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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说完便有人应和,“说的不错,要想想还在京兆府衙里的夏兄等人,他们才是真的无辜。”
    说到夏书生,展书生便沉默了。
    这时裴轩的书生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扯着展书生他们哭喊道:“我家公子是冤枉的,梁王如此大人物,怎会跟我家公子扯上关系,真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呀!几位公子,之前你们不是很要好吗?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公子吧!”
    哭求了几声,只见夏书生脸上似有不忍,然其他人更多的是尴尬,都没有应承他,眼看着裴轩要被带出客栈,书童急得跺了跺脚,便追了上去,“公子!”
    “阿喜,去睿王府,找林曦公子!”
    裴轩勉强地回头对着书童大喊。
    说到林曦,此时林公子正收拾行囊准备回永宁侯府。
    赵元荣第一次施针已经顺利完成,第二次至少得三个月之后,再者虽士林因春闱舞弊一案弄得沸沸扬扬,然他去白家学馆的日子已定,也得早作准备。
    最重要的是……赵靖宜看似谦和有礼,实则步步紧逼之下,林曦非常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动摇,这与他来说并非是一件好事。
    是以,在这个情形之下,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地呆在睿王府,可以说落荒而逃。
    任是赵元荣如何的卖乖装巧,撒泼打滚也无法改变。
    谢天谢地,赵靖宜即将去北境打仗,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这么长一段时日,林曦有的是时间好好考虑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或者……他鸵鸟的认为那个时候睿王爷对他已经没兴趣了。
    想到此处心口便有些不舒服。
    “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圆圆手里拿了一件披风,给林曦披上。
    林曦摸了摸赵元荣的脑袋,轻捏了他的鼻子一下,“荣儿若是想我,便来永宁侯府吧,你外祖母也想你的紧。”
    赵元荣撇开脸,满脸不高兴。
    “好了,将手放开,男子汉大丈夫,别做小儿女依依惜别,顶天立地就该拿得起放得下,学学你父王吧。”
    闻言那小手拽着林曦的衣裳更紧了,紧绷着脸,那眼眶里似乎还有液体在打转。
    心一下子就软了,林曦叹了一口气,没娘的孩子即使出生高贵也是个小可怜。蹲下身,张开双臂将赵元荣抱在怀里拍了拍后背安慰了一会儿,放开之后看着那依旧强忍着的小脸,终于忍不住对着那圆润的额头亲吻了一下。
    赵元荣惊讶地蓦然抬起头看着林曦,脸上渐渐地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好吧,我的宝贝,我也舍不得你,不过大人的世界总有诸多无奈,可否请世子爷多多海涵?”
    赵元荣闻言问道:“是父王惹你生气了吗?”
    林曦的脸上顿时露出尴尬之色,“算……是吧。”
    “不是不喜欢荣儿?”
    “自然不是,我最喜欢荣儿了,这么乖巧听话的孩子上哪儿去找,王爷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的儿子,非得宠上天去不可。”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曦为了哄好孩子方便脱身,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圆圆看着站在门口的赵靖宜,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当然在此之前先得提醒下她家忘乎所以的少爷。
    刚抬起手就看到赵靖宜冷冷地横了她一眼,顿时这句话卡在了喉咙里,真是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噎地圆圆面红耳赤。
    “既如此喜欢,认曦儿为义父可好?”
