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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

      “也好,”锦书叹口气,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他肩:“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婚事已经定了,你便常往葛家走动些,该说好话说好话,该送点东西的送东西。”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一笑,揶揄姚轩道:“要是有不知道的,就问你哥哥去,左右他经验老道。”
    “我问了,”姚昭拉着她衣袖,跟姐姐告状:“哥哥藏着掖着,不肯跟我讲!”
    “姐姐别听他胡说八道,”姚轩笑道:“我送的什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姐弟三人在那儿说的热闹,姚望被晾在一边,终究有些难堪,隔了好一会儿,等他们姐弟停顿时,才插嘴去问:“阿昭的婚事定了,彩礼那边,娘娘说,是该怎么着?”
    姚轩娶妻时,承熙还没有被册封太子,这会儿却是不同了,真真正正的今时不同往日。
    “同阿轩一样就成,”锦书略一思忖,道:“一得势尾巴就翘起来,也忒难看了些,再者,也要顾虑柳家人和彤云的想法。”
    要是外孙刚刚做了太子,姚家就猖狂起来了,叫人见了,该怎么想?
    更不必说姚轩是嫡长子,不好叫底下弟弟压过他的。
    抬眼去看姚轩和姚昭,她询问道:“你们怎么想?”
    “但凭姐姐吩咐。”曾经相依为命多年,他们感情之深厚,是别人难以想象的,绝不会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儿,而生出什么龃龉来。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锦书欣慰道:“你们能这样,姐姐比什么都高兴。”
    姚望被撇在一边,脸色有些尴尬:“阿昭的婚事也有了着落,底下几个也快了……”
    他有些不好开口,顿了顿,才带着哀求的看向锦书:“还是,要请娘娘帮着相看才是。”
    “姚盛就不要想了,”锦书垂下眼睫,道:“他病好之前,娶妻是不成的,姚瑾要是成器,我也会帮着相看,至于锦瑟……”
    她眉梢一蹙,道:“父亲还是不要想着,叫她嫁入高门为好。”
    姚望对于这几个儿女有些歉意,姚盛也就罢了,他自己也知道,必然是不能叫娶高门女的,可是后边一双儿女……
    “娘娘,”他语气有些乞求的意味:“阿轩和阿昭的妻室,都是出自高门,阿瑾和锦瑟倘若屈就,未免叫人非议……”
    看着长女蓦然冷下来的神色,他没敢继续说下去。
    第84章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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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议?”锦书笑的有些冷:“非议什么?我苛待底下的异母弟妹, 还是别的什么?”
    长女做了皇后, 威势日盛,姚望见她如此,更是不敢开口了。
    “父亲,”锦书盯着他,缓缓问道:“你是不是觉得, 该把长安勋贵全都绑到姚家上头才好?
    一口咽下碗大的饭团, 是吃不成胖子的——只会噎死。”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姚望干巴巴的解释着,低声道:“总要顾及阿瑾和锦瑟的脸面, 再者, 这对太子殿下也是好事……”
    什么儿女的脸面,后一句才是正经吧?
    锦书对着姚望看了一看, 暗自摇头。
    姚家才得势多久, 就想将长安门阀一网打尽,全数收入彀中。
    萧家都没做到的事情, 姚家凭什么做得到?
    “阿轩娶了柳家女,阿昭要娶葛家女, 姚家妻族的势力已经足够强大,不能再多了。”
    “至于锦瑟, ”锦书嘲讽道:“她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父亲你不知道吗?嫁个富贵人家过日子还行,倘若入了高门,三天就能闯出祸事来。”
    “我不欠她什么, 没必要为她忙前忙后,先给她一个锦绣前程,再四处帮着收拾烂摊子。”
    “是,”姚望被她这样一说,登时就泄了气,退一步道:“娘娘看着找个人家也就是了,我就不说什么了。”
    “父亲能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锦书微微一笑,说的毫不客气。
    姚家三人上午入宫,午后说过话,便被内侍引着出去了,锦书想起姚望说的话,心头就闷闷的堵,脸色也不太好看。
    承熙留在含元殿陪着父皇,她身边近处只有红叶红芳在,见她如此,不免一问:“娘娘可是身子不适?是否要传个太医看看。”
    “不必了。”锦书叹一口气,轻轻摇头。
    这是心事,太医有什么办法呢。
    她这个父亲,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已经到了二月,天气转暖,景致也好些,她心中不畅,想四处走走,没乘坐轿辇,而是扶着红叶的手,随意在宫中转了转。
    “谁在那边?”风拂过面容,隐约送来女孩子的说笑声,叫她听得一愣。
    “回禀娘娘,”探看的内侍很快回来:“贤妃娘娘请了萧家的姑娘入宫,这会儿正在那边说话,可要去通传,叫她们来请安吗?”
