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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节

      如白微的神昙,圣泰的鹿,牛人的血叉和道成的光……玉拂尘这标志性的物件,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完全代表北方天皇太清的威严!
    然而此刻它却以折断的形式出现在世人面前,众仙皆惊,直接由太清掌管的仙北十五宇之王,更加是因无法接受现实而四肢颤抖双膝发软。
    尚有一息。
    圣泰老祖惊魂未定,愣了半晌才将重伤晕厥的太清真人从地上扶起。
    牛人与白微自然都走到台前,相互对视之后,惊诧的表情下才出现一抹坚定。
    啊……没想到啊,变天了!
    见四皇在面面相觑后皆默然,站在观礼台上的仙王们才笨拙地反应过来,哗啦哗啦的跪地声延绵不绝,那众仙朝拜的场面声势浩荡。
    “恭迎新北方天皇!”
    面对崩裂之山,不知山中新皇姓名的群仙们,努力地表达着自己心中最大的敬意。
    五皇。
    不单指真仙界五位皇境至尊,亦是指皇境至尊内,最强大的仙人。太清真人原是北境之皇,麾下御统十二片仙宇;圣泰老祖乃西方天皇,拥有仙宇十七;白微是东方天皇,坐拥仙宇十九;牛人魔皇权焰只在一人之下,盘踞南天二十二宇;而中央天皇道成名下二十九宇。
    五皇的皇土联合在一起,才组成了今日的真仙九十九域。
    就算真仙出现六位,七位,八位,九位乃至十位皇境仙修,能被封皇者,依旧只有五人。
    这是一种仙职,依实力进行更迭。
    其它皇境强者,或避世隐居,或出世当职,身份比仙王高出许多,却绝不会有五皇那么有名。今日太清战败,北境之皇的皇位便从他手中自动传给了下一任的即位者。
    之后他可选择独御一宇,或者是从此远离浮华仙界,从此一心修炼。
    噔,噔,噔,噔……
    尘雾下传来缓慢的脚步声。
    好像很沉重一般,那人走得不快,而且步声在斩裂的山内好像还引发了一系列回响余声,令踏步声显得更加空旷悠远。
    可越是悠远,众仙的脖子便伸得越长,好像只要变成了长颈鹿就能比别人先看到新皇的真颜一样。
    道成,白微,牛人,圣泰的表情也越发凝重,虽然他们早知此人是谁,但从来没有以皇者的目光直视过他,他的确初入皇境,但比起在位多年又性格沉稳的太清还是差得太多,他是如何胜的?
    无论过程多么惊世骇俗,他们都不得不接受此人日后将与自己平起平坐的结果。
    尘埃与风,掠过了那人的发。
    黑发长长短短,像是被风绞过又遭剑斩。当胜者容颜出现于炎阳光火之下时,所有人心中的震惊又浓烈了三分,大概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忘记此时此刻见到的光景。
    如果在战地见他,一定会误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因为比起重伤晕厥的太清,这人分明承受着更可怕的伤势!太清的咒符余威,还在他头顶盘踞如云,胸口,手臂,伤可见骨,他的手掌里,穿透了法宝爆裂后的残片,一动便血流如注。
    但他却依旧站着,太清却已倒下!
    世人只能分辨,那双藏于血污下的眼。
    若换牛人,此刻那眼一定如狂如癫,但那人的眸,却好像不属于这布满惨烈战痕的身体,不喜,不乐,蕴藏着道不尽的言语,越过痴狂的众仙,凝于天外的天外,世人不知的某点。
    “此子……可怕。”看着那样的眼,道成至尊第一次用“可怕”二字,来形容一人,天地万物,还有什么东西能令道成的心灵震动?此刻的眼波,眼波的浩瀚,令他动容。
    “少……主。”月君噗通一声跪地,跪的却不是北方天皇,而是南星之主。
    “傲……青!”君琰肢体僵硬,感觉自己的心狠狠缩在一起。
    “有趣!”笺舟感觉到了傲青凝望天空的视线,于是捻捻自己长发,记下了此人容貌。
    神游一瞬,那玩世不恭的笑靥便再次回到了傲青的脸上,他嘴角勾起的弧度给人一种坏坏的感觉,一双桃花眼中,更是风情无限。
    ------题外话------
    明天一更,晚上九点,明天一天都跟赶集一样很忙碌,早上出门到晚上才会回家…。我已经想过很多招了,大概都无法完成二更的奢望…感觉自己明天会被刀捅死无数次,咳咳,抱歉不足以表达我内心的痛苦,来吧……看我四仰八叉在地,想来啪的来啪啪啪啪吧……
    至于好的消息,那就是傲青与苏瞳在接下来比较长的时间里,会一直在一起。
    第366:饮风为酒,踏尘如珠
    千万仙人的目光快要把傲青烧穿,而傲青的目光却很轻巧地落在了苏瞳身上,无论这里有一千人,一万人……还是十万人,他都能轻易分辨她的呼吸声,而后把她找出来。
    与苏瞳四目相对之后,他缓缓张开了自己的唇。
    见薄唇微启,所有仙者赶快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竖起耳朵想将新北方天皇登位的第一句话刻在心上。
    “苏瞳……”
    谁都没有想到,新皇嘴里吐出的,是这两个音节。
    好在苏瞳是谁,大家都已认识了,此刻这小储君正站在洗凡池畔,之前欲入池时仪式便被山崩巨响给打断。
    圣泰老祖诧异地看着新皇,没想到他看上年轻桀骜,骨子里却如此积极,刚刚取代太清,便开始行使太清的职责,点名储君,命其入洗。
    不错不错,圣泰老祖对新皇的印象,有所改观。
    “苏瞳,嫁我。”傲青咧开了嘴,好在脸被血色染了,牙还挺白。
    他朝着苏瞳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心上还插着两三根断裂法宝的残片,感觉不妥,傲青顿顿,又侧身换成左手,好像帅气值立即上升不少。
    架你!架你!架你!