    赵靖宜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接着传来圆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心下立刻咯哒了一声,林曦转头便看到赵靖宜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讷声道:“王爷说笑了。”
    赵元荣有些失望,小身体扭了扭,有些幽怨。不过身为亲王世子,即使还小但也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的。
    赵靖宜带着深意的目光,“就当作我在说笑吧。”
    林曦不自在地扭开脸。
    “走吧,我送你回去。”
    车马已经备好,赵靖宜的大黑马极为醒目地站在马车边,看到林曦出来便伸出马头,朝他踏了踏蹄子。
    林曦不是不喜欢马,不过之前被赵靖宜颠了三次之后便敬而远之了,大黑马似有失望地低鸣了一声。
    赵靖宜摸了摸马背,颇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圆圆正要伸手扶林曦上马车,却不想自己慢了一步,只见睿王爷已经托着林曦的手臂将他送了上去,之后才转到大黑马前翻身而上,随着他的动作,身后的十二卫骑也整齐划一地上马,颇具气势。
    圆圆愣了一下,一抹怪异从心底升起,她看了看面色冷静的睿王爷,又瞄了瞄被车帘挡住的自家公子,心里顿时成了一锅浆糊,总感觉这俩人……
    “圆圆,还不上来?”林曦掀了车帘喊她。
    “来了。”她慌张地踩着小几上马车,只是上了车驾之时下意识回望了一眼,却徒然发现睿亲王唇边的一抹笑,还有眼底的温柔。
    “王爷,路并不远。”林曦低垂着眼帘低声说。
    “许久未拜见老夫人,她的寿辰我是没机会来了,就当作提前祝贺她老人家吧。”
    一个激灵让圆圆不敢再多想,然进了车厢心却依旧乱如麻,手一松,才发现手心皆是汗。
    赵靖宜这么说,林曦自是不好再推却,他望了一眼后面长长的车马,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亲王亲自护驾,怕是连曾经的萧王妃也没这等待遇吧。
    不过赵靖宜终还是没有将林曦送到永宁侯府,走了一半路,便被章毅派来的巡防营侍卫拦住了去路。
    只见那侍卫下了马,单膝跪地行礼后,便凑近赵靖宜的马边低声说了几句。
    林曦掀开车帘,正看到脸色转黑的赵靖宜,似乎出事了。
    “即刻就去。”
    赵靖宜神色淡然地说,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感受到林曦的视线,他便打马到窗边,看着林曦歉意地轻声道:“怕是不能跟你去见老夫人了,蔡大学士在家中自缢,已经没了。”
    林曦蓦地瞳孔一缩,“自缢?”,见赵靖宜点头,接着快速地冷静下来,“你快去吧,晚了估计就没什么线索了。”
    “好,你自己小心。”赵靖宜忽然伸手摸了一把林曦的脸,在他惊愕下,矮下。身凑近说,“最后一车都是给你的。”
    脸上的热度突然高涨,林曦一抬头赵靖宜已经坐直了身体,一拉马缰,颇为严肃地命令道:“将林公子安全送到侯府。”
    接着便调转马头,飞奔离开,身后一半亲卫跟他一起离开,留下的似有了赵靖宜的命令,都围绕到林曦马车的两旁,形成护卫之势。
    脸上的热度迟迟消退不下去,这还是赵靖宜第一次对他如此明显的动手动脚,林曦颇为不适应。
    圆圆几乎心惊地看着林曦未有一丝恼怒的样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当赵靖宜赶到蔡府的时候,门口已经有官兵严防死守,将看热闹和其他询问之人隔绝到外面。
    他的目光落在门上那被泸水及淤泥粪物混合在一起的污迹上,紧皱了眉头。
    里面传出哭天喊地的声响,赵靖宜走进蔡府。
    “王爷。”章毅带他进了书房。
    此时的蔡大学士已经被放下,闭着眼睛神色平静,仵作正在查验他脖子上那明显的淤痕,旁边是哭得昏天暗地的蔡老夫人及他们的儿子媳妇,几个孩子还小,正懵懂的年纪,还不知道为何要哭。
    赵靖宜抬头看着房梁上依旧晃荡打成结的腰带,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自从春闱舞弊案一出,被责骂地最严厉的莫过于蔡大学士,作为主考官,不管他是否参与其中,他直接面对了众位考生的怒气,朝臣的责难。御史的弹劾成堆的叠在内阁和夏景帝的桌上,有些人没敢骂皇帝的儿子,是以都将这种愤慨集结在了这位学士身上。
    最终他告病修养在家,然而就是这样也没有逃开。
    门口的脏物,难听的谩骂开始日日上演,蔡大学士年老病重,心高气傲顿时经受不住。
    夏景帝钦点他作为这届会试的主考官,正是看在他年老即将荣养的份上给予的最后殊荣,却不想成为了沉重的压力彻底压垮了他。
    只能感叹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第61章 蔡大学士之死
    “王爷……”
    赵靖宜负手而立,面色冷峻。
    京兆府尹田大人面有难色,正要说话,却见赵靖宜伸手一按,于是讪讪地闭了口。
    正在这时,章毅进来禀告道:“王爷,刑部、大理寺及都察院的人来了。”
    似乎料到这个结果,未见意外。
    没过多久,人便已经到门口了,见到赵靖宜略为惊讶。这位王爷一直深居简出,朝中大事向来不参与,只是没想到春闱舞弊这如此敏感复杂的案件却能看到人,倒是令人费解费解,不过虽疑惑但还是纷纷行礼。
    赵靖宜颔首算是见过。
    三司过来,只为一事,刑部尚书便问京兆府尹:“田大人,蔡大学士的死因可有查清?”
