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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

      “头疾好了?”她讥嘲道, 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庚敖眸中掠过一道不悦的暗芒, 眯了眯眼,将她一下从地上抱到了床上,再次压住她。
    两人仿佛同时哑巴了, 谁也不再说话, 只是一个要, 一个在他身下奋力挣扎不让得逞。相持了片刻, 帐中开始传出男人和女子混杂在一起的此起彼伏的喘息之声。
    她的气力终究有限,终于还是被他除去了衣衫,强行欺开了双腿。
    阿玄便张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他停住了,将脸压在她因为剧烈喘息而起伏不停的胸脯之上, 一动不动, 半晌, 慢慢抬起头,注视着她的双眸。
    阿玄松了口。许是因为片刻前的挣扎和反抗, 她的眸光比平常更加晶亮, 盯着他时, 里头仿佛正冒出四溅的点点火星。
    庚敖和她四目相对了片刻, 道:“孤承认, 当初郑人见孤说晋国事时,孤之所以未加阻拦,除去国之考虑,确实亦存有私心。孤心悦于你, 数次求亲,然你却拒孤于千里之外……”
    他语气一顿:“事情,孤是做下了。莫说你恼,便是咬下孤身上之肉,孤亦不会怪你。”
    “孤只想知道,你要孤如何,才肯原谅孤?”
    阿玄一语不发。
    庚敖嘴唇慢慢移到她的耳畔,低声道:“阿玄,此次对晋之战,对我穆国至关重要,只能胜,不可败,你如今不但是孤之夫人,亦是我无数穆人之国君夫人,三日后,孤便要亲自领穆人东出,与晋人决一大战,你真狠得下心,叫孤如此出征而去?”
    阿玄不动。
    “玄……”
    他在她耳畔低低地唤,声音温柔无比。
    阿玄有些无力地抬起视线,对上了他那双凝视着自己的眼眸。
    “孤想你为孤生个孩子……孤想做父亲了……”
    他喃喃地道,手指渐渐插入她的指间,和她十指交握,又慢慢低头,含着她的唇,最后深深地吻住了她。
    ……
    三天后,大军出发。
    消息早已传开。当日,不但国都中的穆人倾巢而出,附近毫邑、毕邑等地的国人亦连夜赶至东郊之野,齐齐为国君和大军送行。
    祭天之后,丘阳的郊野里,雄浑的“必克”和“万岁”的呼声此起彼伏,人人翘首等着国君现身。
    庚敖对阿玄道:“回吧。安心等孤胜仗消息。”
    阿玄望着他精神奕奕的脸容,微微点头,笑了笑。
    庚敖张臂,用力抱了一下她,随即松开。
    早有随从开了舆门,他弯腰行至车门口,又回头,朝阿玄又笑了一下,这才跃下了车。
    国君终于在一列甲卫的随护之下现身了。
    他身着凛凛战甲,手执宝剑,肃穆立于战车之上。
    随着他的现身,丘阳郊野里的呼声更是四面而起,声势排山倒海,直冲云霄。
    阿玄坐于车中,透过望窗目送,渐渐的,他的背影被一辆接一辆的战车和入林的戈戟之阵所遮挡,彻底地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
    对于这场对晋之战,整个穆国都投入了巨大的关注,从国君出征的次日起,街头巷尾的国人便开始谈论大军行至何处,何时能与晋人相遇,将于何地交战,何日胜仗而归。
    阿玄更是牵挂。
    就算她对庚敖的当日之举依旧无法彻底释怀,但生他的气和盼他胜仗早日归来,这两件事却并不矛盾。
    庚敖离开之前,将国事交托给了宰夫买,除此,亦留下他信任的成足协宰夫买镇守国都。
    庚敖离去后,阿玄虽未在路寝现身过,但每当有关于大军的新的消息传至,宰夫买阅后,必会在第一时间传至阿玄的面前。
    一晃,将近两个月过去了,穆国进入了一年当中最为寒冷的严冬。
    庚敖对此战势在必得,妫颐亦是如此。在用计杀了阻碍自己的那批公族大夫,彻底解决后顾之忧后,此次赴战,可谓倾举国之力,号称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赴曲地。
    一个月前,庚敖所率的大军和晋人便相遇了,双方为争夺战略要地,已是战了数回,各有得失,但曲地最重要的关隘霸城,上一战已被穆军攻下。
    穆原本隐现优势,但今日刚刚传至阿玄面前的战报,却又令局势变得无法乐观了。
    楚人趁火打劫,集合了十万大军,开赴如今已被归入穆国的从前的秭地。
    秭地如今有穆国三万军士镇守。以三万对十万,一旦被楚人占下,则穆国的南边防线岌岌可危。
    宰夫买闻讯,立刻奔赴熊耳山拜会武伯,回来后,便命成足立刻再率两万军士驰援秭地,抗击楚军。
    无论是曲地亦或秭地,于穆国而言,都是不可失之要地。但倘若两边同时开战,而对手俱为大国,穆国如今面临形势之严峻,可想而知,曲地的战略优势,仿佛一下又回到了晋人手中。
    已是深夜,阿玄依然无法入眠。
    庚敖出征后,玉玑原本也来了王宫,和阿玄同食同寝,但前些天,祸不单行,叔祖又染风寒,身体有些不适,阿玄与玉玑一道去了熊耳山,为叔祖精心诊治,待他病情稳了些后,阿玄回宫,玉玑留下照顾。
    这些天,或许是身边少了个活泼的玉玑,亦或许是天气愈发严寒的缘故,阿玄总觉自己精力有些不济,总想睡觉,但真躺下去了,却又睡不着觉,便如今夜。
    她睡在身下宽大的王榻之上,辗转许久,才终于入睡。迷迷糊糊,睡梦之中,却忽然被一阵晃动给惊醒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身下那张原本牢固至极的床榻竟在不停地抖动,头顶不断落下泥尘,器物摔碎在地的声音,不知何处瓦梁裂移之时所发出的令人恐惧的咯咯之声和泥灰下落时的簌簌之声亦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