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到20岁，女性，熟练使用办公软件，喜欢穿白色连衣裙，任辰的狂热私生饭。”
    齐晗看他们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去微博上找。”
    “是。”
    李小菀想起任辰昨天说的话，犹豫着拿起了手机，给齐晗传了一条短信：犯人很有可能出现在任辰的演唱会会场里。
    而且，她有些不太确定，如果她们总能找到任辰的位置，那么说不定，诚如齐晗所说，经纪人就是同犯，其中一定有利益关系。
    齐晗拨通了任辰经纪人的电话，“任辰现在在哪里？”
    “任辰现在在演唱会场地这边排练。”经纪人看着舞台上就算没有人在欢呼尖叫，每一个动作也认真做到最好的任辰，说道。
    齐晗朝九哥和徐川使了个眼色，“好，我知道了。”
    演唱会开场时间定在下午两点。齐晗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一点三十五分。
    路虎在道路上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尾随着一声接一声的尖锐的鸣笛声，宣泄着被路虎夺路疾驰的不满。
    齐晗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如果这个犯人真的出现在任辰的演唱会上，没人说得准会发生什么，已经有一个人死了，这一回，又是一个将会充斥多人的会场，一旦出问题，很有可能就是极端的恶性事件。
    齐晗一边盘算着这个私生饭会做什么，一边猛然想起，李小菀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上一回任辰也没有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就算他没有九哥那样的记性，也绝对不是金鱼，这点事他还是能记清的。
    九哥和徐川勉强抓住车子侧顶上的把手，齐晗的车技也是队里没人能比的。
    会场门被猛地推开，沉浸在音乐末尾的音符里的任辰突然抬起头。看到齐晗，他的表情微微缓和下来。
    但是齐晗并没有跟他打招呼，而是抬起头，看向了会场二楼和三楼，楼上几个正在忙着拍照的人看到任辰异常的状态，放下了手里的单反，窃窃私语或是目瞪口呆。
    齐晗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他来不及告知徐川和九哥，也没来得及出言阻止，那道纤瘦的倩影便一跃而下，白色的衣裙衣袂飘飘，像是仙子坠入凡尘一般，全然没有骇人的感觉。
    他上前几步，下意识地去接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漂亮的脸上的神情，他看得清清楚楚。那样的惊异，倒像是看到什么预料之外的东西似的。
    九哥愣了一下，冲了过去。
    但是，那个女孩子已经摔进了齐晗的怀抱里。沉钝的撞击让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砸出来了似的，齐晗向后跌去，还好有地毯，不然他非得尾椎碎裂不可。
    “齐晗……你没事儿吧？”
    徐川拨了120，“还用问？这还能没事儿？”
    齐晗微微蹙紧了眉头，“喂，你还好吧？”
    那个女孩子大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她木讷地点了点头，但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齐晗问的是什么。
    “没什么大碍，都是皮外伤，这几天会有点疼，也会有淤青，我给你开个药膏，回去擦擦，啊。”
    齐晗点点头，“谢谢您啊。”
    “齐警官，您可真是太客气了。”医生笑了笑，“如果这几天觉得特别不舒服，记得再来复诊。”
    “好。”齐晗拿着开药单，慢慢站了起来，尾椎和后腰上的疼痛有增无减。虽然和他经历过的伤痛不能相提并论，但他却觉得格外的疲倦。
    九哥等在外面，“怎么样，医生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事，就是要擦几天药膏，活血化瘀的。”齐晗转言问道，“那个女孩子呢？”
    九哥把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递给他，“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凶手。”
    齐晗看到那部手机上的微博账号前一段时间发出和收到的评论转发，还有私信内容，确认了她就是他要技术队在微博上寻找的那个私生饭。
    但是他却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判断，而是看着九哥，“你为什么对她是凶手这件事迟疑了？”
    九哥薄薄的嘴唇蠕动扭曲了一下，但是没吐出半句话来。
    “救她，是因为我们是警察，以谋杀罪逮捕她，也是因为我们是警察。”
    九哥轻轻地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心软了。”
    齐晗也笑了，“怎么可能。”
    徐川守在那个女孩子的病房外，任辰和经纪人也过来了。齐晗走过去，道：“演唱会推迟没关系吗？”
    任辰面色苍白，“那个女孩子没事吧？”
    徐川道，“没事，受了点惊吓而已。”
    “齐警官，您呢？”