    京兆府尹看了看赵靖宜,只见后者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暗示来,只好拱手说:“若无验错,便是自缢而亡。”
    此言一出,在场几个大人脸色各有不同,刑部尚书眼睛微微一亮,略带喜色问:“莫不是畏罪自禁?田大人,可找到遗书之类的只字片语?”
    “郑大人……”都察院左都御史低咳了一声提醒道。
    刑部尚书恍然连忙摆正了姿态,幸好蔡大学士的遗体已经被送往灵堂,书房里也无蔡府之人,不然传言出去对死者不敬之词易得罪人。
    要知道蔡大学士虽不如白阁老那般门生遍布,那也是桃李满天下的大儒,虽舞弊案让他名声有损,然多年积累,素有正名,相信老人家是冤枉的也不再少数。
    郑源还不想得罪读书人。
    田大人擦了擦头上虚汗,回道:“并未发现。”
    大理寺卿说:“既如此,怕是要问问蔡府之人了,虽信蔡大学士为人,但毕竟他与这舞弊案有关,平日里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只是现在蔡府上下哀痛,若是不配合闹将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之事,然而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总是早些结案早些有个交代……”
    “皇命在身,也只有请蔡老夫人,蔡夫人,蔡家上下多多海涵了。”刑部尚书捏着胡子道,又看向赵靖宜,颇有为难道,“只是不知王爷……”
    “既是自缢,本王便先行告辞。”赵靖宜神色淡淡,对三司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无一丝兴趣,只是吩咐章毅,“巡防营只负责京都治安守卫,其余之事不便参与。”
    “是,王爷。”章毅抱拳应道,接着恭送赵靖宜离开。
    众位大人这才恍然意识到睿王爷如今可节制着巡防营,过来看看也是理所应当,也明说了他们想做的事这位王爷都不会参与,只是也警告了不可失了分寸,若是欺辱妇孺,不然巡防营有正当理由介入。
    赵靖宜出了蔡大学士书房,一路上的仆妇已经换上麻衣,脸上神色悲痛,眼睛通红,疾步而走,又有压抑不住的哭声从前方传来,那是灵堂。
    他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快,神色间更显冷意,然而路过灵堂,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头戴孝帽,身着白麻,正跪坐在棺木边,神情平静,然眼里却含着泪水,见到赵靖宜,便磕头一拜。
    安静,悲伤,坚韧,与周围的哭喊声格格不入又融为一处。
    蔡学士离去,蔡家的下任家主又碌碌无为,不过一文书小官,眼见着便要没落了。可是赵靖宜看着这个少年,忽然觉得蔡家还有希望。
    “这是蔡学士的长孙,名襄铭,今年十五,听说读书极好,已考了秀才,人也聪明懂事,很得蔡学士的喜爱,逢人便要夸上两句。”章毅在身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