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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他是借住的画家。”
    “我觉得他挺可疑,阴气缠身……”
    “这里人人都这样。”孙小乔打断了她的话,“望阴指,我也会。全都一样,包括我。”
    “是吗?”温顽疑惑再次用望阴指看向四周。
    果然,宅子里黑烟弥漫,大概是附近人多,窗外不断有黑烟乌泱泱经过,孙小乔身上也是黑烟,连进入孙宅不久的温婉和蒋伯晖也一样阴气缠身。
    “什么鬼?”她震惊地自言自语。
    “我也想知道是什么鬼……”孙小乔再次叹息,“没有苗头,是突然有一天,宅子里就变得这么古怪了。这次的大鬼能够轻易将孙宅封闭,可见它很厉害,就是不知道它关着我们想要做什么。不过,我也不能就此放弃,虽然不能惊动它,但也一直在私下调查,可惜至今还没有头绪。”
    蒋伯晖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和其他人差不多……不过,自从我发现宅子被封闭起来,我的记忆好像出了点问题。”孙小乔疑惑地说,“我总觉得宅子里有些不对劲,但是,我就是弄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劲。”
    “我觉得那个借住的画家姜君很可疑,他看到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会流露出心虚的情绪。虽然他很快就调整好表情,但我还是看到了。”温顽提出自己的意见。论可疑,魏释和姜君,她选姜君。
    “我现在也没法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谁可疑,谁不对劲。”孙小乔捂着脑袋,疲惫地说,“不是开玩笑地讲,我觉得我脑子好像突然变差了。”
    温顽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孙小乔不仅脸色苍白,还有两个乌青的黑眼圈,脸色相当差劲。
    蒋伯晖插嘴:“我觉得你应该先去休息,不要想这些事,我和温顽想办法。”
    孙小乔摆摆手,“我不想睡。”
    “他说得对,你应该睡一觉。”温顽附和蒋伯晖的话。
    但是孙小乔非常坚决:“我不睡,说真的,每次睡醒,我的精神就会变得更差。”
    “你是说,你睡一觉反而更累了?”温顽惊讶地问。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孙小乔打了个哈欠,“不睡了,跟我来吧,先去见见我爸妈。”
    温顽点点头,她刚起身,突然说:“我还是觉得姜君最可疑。”
    “你跟他卯上了?”蒋伯晖问。
    “你刚才也看到了姜君,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吧?”温顽说。
    蒋伯晖点点头。
    温顽开口,“你回想一下他的脸,再看看小乔。”
    蒋伯晖一愣,立刻扭头端详孙小乔的面孔,突然怔住。
    “看来你果然没忘记他的样子。”温顽欣慰地说,总算不是带来一个拖油瓶。
    “姜君哪里奇怪?”孙小乔还没明白。
    要是往常,她或许是第一个察觉不对的人,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精神疲乏的缘故,在温顽做出这么明显的提示后,她也毫无觉察,依旧一头雾水。
    “哪里奇怪?他的脸。”蒋伯晖对她说,“你跟其他人都一样,每一个人眼圈下面都有发青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没睡好。可是,那位画家先生的脸上却干干净净的,他长得很普通,肤质却意外的好,整个人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哪像是一个没睡好的人?我看,整座孙宅,只有他一个人精神最好。”
    第九十九章 变脸(四)
    果然孙小乔的精神差到极致。
    如果是以往, 她一定也是第一个跳起来说去找姜君的, 现在却只是默默点点头, 然后不感兴趣地说道:“之后再去找他谈谈吧, 我先带你们去见我爸妈。”
    “也好。”温顽没有坚持, “他们病得很重吗?”
    “据说是舟车劳顿, 可是,他们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至今没有起色。”
    “医生还说了什么?”
    “当时我以为是小病, 就放他走了, 现在孙宅里没有医生。”孙小乔说几个字就要打一哈欠。
    温顽担心地问:“你真不打算睡觉了?”
    “不睡, 实在要睡,晕过去算了。”孙小乔的态度相当抵触。
    蒋伯晖插嘴:“那别睡了, 先去探望伯父伯母。”
    “嗯, 跟我来。”孙小乔打开餐厅的门。
    “对了,小乔,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温顽跟在后面开口。
    “说。”
    “魏释, 你们家现在有这个人吗?”
    “新招聘的门卫叫魏释。”孙小乔对孙宅所有员工的姓名背景都了若指掌。
    温顽点点头, 看来是她多心,魏释并不是多出来的人。
    ……
    毫无头绪的三人只好先去拜见长辈,孙江赋与林河慕两人都在三楼最里面的房间。这里被改装成病房,两张病床并排放着,当温顽走进屋里, 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冷风。奇妙的是, 这里面还开着暖气, 不断有热腾腾的风朝她脸上招呼,与此同时,她感应到这股冷风。
    温顽迅速走到两人床边,果然,冷风是萦绕在孙江赋与林河慕身上的。
    她立刻用望阴指一看,却没有看到意料中的东西,二人身边什么也没有。
    “我看过了,这个房间里没有问题。”孙小乔有气无力地在床边一张椅子上坐下,指着近处的沙发说,“你们也坐下来吧,我现在没力气站起来说话。”
    她一点没说谎,刚刚坐下,就迅速朝着扶手倒下去,脑袋磕在柔软的扶手上,整个人如同被抽去骨头一样,软绵绵地瘫在扶手椅里。
    蒋伯晖没有坐下,他走到孙小乔面前,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孙小乔揉了揉眼睛,避开他的注视,疑惑地说:“你怎么总看着我,我脸上长什么东西了吗?”