    众仙窒息之际,苏瞳却快哭了,打架伤成这样,站都站不稳了,还要求架……你说你就不能再坚持一会儿?新皇体虚需人架……这画面传出去多丢人啊!
    提起自己的裙子,苏瞳便如小蛮牛一般低着头拼命朝傲青奔去,生怕自己还没赶到,傲青就倒了。
    傲青看到苏瞳一声不吭,低头猛冲的模样,先是一愣,而后胸下三响,嘴角差点又溢出了血。他表情有些烦躁,更有些受伤。
    胡乱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傲青“嗷”了一声,凶相毕露地朝苏瞳大吼起来。
    “苏瞳,嫁我!嫁!是嫁!”
    叫什么叫?这不来架了么?
    苏瞳恼怒地停下了脚步,还没说话呢,突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咦?怎么这么安静?她四下一看,发现地上都是下巴,脸上都是挤爆的眼珠子,还有四皇已石化于风中。
    哦……是嫁啊……
    苏瞳脸色一红,这才不好意思地扯扯耳朵。原来自己想歪了,虽是有三年不见,但也不要这么激烈好么?
    此处应有扭捏……苏瞳扭了扭腰,害羞的心情正在制造中,突然心中又是一个激灵。
    等等,不对!特么搞个大架势忽悠一下,就能娶老婆了?本姑娘的聘礼呢?这样伸个手就娶了岂不空手套白狼?
    看到苏瞳的目光转娇柔,傲青心中点起了火,不过那抹温存还没一秒,苏瞳刀子样的目光却又决绝地甩过来,差点戳瞎他的眼。
    傲青赶紧侧头,知道理亏……
    之前是有准备的,但没想到太清太强,能用的家当几本都报废了,也怪自己冲动,应该洗白白回屠坤重备一份,再把这话说出口的。
    但三年不见,心中思念泛滥成灾,在再凝望的时候,怎能让他将这话压下?
    “我所有的,都是你的。”
    “我没有的,都为你取。”
    眉眼变得浅如春水,鳞鳞眼波,却是苏瞳此生所见,最不同的傲青。轻声絮语,像风一样吹过苏瞳的脸颊,留下瘙痒的记忆。
    世上最无用的就是情话,那是男人为了取悦红颜,廉价虚无的诳语。
    苏瞳从不为不实之物而动,却在此刻喉咙一滚,有了哽咽。
    爱情大概就是,明明看透了情话之浅,诺言之淡,依旧义无反顾。
    苏瞳拨拉了一下糊在自己脸上的发,静立风中一瞬,却足以令她思考许多东西。
    因洪荒被觊觎,敢契二门者,将在神下死。
    自己在暗,傲青在明,这也是傲青一直苦恋自己却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原因,直到神之障目的那一日,自己以洪主身份与傲青对峙,才令他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推到明面,与他携手面对未来随时可能降临的灭顶之灾。
    反正逃不过了,不如尽情放纵吧?
    苏瞳不知傲青的想法,却能体会他的心情。
    越是耳中回响丧钟滴答,便越贪恋现世美好,如扑火的蛾,在最后魂火里,抵死缠绵。
    “太简陋了。”
    君琰完全没有想到傲青会在此刻向苏瞳求亲,心中泄气之余,免不了对傲青一阵气恼。知道自己在苏瞳心中斤两完全不足于与傲青比较,但君琰还是无时无刻不希望苏瞳得到的更好。
    若是换他,这求亲的场面应当盛大。
    要有饮不尽的美酒,数不清的鲜花,要五花马,要千金裘,要聘礼如山,珍宝铺地,要凤披红过天边的云霞!
    要极宠她,要令她艳绝四方,比任何君之嫡女下聘时更加风光!
    此刻虽有皇权加身,但他二人,一个伤痕可见骨满脸血污,一个布衣花钗一身素色,没有仙乐靡靡,只有萧萧的风,没有仙霖雨露,只有山崩的尘。
    唯一的红是血,唯一的聘是诺。
    不端庄,不吉利……
    与君琰同样想法的人大有人在,他们纵都是身经百战的真仙强者,但从来没有哪一次遭遇如此荒谬绝伦的求亲。
    月君的胸口剧烈起伏。
    两面天王瞠目结舌。
    就连笺舟都大脑当机,一脸尴尬,差点因为吃惊而旧疾再发。
    然而苏瞳却觉得很好,人本光溜溜的来到这世上,何必用太多外物来装饰自己的感情,身无一物,却用生死相契。
    走向前,便又朝那可怕的对手靠近一步,但前方还有傲青,为何不去?
    我爱你,用此一生。
    死亡很恐怖,但有你在旁陪伴,地狱也是天堂。
    狂风卷着苏瞳单薄的裙,勾勒出她的身体曲线,尘雾拍打着傲青的脸,他向苏瞳伸出的左手,一直保持着坚定的姿态。
    你来吗?
    坚定的姿态下,隐藏的是傲青飘摇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