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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第79章
    乔亦柔倏地回头。
    来人一袭干脆利落的黑色劲装, 年四十左右,浓眉厉眼,面皮黝黑身材粗犷。
    蹙眉,她朝四周观望,似乎只有他一人, 但无法确定四周是否还有埋伏……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这种话听听就好了,乔亦柔根本没有在怕的,他身上就佩了柄长剑, 真闹起来, 她不会吃太大亏,“那你想如何?”
    男人以为她在警惕, 便取下长剑朝扔在地上, 凛声严肃道, “上次洛阳街的那张纸条, 你就当真对其中内容丝毫都不好奇?”
    并不。乔亦柔没吭声,实际上这件事她早就抛却脑海,若无人提及,她会认为这是个恶作剧或者纸条捎错了人。但依眼前情况看, 那张纸条就是塞给她的。
    “是你们刺杀陛下?”
    “你的关注点就是这个?你娘虽死得早,可到底是你亲生母亲,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她为何会走到这般田地?”中年男子胸膛起伏,似是动怒。
    乔亦柔眸中闪过一丝暗色,她努力掩饰情绪, 低眉道,“看来你是要与我说故事的,说完了之后?希望我助你一臂之力?”
    “不,我是希望你能站在正确的立场上。”
    “那你可以说说看。”
    男人憋了口气,他看她半晌,平复情绪,闭眼再睁眼,再看向她的眸中满是心疼,“我叫宫靖名,其实我是你亲生舅舅。”
    “我娘可不姓宫。”
    宫靖名面目僵了一瞬,他没好气道,“不要打断我,你娘的名字并非真名,她原先叫宫雪如。你虽年纪小,大概也听过三十多年前的越沟事变。”似乎怕她再度插话,宫靖名酝酿了下说辞,沉脸飞速开口,“齐阳德那狗东西当年沉迷美色,微服私访时被曾经被他举兵灭国的一个异族娘儿们带领族人们拿捏住,要在越沟木桥上将他碎尸万段,抛尸入河,以慰亡者之灵。”
    “我娘长相并无异族人的特征,我也没有。”
    气不打一处来,宫靖名一时不察,竟又被她打断,他脾气本就不好,紧紧攥拳,他生生忍住暴躁,切齿道,“难道我有么?”深呼吸,他抬手道,“再者那异族人与中原人并没有很大外貌上的区别,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你不要再随意打断我的话,时间紧迫,我会速速与你说完。”
    乔亦柔“哦”了声,齐阳德乃先皇,但齐毓玠似乎对他一点亲情都没有,所以乔亦柔对他也无需尊重,任由对面粗犷男子左一声狗贼又一声贱人王八蛋……
    与自称她亲舅舅的男子始终保持安全距离,他说话的语气、他动作间的神态,他口中的故事,乔亦柔都看得仔仔细细听得清清楚楚。
    事情很简单。
    按照他说法,他们宫寨,说是寨子,似乎就是个特大号土匪窝。
    齐阳德那狗贼……哦不对,先皇本是去亲自剿匪的,顺便沿路收集美女。哪知遇到亡国复仇公主,喜欢上了,被阴了,一个女人阴死了一支精英军队。
    剿匪本都捉了大半了,要凯旋而归,结果整出这种耻辱的幺蛾子。
    没有办法,皇帝是一定要救的,于是有个大臣就临时想出一个策略,把腰圆膀子粗武力值高的匪徒们笼络过来,许以好处,让他们补充军力去救陛下,毕竟山高路远,等到援军来黄花菜都凉了……
    土匪们四肢发达脑子转得不快,可也知道一定要从皇帝口中得个保证。
    救驾时,皇帝眼见刀子就要割破自己脖子,忙许诺给土匪头子亲王的爵位,许最繁华昌盛的封地。
    不要命的救下皇帝,宫寨死伤严重,他们原以为会得到该得到的东西,孰知皇帝翻脸不认人,被救走的当夜,在土匪们回到寨子为即将到来的富贵庆贺喝得烂醉之时,暗卫们纷纷出动,一把火将寨子烧了个精光,唯有数人逃难逃了出来……
    “我与你娘不久后走散,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找寻她下落,辗转许久,最近才得到线索追到梧桐县。”宫靖名伤心欲绝,语带哽咽与愤怒,“我应该早日找到你娘,这样她就不会枉死,我应该早些找到你,这样你就不会屈辱的当那贼人之后的妃子。”
    乔亦柔面上没什么神情,单说故事,颇为精彩,与流传的“越沟事变”完全大相径庭。但双方本质上,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这跟她娘的死,关联牵扯得委实颇为勉强,她娘的死……归咎到底,是爱错了人误把终身托付给一个懦弱卑鄙无情无义的渣滓。
    “可有什么证实身份的证据?”她问。
    “自然。”宫靖名肯定,“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外甥女儿,我岂会乱认?你娘是被奶娘抱着失散的,奶娘最后改嫁给一个镖局的三当家,我沿着这个线索一路追踪,几经周折才找到你。”怕她不信,宫靖名继续道,“你娘脖颈左肩处有块梅花印记,右臂中心有两颗距离不过微毫的小青痣,是也不是?”