    “萧家?哦,原来是她。”锦书先是疑惑,随即明白过来:“不必了,贸然过去,怕是惊了贤妃的娇客,咱们回去吧。”
    赵王的王妃定了静仪长公主之女婷华郡主,侧妃则是出身萧家的萧氏淑燕,也就是贤妃的侄女,想必那边儿那位便是了。
    锦书同贤妃不睦,贤妃的侄女,赵王的侧妃,就更没必要见了。
    虽然隔着层层草木遮掩,瞧不见那边情景,但红叶还是扭头看了一眼:“贤妃娘娘同萧姑娘倒是亲近,专门叫进宫来说话,放在以前,还是婷华郡主才有的待遇呢。”
    “毕竟是娘家侄女嘛,自然格外亲近,不过,”红芳摇头道:“要是叫婷华郡主知道,又该有的闹腾了。”
    “同我们没有关系,”锦书摇头失笑:“要头疼,也该叫贤妃头疼。”
    说曹操,曹操到。
    她们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哪知道才回甘露殿没多久,就听人传来消息,说婷华郡主往披香殿去了。
    本来,这事儿锦书是不知道的,至少,也不会这样快知道。
    但是,婷华郡主在披香殿出事了。
    那是静仪长公主的女儿,圣上的嫡亲外甥女,贤妃不敢自作主张,少不得要请皇后过去做主,这才叫锦书得了消息。
    她过去的时候,贤妃与萧淑燕的面色都不好看,萧淑燕尤甚,娇妍的小脸儿都透着惊惧的青,似乎被吓到了。
    也是。
    她虽有萧家表妹这个护身符在,可架不住陈薇也是赵王表妹,尊贵强势的生母更不是她一个庶女能比的。
    真的斗起来,总归是吃亏的。
    锦书打心眼里不想跳进这潭浑水中,只是消息送到甘露殿,身为皇后,不得不过来处置。
    叫前来问安的贤妃和萧淑燕起身,她先去问一侧的御医:“郡主如何,可有大碍吗?”
    “郡主通识水性,本应无碍,只是初春水冷,抽筋之后呛了水,这才未曾转醒,”那太医温声道:“娘娘安心,再过一会儿,缓过这口气来,便无碍了。”
    锦书或多或少的松一口气,吩咐太医去煎药后,又问贤妃:“通知长公主了吗?”
    静仪长公主没了丈夫,一双儿女便是命根,陈薇在披香殿出事,贤妃哪里敢叫静仪长公主知道,听锦书这样问,面有窘迫的摇摇头。
    锦书倒不是有意使坏才问的,而是陈薇不能久留宫中——退一万步讲,即使是留了,她也不是什么能受气的人,只要她能说话,这事儿静仪长公主早晚都会知道。
    左右是萧淑燕与陈薇生出的矛盾,碍不着锦书,要是在静仪长公主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将事情给了了,静仪长公主会怎么想?
    指不定就觉得她和贤妃蛇鼠一窝,将她的宝贝女儿给害了。
    “去请长公主入宫吧,”她揉揉额头,轻声道:“话要一起说才明白。”
    萧淑燕显然也明白锦书话中之意,秀美的面容浮现一层委屈惊骇,跪倒在地,哭诉道:“娘娘容秉,此事确实与我无干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将原委说上一说,不要夸大虚构,”锦书转而吩咐红叶:“你们去后边问问郡主的侍女,待会儿过来回禀,两下印证也就是了。”
    萧淑燕似乎心中有底,抹一把泪,楚楚道:“前几日,贤妃娘娘便叫臣女入宫相伴,是以今日早早便到了,说说笑笑的逛到了仰春池,那儿的金鱼极是好看,娘娘宫中有事,便到另一侧去说话,叫臣女在那儿喂一会儿,却不想这时候郡主到了……”
    “臣女听人说了郡主身份,便先去见礼,哪知郡主一见臣女衣裳鲜亮,便心生不悦,竟要臣女脱下来——天家内苑,这如何使得!”
