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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他很安静的在吃着自己碗里的鸡丝粥,没有叫过丫鬟给自己盛粥或倒杏仁茶,也没有伸筷子夹过糕点或菜。他只是那样极其安静的,自带疏离冷漠气场的坐在那里吃他碗里的粥。仿似他就永远都只是这样一个人一般,再没有人会关心他,怜惜他,爱护他。
    李令婉看着这样的李惟元,忽然就觉得心里有点心疼。
    于是她想了想,就伸筷子夹了一个糖包放在了他面前那只里外靠花的白瓷小碟子里。
    李惟元看到了,转过头看她。
    目光平静,不辨喜怒。
    这样近距离的李惟元......
    李令婉脑子里瞬间就想起了书中描写的原身悲惨的下场。
    冬至。大雪。破庙里站着的目光冰冷阴狠的男人。倒在地上哀嚎的原主。
    李令婉觉得心里有点发慌。
    李惟元这三个字现下都已经成为她的噩梦了。但是她又不得不竭尽全力的去讨好他。因为她想活着,不想死。尤其不想那样悲惨的死。
    于是她努力的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恐慌,面上对着李惟元干巴巴的笑:“大哥,你来尝尝看,这个糖包很好吃的。”
    扯谎!
    李惟元在心里默默的下了这个结论。
    虽然他自打坐在这张桌旁就一直在沉默的吃着自己碗里的鸡丝粥,但他还是一直悄悄的注意着其他人都在吃些什么。
    李令婉她吃了一碗鸡丝粥,喝了一杯杏仁茶,又吃了一块麻酱烧饼,一块软香糕,夹了两筷子卤鸭肝,四筷子素火腿,又吃了一块桂花糖藕,却唯独没有吃过这糖包。所以她怎么知道这糖包很好吃?可见她就是在撒谎。
    但她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她忽然这样的对他好到底是为什么?而且她看起来明明就很害怕自己,不然也不至于刚刚她面上的笑看起来是那样的生硬。可就算这样她为什么还要对他这样的好?
    李惟元心中瞬息万变。
    然后他也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理会李令婉,只是又转过头,继续沉默的吃着他碗里的鸡丝粥。
    而直至一顿早饭结束,他始终都没有去动他面前小碟子里李令婉夹给他的那只糖包。
    作者有话要说:  奸臣完结之后会开的古言文,小天使们预收不来一发吗?
    文案:这是个青梅竹马的故事。
    楚月恨着谢珩,因为他弄死了自己的未婚夫。但她又不得不嫁给他。因为自己全家哐当入狱的时候,他将她抵在墙上,沉声的说:“嫁给我,我就答应救你全家。”
    恶搞小剧场
    后来李令婉就将李惟元□□成了世上比最顶级的变色龙还要厉害的人。对着外人的时候永远外表温文尔雅,面上带着温和的笑。但却会在和她独处的时候,将她压在身下,凑在她的耳边笑得冰凉勾人:满意你现在看到的吗?
    ☆、攻略之路
    一顿早饭吃的李令婉觉得自己都快要有心脏病了。
    等从世安堂回到她的怡和院之后,李令婉就跟一滩烂泥一样摊在了临窗的木榻上,半天都不想动弹一下。
    她觉得李惟元应该是修炼了金钟罩外加铁布衫,他妈的简直就是罡气护体刀枪不入,压根就是她用什么法子都讨好不了的。
    但就算是再难讨好那也得讨好啊,不然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令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子侧躺着,右手枕在脑袋下面,蹙着眉在想后面该怎么办的事。
    然后还真教她想到了一个法子。
    先前在世安堂的时候李惟元不是衣着寒酸嘛。特别是他脚上的那双布鞋,瞧着都湿了。可是旁人这样下雪的天至少都是有一双靴子的,这样在外面行走的时候才不至于雪水会浸湿脚。
    而且她晓得李惟元虽然没说,脊背一直挺得笔直,面上也并没有露出什么乞乞缩缩的样,可他定然还是冷的。
    吃饭的时候她坐在他旁边,可是瞧见了他的一双手冻得跟胡萝卜一样的红呢。
    都说雪中送炭嘛,那她就干脆送他一件上好的棉袄和一双靴子好了。
    李令婉心中这样想着,便起身爬了起来坐好,开口叫小扇过来:“我记着你好像有个哥哥在二门外专管伺候少爷们出门?”