    “是。”乔亦柔挑了挑眉,改口道,“那舅舅,先皇已经死了,大仇已报,你还想做什么?”
    “什么叫大仇已报?我们宫寨数百条性命只剩下寥寥数人,舅舅没有大本事,努力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点起义的人脉与底子,那狗皇帝却自己病死了,舅舅不服。”
    “怎么能服?”
    “好外甥女儿儿,舅舅已拿捏住那端王,你只需助舅舅一臂之力,待新帝登基,舅舅便是万人之上的亲王,你也会尊荣无限。”
    乔亦柔豁然开朗,又不解道,“何须如此麻烦?待我有了小皇子,封为太子,舅舅的身份可比亲王金贵多了,那才是嫡亲的。”
    结舌,宫靖名被她气得不行,觉得她不但愚蠢天真还难缠,她以为她是谁?她一定生儿子啊,她生出的儿子就一定是太子啊,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感动道,“舅舅怎能让你卧薪尝胆在那狗皇帝面前卑颜屈膝?”他从袖中取出一蓝色小瓷瓶,郑重道,“好外甥女儿,这药只要你让他饮下,在上次残留的毒素刺激下,毒素缓缓发作,待两三月后,舅舅与端王暗中布置好一切,便可在他死后瞬间发动兵变抢占局势先机登上皇位。”
    “这……”乔亦柔犹豫地望着那药瓶,“我、我……想想。”
    “把药瓶拿着想。”将之塞给她,宫靖名笃定地望着她,“其实舅舅早有周密计划,但舅舅希望能借你手而不费一兵一卒,舅舅这些年真的对你歉愧太多,一个妃子有何留念?待他死后,你可以做皇后。”
    “他们要醒了。”宫靖名眉目慈善地最后再看她一眼,“不要怕,别宫内会有人与你联系。”语罢,转身消失在密林之中……
    “乔贤妃,贤妃娘娘……”另侧迷糊醒转的侍卫捂着生疼的后脖颈,吓坏了的踉跄着来找她,“娘娘您没事吧?”
    摇头,乔亦柔看了眼掌心里的药瓶,“杏春可醒了?回宫。”
    “还晕厥着。”侍卫拱手道,“是,属下也要立刻向上级禀报,方才有人袭击属下,这里很不安全,娘娘需速速回宫。”
    侍卫背着杏春,一行三人从南门折返。
    乔亦柔顶着太阳回承阳苑。
    路途中,她低头思索着这事儿,真是哪都透着古怪与荒诞,甚至还有一丝想笑。
    不知是否她思绪过于沉浸,迎头突然撞上了什么人,她稳得很,下意识想要搀住重心倾斜的对方,却被对方手胡乱一扯,腰间香囊突然坠落,里头小颗香丸散了一地。
    “对不起贤妃娘娘。”摔倒在地的江贵嫔慌忙道歉,她替她拾起香囊,蹙眉望着地上香丸,蓦地灵机一动,她弯唇从自己腰间解下香囊,把里头香丸装进她香囊里,轻声笑道,“娘娘素来对异味比较敏感,这香丸乃狄国贡品,味道清淡舒适,此次别宫行奴才们应该未备下多的份额。”
    “不用,江贵嫔你不用这样……”乔亦柔忙拒绝。
    “娘娘不用客气,这些对我一直都是可有可无。”将最后一粒香丸放入香囊中,江贵嫔淡笑着起身,双手将之呈给她。
    乔亦柔不接也不好意思,加之她急着回去见齐毓玠,便抿唇接过香囊系在腰间,道,“多谢江贵嫔割爱。”顿了顿,礼节性的问候,“听闻来别宫后,江贵嫔身子就不大好,那日上后山我看你的确面色不佳,可传御医了?”
    “谢娘娘关心,天气炎热,人不过有些蔫蔫的罢了,少出门便可,并无大碍。”
    颔首,嘱咐了两句“注意身子”,就此别过,乔亦柔匆匆疾行,朝承阳苑而去……
    江一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手指捏了捏手中空空如也的香囊,亦转身回秀兰苑。
    “陛下呢?”日头已至晌午,阅兵演练已经结束,乔亦柔疲惫地跨入门槛,她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杯凉茶,问李久。
    “端王求见,陛下仍在书房,娘娘可需先传午膳?”
    “端王?”乔亦柔惊了下,杯中顷刻溅出一片水渍,“房中就他二人?”
    李久低眉恭敬答:“是。”
    猛地起身,将茶杯扔在桌上,“啪啦”一声,碎成了几瓣,茶水哗啦啦沿着桌角往地上淌……
    李久惊吓地瞪大眼,没懂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他没得罪小祖宗啊?
    可小祖宗跨出门槛前恶狠狠瞪他一眼做什么?真是好委屈!