    言辞激烈,她脸上眼泪却流的愈发多了,委屈中带着一点可怜:“郡主见臣女不听,竟伸手去,要动手打人,臣女躲了一躲,她便跌进仰春池去了……”
    “娘娘,”萧淑燕顿首于地,委屈道:“此事确实与臣女无关啊。”
    贤妃这时候正笼络静仪长公主,可也不好开口要求重重处罚自己侄女,手心手背都是肉,真真是左右为难,看一眼皇后,没说话。
    陈薇自幼在陈家长大,再大一点儿便随生父陈阳与静仪长公主外放,天高皇帝远,地方上的千金小姐都得讨好奉承她,自然养成了一副傲气凌人的性情,对着谁都不假辞色。
    只是,锦书目光在萧淑燕那身流光溢彩的衣裙上一扫,隐约也能猜到几分陈薇生气的缘故。
    大周处决罪犯皆是在秋后,陈阳之案牵涉颇大,有司一直到十一月才结案,也将他的处决之日定在了十一月。
    细细数之,从生父丧命到这会儿,也将将三月罢了,方才她去看陈薇时,也见小姑娘白着脸躺在床上,一身素净。
    萧淑燕本就是赵王侧妃,陈薇见了如何能快意,加之她还是贤妃侄女,被格外恩遇接到宫中,就更是戳陈薇心窝,偏生萧淑燕有意装扮,着一身明艳水红,陈薇不气恼就怪了。
    信手拨了拨杯中残茶,锦书示意宫人扶着萧淑燕起身,静等红叶出来。
    萧淑燕眼睛泛红,泪意涟涟,垂首等在一边了。
    红叶速度倒也不慢,没叫锦书久等,略过一会儿,便到几人面前来,将陈薇侍女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
    果然。
    锦书在心底一笑,陈薇性情霸道,处事蛮横,可这个楚楚可怜的萧淑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两下里都只说了自己委屈的地方,却将自己的过分之处掩住了。
    “萧姑娘,”锦书将茶盏搁到案上,抬眼问她:“郡主的侍女说,你口中对着郡主生父说三道四,是真的吗?”
    “绝无此事,”萧淑燕哪能承认:“那是郡主伤心处,我怎么好戳人伤疤?”
    “你撒谎!”随红叶一道过来的侍女怒道:“明明就是说了的!”
    “不过是诬陷罢了,”萧淑燕眼眶含泪,委屈道:“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说了?”
    “你!”言语这种东西,一出口就消散,哪里会有什么证据,萧淑燕如此一问,那侍女登时语滞。
    这明显是笔烂账,谁也问不出个好歹来,别说贤妃那时不在,便是在,也没法儿作证。
    要是说萧淑燕真那么讲了,就是左右开弓先后打了陈薇与静仪长公主脸面,按照那母女俩的尿性,如何也饶她不得。
    倘若萧淑燕没那么讲,那就是陈薇霸道凶狠,可是有圣上外甥女这个金字招牌在,也没人真能叫她吃什么亏。
    更不必说,比萧淑燕无凭无据的空泛泛言辞来,她这会儿是真真切切躺在床上,面色惨白不省人事的。
    “贤妃,”锦书在心里忖度一会儿,觉得不好处置,索性踢给贤妃去头大了:“人是在你宫里出事的,一个是你侄女,一个是未来儿媳,我也不好说什么,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贤妃这会儿真真是左右为难,暗怨今天日子不好,怎么偏生叫陈薇和萧淑燕碰上了。
    踌躇一会儿,还没等她说出话来,却听外头说话声近了,静仪长公主风一般匆匆入内,来不及向皇后贤妃问安,便脚步飞快,往内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