    小扇点了点头:“这是奴婢的二哥。”
    那就好办了。
    这样大雪的冷天,想必府里的这几个少爷也是不会出门的。那小扇的二哥便是闲在那里,就托他去外面的成衣店里买一件上好的棉袄和一双靴子就成了。
    于是李令婉就吩咐着小扇:“你这样,现下想法子去打探一下大少爷的身高和鞋码大小,然后回来告诉我。我想让你的二哥帮忙,去外面的成衣铺子里买一件棉袄和一双靴子。”
    小扇应下了。但还是迟疑着问了一句:“姑娘这是要给大少爷买棉袄和靴子?”
    李令婉点头:“是啊。”
    小扇面上有不解的神情。她踌躇了一会,但片刻之后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只是姑娘,您以往最是瞧不上大少爷的,而且大少爷对着您也都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说话了,便是连正眼都不瞧您一眼,可您现下却要给他买棉袄和靴子?”
    小扇觉得她家姑娘的脑子是不是前两日被石头给撞坏了啊?
    李令婉也晓得小扇心中的疑惑。毕竟她这前后对李惟元的态度差别也太大了。
    可是没有关系,理由她早就已经想好了。
    “因为前儿我脑袋磕到石头上的时候,是大哥他救了我啊。那时候我才晓得,甭管以往再怎样,我和他毕竟都是嫡亲的堂兄妹,我就应当对他好的。”
    李令婉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反正说前儿是李惟元救了她的这个谎已经在老太太那里撒下了,往后旁人再疑心她为什么忽然对李惟元这样的好,她就用这个理由。
    这件事老太太都是认证过的哟,那谁还敢质疑?也算是堵了悠悠众口,省得她往后再费心找什么其他靠谱的理由了。
    小扇面上恍然大悟的神色:“没想到大少爷面上瞧着阴冷不好接近,但其实内里还是个心地顶好的人呢。”
    说完她对着李令婉行了个礼,转身就去打探李令婉交代的事去了。
    小丫鬟之间自然是有她们的门道,不到半日的功夫小扇就回来了,细细的将她打探来的信息告诉了李令婉。
    李令婉倒没想到她的效率竟是这样的高。
    晓得该买多大的棉袄和靴子,现下就只要拿银子给小扇,让她带了银子去找她二哥就行了。
    只是银子在哪里呢?李令婉表示她不知道啊。
    她问小扇,小扇摇头,说她也不晓得。问小玉,小玉说:“姑娘的月例银子都是画屏姐姐收着的。”
    李令婉就让小玉叫了画屏过来,问着她:“我以往的月例银子你收在了哪里?”
    画屏正闷闷的。
    方才内院里的管事遣了人来告诉她,老太太因着她没有伺候好姑娘的缘故,所以革了她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三个月的月例银子呢,这可是不少了。而且最主要的还是没有脸面。所以画屏自先前开始就一直打不起精神来,整个人都怏怏的。
    现下听得李令婉问,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不发一语的走到屏风后面去了。
    这架鸡翅木玉兰锦雀屏风是白纱的,影影绰绰的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影。
    李令婉就见画屏径直的走到挨着里面床角放着的柜子旁,伸手拿了上面的一只黑漆嵌螺钿小柜,抱了出来。
    放到炕桌上打开了看时,就见小柜子的底下有两个小抽屉。拉开了右边的那只小抽屉,里面就放了几串钱和几块散碎的银子。
    “这样少?”李令婉有点不相信。
    李府里的姑娘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是一两。只是衣裙脂粉零食之类的都是公中统一分拨的,所以这一两银子就相当于是给姑娘们的零花钱。但大门宅院里的姑娘平日也很少出门,又哪里需要银子呢。而且周氏也不时的会贴补李令婉一些,按道理原身积攒的银子是不应当这样少的。
    画屏心情不好,而且打量李令婉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懂得什么?于是她就说道:“就只有这么多了。姑娘喜欢吃五香楼的点心和蜜饯,以往经常拿了钱叫小厮出去替您单买,有时候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例都还不够您用的呢。”
    李令婉没有说话。
    原身的这笔糊涂账她现下也算不了,谁晓得这银子到底是去了哪里?罢了,左右往后的月例银子她心中有数就行。
    见着画屏面上怏怏的神色,李令婉便知道她定然是晓得自己被革了三个月月例银子的事。
    她想了想,随后就问着画屏:“老太太责罚你的事,你都知道了?”