    乔亦柔匆匆转身,飞速奔到书房前,朝守在门外的两位小太监飞出一记眼刀。
    小太监懵了一瞬,条件反射般的,两人各自朝左右退开,给她腾出宽敞位置。
    余光中贤妃娘娘威武霸气一脚踹开门的刹那,小太监才觉得不对,诶,这陛下下令不准任何人擅闯啊,哎哟我的娘诶,惨了惨了……
    齐毓玠尽管知道她要闯进来,可转眼瞅见她踹开门站在中间,不管是视觉还是感官上,都同时怔住。
    她背后是漫天灿烂耀眼的光芒,刺眼得有些瞧不仔细她的脸。待那几缕金色散开,便露出她尤带焦切的面庞……
    所以,她这是关心他?迫不及待地进来救他?
    哎,齐毓玠有些可惜,这出戏好啊,可惜怎么不来个人配合配合他?他好想被他们家乔乔救下……
    第80章
    怎么回事儿?
    乔亦柔望着书房内对坐的二人, 觉得这和她想象中的画面不大一样。
    同时又有些庆幸,她脑海里那些画面,还是永远都不要出现的好……
    端王齐和泰是个大胖子,脸颊两坨赘肉衬得眼睛细如缝。
    他坐在齐毓玠对侧,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住, 半晌,才意识到这是乔贤妃吧?果真好生了得,就是没规矩了些,和他家那位有得拼。他小心翼翼拿肉缝瞥了眼对面的陛下, 心想老百姓都以为他们这种人高高在上, 妻妾们貌美如花言听计从,可过日子嘛难免磕磕碰碰, 犯不着时时喊打喊杀, 小白兔偶尔化身母老虎, 可称为情趣, 但太过了就……好在他家那位虽日渐朝母老虎靠拢,但天生没那神力,生不出大事,陛下这边估计要辛苦些, 哎,过日子难啊!太难了……
    齐毓玠听着冷不丁抽了抽嘴角。
    “陛下,臣妾逾矩,请陛下恕罪。”顷刻反应过来地行礼,乔亦柔亦是察觉到自己多虑了, 就端王与齐毓玠二人在书房,端王还胖成这样,手脚动起来都不如陛下利索,加之外头门口杵着两位小太监,有何风吹草动他们怕是也能立即感知,所以她急毛线啊急?
    嘴角情不自禁勾起,齐毓玠目光温暖,嗯,他就喜欢她这着急起来的小模样,啧啧,看多久都看不腻。
    “端王,此事朕已知晓,你先回别院,明日上午与刘统领大将军一起来见朕。”
    “是,陛下。”端王挪动肥胖的身体起身,施礼退下。
    乔亦柔老实巴交候在一侧,暗暗留意端王,他胖归胖,动作倒算灵活。
    “这么着急找朕?”等端王离开,齐毓玠示意太监从外将门关上,他笑眼弯弯地牵她去窗下矮榻落座。
    “有些事情与陛下回禀。”回神,乔亦柔在脑内思索了下这种奇葩的事情怎么开口才算好,但失败了,她干脆地从袖中将宫靖名交给她的瓷瓶摆在桌上,“臣妾送静婕妤傅御医二人出宫时,被自称是臣妾亲舅舅的莽夫大汉伺机拦截,她让臣妾将此药用在陛下身上,说是要与端王联合,谋权篡位。”
    齐毓玠从她脑海中迷迷糊糊得出些信息,加之她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很容易明白始末。
    拾起桌上瓷瓶,他抬眸软软望着她,“那依乔乔方才所见,这位端王看起来如何?”
    呶了呶嘴,乔亦柔想起他胖墩墩的样子,脱口而出,“平日一定很能吃吧!”
    齐毓玠愣了愣,他抿唇瞅她一眼,旋即朝外唤人进来。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小太监麻溜儿推门进入,恭顺道。
    “太后传话说外地进贡了一批新鲜大樱桃过来,今儿清晨才从宫中转送运来,你去挑拣一份冰镇好的立即取来给贤妃尝尝鲜。”
    本讶异他唤人做什么呢,大樱桃?乔亦柔眸中生出几丝兴致,她渴得很,方才未来得及喝水便颠颠儿赶来救他,虽未救上,可来一份大樱桃补偿她是应该的嘛……
    见她喜欢,齐毓玠面上笑意更浓,半晌,又略微拧眉疑惑,“亲舅舅?”
    “多半胡扯呢!”乔亦柔等着樱桃,与他说话更自在了两分,她撇嘴嘀咕道,“按他所说,他与我娘走散时才多大啊,什么梅花印记什么青痣的位置,哪能记得如此清楚?可能觉得臣妾比较有利用价值吧……”
    “你这点认知不错。”
    辨不清他这话究竟是否藏有别的深意,乔亦柔想起来问,“端王为何来见陛下?”
    齐毓玠沉吟道,“其实端王这个人并无什么大野心,就是贪财了些。知道他床榻是什么做的?”
    “金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