    蒋伯晖哪说得出她脸上有什么?又不能不说话,只好结结巴巴地敷衍过去。
    在二人闲聊时,温顽也没有坐,她站在两张病床的中间,一会儿看看孙江赋,一会儿看林河慕。她仔细地将二人检查一番,猛然转头看向孙小乔。这时,孙小乔与蒋伯晖不知道谈到了什么,气氛变好了不少,但温顽也只能暂时打断了,她扬声道:“他们好像不是生病。”
    孙小乔迅速给了回应:“什么?”
    “也不是单纯的累,我用望阴指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但是他们身上萦绕着奇怪的阴气。有阴气却没有小鬼,这不是寻常的事,可惜我只学过战斗技巧,却没有学过治疗,如果你舅舅在这里,或许他能帮忙。”
    “要是能打通他的电话,我就不用叫你来了。”孙小乔苦笑,“连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嗯……蒋科长,你有办法吗?”温顽问蒋伯晖。
    蒋伯晖摇摇头,“有心无力,我学的也不是这个。”
    “对了,我还要带你们去见两个人。”孙小乔揉了揉眼睛,从扶手椅上站起身,“最近,家里来了两位客人,一位是我堂叔孙江科,他还带来了他的儿子孙胜利。”
    “那另一个客人呢?”温顽问。
    孙小乔:“……”
    蒋伯晖:“……”
    “就是他儿子孙胜利。”孙小乔调整好情绪,缓缓回答。
    “哦,那我们去见见他们吧。”虽然丢了人,温顽毫不露怯,顿时没事人一样提议。
    “你刚刚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
    “……装的!”温顽强行假装。
    “恶意卖萌可耻啊。”孙小乔也懒得戳穿她,带她去了客房。
    孙江科和孙胜利也住在大屋区,在二楼。
    顺着旋转楼梯到楼下时,三人一行正好遇见了带着儿子的孙江科。
    孙胜利是个小男孩,五岁左右,活泼可爱。孙江科应该是三十多岁,但跟蒋伯晖一样显年轻,跟之前的姜君一样是皮肤好那种人,但五官平凡,一双眼睛像一线天,眉毛倒是很粗,嘴唇极薄,鼻梁很挺,鼻翼不宽,是脸上最大的优点。
    “小乔姐姐!”孙胜利的声音清脆好听,一见面就非常嘴甜地叫人,虽然他明显不认得温顽和蒋伯晖,也依旧乖乖地叫了,“哥哥姐姐们好!”
    孙胜利笑起来可比他爸那脸萌多了。
    就连神情恹恹的孙小乔也露出笑容,对孙胜利点点头,“小胜利这是去干嘛呢?”
    “我跟爸爸出去散步。”孙胜利可爱地说。
    温顽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那你们去玩吧。”孙小乔对孙江科说,“我就不打扰您了。”
    “等等,侄女啊,你看我留在这也没什么事了,就先回去吧?我家里还有点事。”孙江科说。
    孙小乔表情一变,连忙说:“这怎么行呢?您到我家来不就是见我爸吗?总得等他醒来你们好歹说说话,要不您不是白跑一趟?您好不容易才来一趟棠山,这又不是开学,让胜利在这里好好玩一玩嘛,是不是?”
    “呃……”
    孙江科面露难色,他似乎真心想要离开孙宅,孙小乔只能百般挽留,好不容易才将他说服。
    孙小乔生怕他改变主意,见他暂时放弃离开的念头,就迅速找理由告辞。
    三人相当尴尬地返回三楼。
    温顽趴在扶梯上,居高临下,正好看见孙江科叹气的样子。
    他牵起孙胜利的手,两人一起顺着楼梯走下去,看来是离开去散步了。
    她等着两人从视线中消失,才开口:“他们两个看起来也是精神百倍。”
    “没错。”孙小乔揉了揉眼睛,“幸好你们来了,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又要顾虑那么多事,脑子也变得不好,很多细节总是忽略过去。”
    “他是第一次跟你说要走吗?”温顽问。
    “不,他昨天也提过一次,可是具体问他出了什么事,我能不能帮忙,他却又支支吾吾不肯说。”孙小乔说,“我想他可能有难言之隐吧,可是我也有难言之隐,就算我肯让他走,他也走不了呀。”
    “待会儿你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入口,我和蒋伯晖试试离开这里。”温顽有点兴趣。
    “嗯。”
    “你这位堂叔是你父亲的堂弟吧?关系怎么样?”
    “来往得比较多,我们家一般都是独生子女,虽然是堂兄弟,但论关系跟亲兄弟也差不多,尤其是我爸那一辈,跟他关系最好的就是我这位堂叔了,所以他常常来这里,只不过这次却没待几天就想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孙小乔基本无法动脑,只能简单说一些她记得清晰的客观事实。
    “你爸妈病倒,是你堂叔来之前,还是来之后的事?”温顽又问。
    孙小乔疑惑地想了想,惊讶地问:“你是说,我爸妈病倒,可能跟我堂叔有关?但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是啊……我法律学得不好,所以我得再想想,要是有个律师在这就好了。”温顽嘀咕。
    孙小乔问:“你是说,堂叔这样做是为了孙家的财产?”