    画屏情绪极低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
    她心中有些埋怨李令婉。想来这事定然是李令婉对老太太说的。
    李令婉倒是不惧她是不是会埋怨自己。左右今儿这事她就是想要画屏晓得,她现下虽然年幼,但却也并不是可以由着谁来糊弄的。所以往后在她面前还是要乖些。
    不过威施了,恩也要给。
    于是李令婉便说着:“老太太晓得了那日在梅园里的事之后大怒,依着她的意思,当时非但是要革了你三个月的月例银子,还要打你二十板子。是我好说歹说,最后老太太才说只革你的月例,那二十板子就暂且先免了。”
    又伸手在抽屉里面拿了一块银子,约莫有个一两多重,递给了画屏:“老太太要罚你我也是拦不住的。不过这么些年你在我身旁服侍的好歹也还算尽心,这块银子就当是我补了你那三个月的月例罢。”
    画屏虽然是李令婉身旁的大丫鬟,但到底比不过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所以每个月的月钱也只有五百钱而已。这一两多的银子足可以抵她三个月的月例了。
    当下画屏喜出望外,忙伸了双手来接。又跪下对着李令婉磕了个头,说着:“奴婢谢姑娘赏,也谢姑娘在老太太面前替奴婢求情。奴婢往后定然会更加尽心的服侍姑娘。”
    只要她能安分守己的不给自己惹事,李令婉也乐得不费心思打发她走。一来是麻烦,二来打发了身旁的大丫鬟走,传到旁人的耳朵里总怕会说她事多。所以只要这画屏凡事不出格,她也能容下她。
    李令婉就开口让画屏起来,又吩咐着她:“你去厨房里说一声,就说我今儿的晚膳想要一道桂花灌藕,让她们做了送来。”
    原本这样的事只要吩咐小丫鬟去跑一趟就可以了,但是现下李令婉心中多少有些防着画屏,所以想要给李惟元买棉袄和靴子的事她就不想要画屏知道。
    画屏刚接了李令婉的银子,失而复得的心情让她面上满是笑意。于是对于李令婉的这个吩咐她脆生生的应了一声,随即就掀开帘子去小厨房了。
    而等她走了,李令婉就将小柜里剩下的那几块银子和几串钱都给了小扇,吩咐着她:“你现下就去二门找你二哥。告诉他,棉袄和靴子都要买最好的。”
    小扇应了,拿了银子就走了。
    一日无话,不过至掌灯时分空中又开始下起了雪花来。
    次日一早小扇就怀里抱了一个鼓鼓的蓝布包袱来。掀开门口的帘子进来之后她也顾不得去抖身上的雪花,只是叫着:“姑娘,大少爷的棉袄和靴子都买来了。”
    李令婉正坐在榻上用早膳,闻言忙搁下了手里的筷子:“快拿来给我看看。”
    小扇应了一声,随后就将怀里的包袱放到了榻上,解开了面上的包袱皮。
    李令婉就伸手拿了棉袄和靴子看。
    鸦青色素面的锦缎袍子,看得出来料子很好,极是有质感。手摸了上去也是光滑得紧。靴子是鹿皮的,里面摸着毛毛的,想来穿在脚上一定会很暖和。
    靴子倒还罢了,不过这件棉袍穿在李惟元的身上一定会很衬他的。
    李令婉心中高兴,早饭也不吃了,动手将袍子和靴子重又塞到了包袱里面包好,随后抱在了怀里,起身下了木榻,对小扇笑道:“走,我们给大少爷送袍子和靴子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污污的小剧场
    大少爷一边压着李令婉一边问:被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压在身下是什么感觉?
    李令婉害羞,捂脸:你滚。
    大少爷:我觉得把创造我出来的人压在身下的感觉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