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之间，指甲里也没有任何残留，似乎只来得及看清凶手是谁，就被杀害了。”孟夏把验尸报告放在齐晗面前的桌子上。
    “十二点到两点……”齐晗回忆了一下，“就目前来看，只有戴蒙的经纪人没有人可以做他的不在场证明。”
    “但是技术队在现场采集到的指纹和经纪人不匹配，指纹的主人没有案底，所以我们还无法直接锁定这个嫌疑人。”技术队的警员说道。
    “凶手出入犯罪现场，必然会留下痕迹，我需要再去一次案发现场……”他转头看了一圈，“怀光和李小莞呢？”
    “他们俩去外勤支援了。”
    齐晗愣了一下，“谁叫李小莞去出外勤了。”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没有开口答话，一时安静的氛围有些尴尬压抑。
    “你把她招到外勤组，”九哥道，“就是让她给你做跟班的？”
    孟夏固然有同样的疑问，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做不到问得这么直白。
    齐晗站了起来，面色如常，“我去一趟现场。”
    大家面面相觑，看着齐晗离开的背影，和坐在会议室里没有动的九哥，这算是……吵架吗？可惜他们连劝架的胆量都没有。
    李小莞和怀光回到警局支队，她一早上都在调查一个连续发生多起类似入室盗窃案的小区里的住户情况，忙得晕头转向，总觉得支队里的气氛怪怪的，就连派来协助调查的沪峡支队的警员看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样。
    “……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怀光也觉察到了诡异的气息，“没有……”
    齐晗不在办公室里，怀光给他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九哥从三楼档案室下来，怀光连忙叫住他，“九哥……”
    “齐晗去现场了。戴蒙那个案子。”
    “哦……”怀光挠挠后脑勺，九哥冷淡的态度有点反常，不过这样也不算太奇怪，怀光看了看九哥瘦高的背影，回过头对李小莞说，“得，咱俩是被扔在这儿了。”
    “咱们支队的人都在，齐老师是自己一个人去的现场……”
    “哎！你去哪啊？”李小莞跑得太快，怀光只能反应过来叫她。
    李小莞丢下几个字“去现场”，就消失在楼梯间了。
    “小丫头……跑得还挺快……”怀光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才给齐晗打电话。
    豪华的越层别墅，既隐蔽，又没有离树丛太近，从阳台入室的可能性也不大，但是为了保护住户的隐私，小区里没有设置监控摄像头。
    第一次来的时候，齐晗没有太在意戴蒙家的摆设装饰，这一回他就是为这个而来的。
    在此之前，他甚至从经纪人要来了一切关于戴蒙的房子的照片，包括经纪人和戴蒙的私人合照和自拍。
    不得不说，戴蒙在荧屏上的形象和她本人的照片，实在不太像。
    齐晗认真检查着每一处的不同，最后他在一面墙前面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看从窗户里照射进来的微微刺眼的阳光，在墙上留下一片明亮的影子，墙上的照片和在微微发暗的壁纸上留下的晒痕有了错位。
    “喂？”
    “齐哥，那个丫头过去找你了。”
    齐晗想起九哥说的话，揉了揉眉头，“我知道了。”
    “哥，你和九哥吵架了？”
    齐晗沉默了一会儿，直接挂断了电话。
    怀光默默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收起了手机，吵架就吵架，干嘛跟他冷暴力……
    门边传来敲门声，齐晗走过去开门。
    “齐老师，”李小莞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门边，脸颊红红的，“您……”看到齐晗冷冷的表情，李小莞的声音弱了下去，“您是不是……和支队的人……”
    齐晗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去了，把她一个人晾在那儿。
    李小莞不知道她现在要不要进去……齐晗的脸色难看得紧，她现在进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李小莞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齐晗会有一个“阎罗”的名号流传了。
    “你是在等我请你进来吗？”
    李小莞突然就有那么一点点后悔自己深思熟虑也要留在齐晗身边的决定了……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老师，您发现什么了吗？”
    齐晗没有刚才那么冷了，他指着墙上被遗落下来的痕迹，“这里，凶手拿走了这张照片。”
    “可是，也有可能是别人拿走的吧……”
    齐晗把经纪人发过来的照片给她看，在戴蒙遇害的前几天，经纪人和戴蒙的合照就是以这面墙壁为背景拍的合影，两个人的脸挨在一起，倒有几分般配。
    齐晗看到李小莞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忍不住道，“看墙。”
    李小莞回神地“哦”了一声，因为没有聚焦，所以看不清那张照片上的人是谁。
    “那……”
    “连经纪人都不知道戴蒙行程有变，你觉得来这里特意拿走这张照片的人会是谁。”
    李小莞恍然大悟，“我现在就打电话问一下。”
    齐晗抽走了她拿起来的手机，“等一下。”
    “怎么了，齐老师？”
    齐晗盯着李小莞的手机，然后转向了一脸茫然的李小莞，“你的手机型号，和经纪人是同一个型号？”
    “啊？……对啊。”
    齐晗坐到了沙发上，“来，给我拍张照片。”
    李小莞不知道齐晗要做什么，讷讷地接过手机，镜头里的齐晗眼眸深邃明亮，苍白的皮肤细腻干净，竟让她呆了呆。
    “拍好了……”
    齐晗又把手机接了过来，和自己手机里的照片对比着看了几回，齐晗的表情有些凝固了。
    “你现在联系技术队，问问他们在这里采集到的指纹，和装尸块的塑料袋子上的指纹是不是两个人的。快。”
    李小莞也严肃起来，飞快地拨通了电话。
    她听到齐晗也对着电话另一边的人说道，“九哥，你现在和徐川一起，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要尽快找到戴蒙的那个助理……对，就是顾婉。”
    好像，是他们想得太多了，也想得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