    醉后的贺梓鸣眼光灼热,浓浓的兄弟之谊几乎能从他眸子里溢出来,沙哑的声音中充斥着矛盾和浓厚的感情,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的感情是作伪。
    贺梓晟一下子好似给他浓烈的眼神烫到,突然一下子忆起了自己年幼时,曾有一度和贺梓鸣的关系是极好的,虽然那一切都是自己小小年纪饱受其他皇子欺凌,看中少年贺梓鸣人好,刻意算计博取贺梓鸣怜惜来的,但少年的贺梓鸣真的曾十分疼爱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是个再好不过的大哥,就连自己长安这个小名也是贺梓鸣给他的。
    他也曾一度很黏贺梓鸣……可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哦,大约是元皇后逝世以后开始的。
    从那以后那个阳光温暖的少年就不见了,变作了现在这个乖张暴戾的皇太子。
    “大哥……”贺梓晟忆及往昔,忍不住拉住了贺梓鸣,如是叫了他一声。
    可喝醉的贺梓鸣,却跟疯了一样,阴晴不定的就是甩开了他的手,眼神厌恶的看着他就好似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疾言厉色道:“滚开!你这个杂种,不配叫我大哥!”
    贺梓晟松开了他的手,只是这一回却不能再那么心安理得的深恨厌恶着贺梓鸣了。
    贺梓鸣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却是突然往下一倒。
    “太子殿下……”顾琛和贺梓晟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所幸,贺梓鸣并非晕倒,而是陷入了熟睡,在落入顾琛怀中后,不多时便是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贺梓晟。
    顾琛:“……”
    贺梓鸣睡得倒是香甜,但在他爆出了那么多秘密,酒后吐真言说了那么多话后,另外两个人却是注定彻夜无眠,睡不着觉了。
    第4章
    贺梓晟并非偏听偏信的糊涂之辈,在听到了贺梓鸣的酒后真言后。他第一时间就是到了容妃宫中,屏退了四周下人向其求证此事。
    “怎么了?梓晟?”容妃见他屏退下人,关紧房门当即不明所以的问道。
    贺梓晟晦暗不明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开口却是单刀直入:“母妃,皇后之死是否与您有关?”
    他了解自己的母亲,也知容妃惯来不擅于撒谎……
    “你……你怎么会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不想,本来惯常温温和和的容妃听了贺梓晟这话却是大惊失色,就连说话也结巴了起来,俨然是一副因为这话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贺梓晟本来只是试探,见了容妃这般形状,却是心下一沉,心知元皇后之死只怕真的是同自己的母亲脱不开干系了。
    贺梓晟心下被这惊人的消息震得复杂极了,但他却强迫自己压了下来,缄默了片刻,冷声道:“我从哪里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当年对咱们母子不薄啊,您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母妃……”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看起来一贯温温和和的母亲,居然真的谋害了皇后。
    若是,其他妃嫔谋害皇后,他还可以从争宠方面去试图分析,可是容妃……不论皇后在与不在,在老皇帝跟前都是同宠字无关的,老皇帝极为看中血统身份,只酒后临幸了贱婢出身的容妃一次,有了自己,给容妃熬着资历升了位分,便将此事视作了自己的此生之耻,再未踏足过容妃宫中一步,再未多看过容妃一眼……
    当年,若非皇后照拂,他们母子早就死在这后宫之中了。
    可是,现在事实却告诉他是他的母亲恩将仇报害了皇后……这让此刻三观还没有歪的贺梓晟十分的接受不能。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害了皇后,可是皇后不死,死的……死的就是我们母子了。”容妃被这埋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刺激得险些疯了,面对儿子的质问,只喃喃不断的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至于,为何皇后不死?死的就是他们母子了,容妃却是吞吞吐吐,任由贺梓晟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贺梓晟见她如此,倒也不再逼问了,只双手不自觉紧了紧握拳,暗下决心要自己去将此事查个清楚明白。
    容妃向来将儿子当做主心骨,见他不说话了,当即怕了,突然想到什么追问道:“梓晟,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知道吗?”
    她倒现在也还没能忘了自己的儿子是跟在太子身后混的,消息来源极有可能是太子那边的。
    “此事,可万万不能传入太子耳中啊。若是走露了半点风声,咱们母子可就要没命了。”她焦急嘱咐。
    贺梓晟心说:“太子殿下不仅是早已知道了,就是连自己的消息都是从他那里得知的。”
    “我从哪里知道的并不重要,母妃,这件事情您不要再掺和进来了。儿臣自有分寸,会将此事处理妥当的。”但贺梓晟面上却是半点不露,只这样对容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