    齐晗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刚要推门进去，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方便的话，你们也一起来吧。”
    那个女孩子已经醒了，看到齐晗，她的眼睛里反而露出了比见到随后进来的任辰更亮的神采。
    齐晗让他们入座，自己一个人站在窗边。
    “开始吧。”九哥弯弯唇角。
    齐晗扫了一眼除了九哥之外的三个人，这场闹剧，已经上升到了凶杀案的程度，他们没有办法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予理会了。
    “所谓私生饭，并不比其他粉丝更爱自己的偶像，但是她们总是想以各种不合理的借口去干预自己的偶像，甚至希望能改变自己的偶像。这种疯狂的爱，发展成为了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的程度。”齐晗看着床上的女孩子，“你无法承受自己的偶像被抹黑，但是你一直没有机会杀掉他。”
    “你没有放弃，一边爱着任辰，一边策划着亲手杀掉他，让玷污他名誉的人，下十八层炼狱。”
    “你混上了施工维修的升降梯，上了18楼，和你观察的一样，他还在加班整理报道的文案。你提前在他茶杯里放的药终于起了作用，你就杀了他，在他的电脑文档上留下了那句话，在大楼清洁工的注视下，你跳回了那个升降梯。其实，如果她有胆量去窗边看一眼，就会发现你的作案手法。”
    齐晗道，“我一直没有想明白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在看着你……这句话不是对记者说的，而是对你说的，”他转向了任辰。
    “……拍摄照片的人，是她？”任辰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没错，那些照片不是勒索，也不是恐吓，而是警告。”
    齐晗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任辰的一条微博，他不喜欢私生，所以你就警告他，没有你们，他就会成为凶杀案嫌疑人……”
    “还有一件事我想不通，为什么私生饭总会有任辰的消息，”他看向了经纪人，那个年轻的男人逃避着齐晗的目光，“是你做的，你用任辰的行程安排换取私人利益。”
    任辰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似乎这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垂下眼眸，淡淡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齐晗也沉默下来。
    警员带走了经纪人，也安排了人守在病房外，齐晗拍拍任辰的肩膀，“借一步说话。”
    任辰和齐晗站在狭窄的消防通道里，他看着齐晗，“齐警官，您想和我说什么？”
    齐晗望着窗外那片狭小的天空，阳光照耀着白云，有些刺眼，但是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朵浮动的云，
    “你是同性恋，经纪人是你的恋人。”
    任辰目光闪烁了一下，齐晗道，“抱歉，我说得不够准确，你们曾经是恋人。”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人与人之间，交流的第一方式是语言，第二方式，就是肢体动作。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了。”
    任辰唇角向下，苦笑着，“你说得没错，我们曾经在一起过……但是就像你说的，他用我的私人行程，从粉丝手里牟取私利……我是讨厌私生，但是，我更讨厌的是伤害我的粉丝的人。”
    “我和他分手了，但是他依旧没有悔改……齐警官，我既没有勇气向我的粉丝坦言我的取向，也没有狠心揭发他。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任辰，以后有什么事，请直接来找我。”齐晗道，他没有直接接受任辰的谢意，“如果不是小莞察觉到了，那个女孩子很有可能现在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任辰看着他，突然轻轻地笑了。
    “笑什么？”
    “我以为齐警官不食人间烟火，不过……希望你能幸福。”
    齐晗看着任辰离开后关上的那扇门，他的大脑转速突然慢了下来。
    他的手机响了几下，齐晗慢慢地拿出手机，是李小莞发来的：
    哥，还顺利吗？
    李小莞发出信息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这么烫啊……李小莞躺回了床上，没过一会儿又弹了起来，手机上没有收到回复消息。
    她忍不住在想，齐晗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消息，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不行不行，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本来就傻傻的，再摇晃就更傻了。”
    李小莞惊喜地看向了门口，齐晗把手里的零食丢给她，“要吃就多吃点，藏着掖着的，不怕得心脏病啊？”
    李小莞撇撇嘴，她怎么觉得……
    齐晗好像喜欢挤兑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